第39章 秘辛
我完全没有想到,出现在此画卷上的第五个人,竟然是太后。
乌云鬓发染上一层薄薄的霜色,美妇的面庞隐约可见细密的皱纹,凌厉的凤眼,鲜亮的朱唇。
太后,与青岚一家有何关系?
这画卷的作者是谁?刘富商又是否知晓此事?
“你别说,本官倒真觉着青岚和太后的相貌有几分相似。”
薛子炀捻起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
“家父曾于太后有过同框画像,就挂在薛家主殿。”
“彼时的太后尚且年轻,与青岚确实.....”
话音未落,薛子炀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双唇微噙,欲言又止。
我与他对视一眼,将画卷放到一旁。
“你是在何处找到此画的?”
他眨了眨眼睛,指着床头柜下细小的一处角落。
“此处有一小小的暗格,八卦阵式机关。我见惯了这等机关,自然很快便能解密。”
我双目微眯,喉头一滚。
“可是,据我对太后的了解,她若真与青岚一家有何秘密联系,便绝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有关此事的把柄。”
“她的行为作风,可比我们这等人雷厉风行多了。”
薛子炀闻言,亦拧紧眉头,回应。
“你是说,这画卷,极有可能是某人刻意误导我们的线索?”
我摇摇头,勾唇。
“并非所有线索都是真实的,当然,亦并非所有线索都是假的。”
紧接着,我带着薛子炀在整个房间内再次搜寻。
可惜的是,除却画卷以外,根本没有别的有价值的线索。
走出青青的房门,我将目光投向刘夫妇的主卧。
“去你们老爷的房间看看,不反对吧?”
审视的眼光在丫鬟身上来回打量。
她有些局促,似是讨好般点点头。
转身信步踏入主卧,一缕极浓的高档香粉的味道充斥鼻尖。
就像是彰显自己的财力一般,千金一两的香粉肆意点燃,非但并无让人欣赏的美感,反倒有一股让人厌恶的反胃。
旁边的薛子炀系上面纱,顺便递给我多余的纱罩。
“到底是下里巴人,只懂得金贵,不懂得风雅。”
我无奈笑笑,将面纱收起。
正是因为收起面纱,我的嗅觉比薛子炀更为敏锐。
待在主卧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我的鼻腔适应了浓厚的香粉。
与此同时,我敏锐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腥气。
循着异味走去,一路行至桌案附近。
薛子炀察觉到我的异样,默契开始在桌案附近勘察。
“房梁之上。”
嗅到腥气的真正来源,我瞥向桌案的上方,朝薛子炀示意。
他足尖点地,一跃而起,飞身跳到房梁顶上。
房梁顶上空间堪堪能容下他一人。
整个房梁顶错综复杂,设计都是最为精巧的结构。
“砰——”
他似乎是往桌案下扔了一个什么东西。
“砰砰——”
又是一包东西,鼓鼓囊囊的,在他随身携带的背囊里头挤成一团。
我没有贸然上前查看,只是安安静静的在原处等他。
他似是在梁上搜寻了好一会,而后终于一跃而下。
见他脸色难看,我下意识地关切问道缘由。
薛子炀拍拍袖子,没有说话。
眼见他如此反应,我便越发疑惑,想要走进拆开包裹,一探究竟。
他眼疾手快,迅速拦下我,走到我身前,轻声道。
“不必,我来打开。”
察觉到不对,我长舒口气,走到他身后,借着空隙看向包裹。
“刷拉——”
包裹被人拆开,里头赫然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人头似乎已经离开尸体许久,血迹已然干涸。
只是,尸首的面部被人破坏,看不清楚相貌。
紧接着,他拆开第二个,第三个.....
包裹里包裹的,则是一块块的碎尸,有四肢、腹部。
“本官现在需要尝试复原,就是把尸体拼凑成人的形状。”
“你如果害怕,可以转过头去,不必看着。”
我笑了笑,拍拍薛子炀的肩膀。
“怕?”
“怎么可能。”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般冷静,双唇微张,有些讶异的看了我一眼。
我走到他的身侧。
拿起手绢和他一起拼凑。
“我帮你复原,查案进度就能快些。”
尸体的腥臭是避无可避的,拼凑的过程中,强烈的恶心感一直在腹腔中攻击。
我闭了闭眼,忽略掉异常,总算陪他一同拼凑完毕。
“尸体缺少一颗心脏,和两颗眼珠子。”
薛子炀走到水池旁,洗了个手,道。
赫然回忆起用餐前的场景,那颗血红的跳动的心,所属尸体,是否就是这具?
“尸体的关键部位都被切割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拧眉,简单处理了一下身上的污秽。
“包裹是我自带的,房梁上仅有尸块。”
“连血迹都少的可怜。”
我明了薛子炀的暗示。
毕竟,按理说这么大的工作量,现场的血迹如果稀少,只能证明一点——
此处并非案发分尸第一现场,而是凶手搬运尸块后暂存的储藏地。
“本官当时包裹尸块都足足绑了四大袋下来。”
“凶手要想搬运尸块,绝非易事。”
我看了眼拼凑的尸体,笑道。
“死者死亡的现场、死者被分尸的现场、死者被凶手两次搬运的现场,也许都不是同一个地方。”
“根据分尸后的尸块状况可知,凶手是先杀人后分尸。”
薛子炀补充道。
“依照时间线推算,凶手大概是在四个时辰前完成分尸的。”
四个时辰前....
刚好不就是我们在青岚家宅的时候吗?
薛子炀没有过多犹豫,再次唤来仵作。
“走吧,调查结束后,他们会向我们禀告的。”
他拉着我,离开了此地。
“现在,我们可要好好会会刘富商。”
我读懂了他的暗示,笑着回应。
回到刘府正厅,发现主位上只坐着苏如熏一人,翘着护甲摆弄香粉。
“刘回头呢?”
薛子炀皱眉,有些急切地直接问道。
苏如熏伸了个懒腰,声线娇俏妩媚。
“不知道啊,刚刚说去如厕了。”
“现在都还没回来呢。”
心头隐隐泛上不好的预感,我近乎是呵斥般的大声问道。
“他离开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