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子告父？原来如此！
眼见蒙武死命维护赵喜乐，嬴政只感觉一阵心累，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他：“汝蒙氏欲弃大秦而去乎？”
“啊？”
蒙武吓了一跳，连忙道：“大王明鉴！我蒙氏宁死也不会背叛大秦！”
“嗯？”
嬴政微微一愣，心想这不是被告知未来后的正常反应啊！难道自己想多了？赵喜乐并没有告知蒙氏被假诏书所害之事？
“那你为何如此信服赵喜乐？”
嬴政直勾勾地盯着蒙武，平静而威严地道：“是因为他对你蒙氏挺身相救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寡人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再不好好回答寡人，休怪寡人无情！”
“这.....”
蒙武面露迟疑之色。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嬴政也会调查出来。
稍微沉默，他便叹息着娓娓道来：
“不瞒大王，蒙嘉之事，老臣确实毫不知情，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老臣只能尽力弥补，希望挽救族人的性命。奈何想尽了办法，都无从挽回。”
“这时，老臣一商仆突然从外面跑了回来，他告诉老臣，赵郎官能挽救我蒙氏满门。”
“刚开始的时候，老臣并不相信赵郎官有这样的能力，但后来一见面，老臣被他几句话就震服了。”
“什么话？”
“他直接就言明了蒙嘉之事，而这事，只有老臣知道！”
“哦？”
嬴政顿时来了兴趣：“再后来呢？”
“再后来.....”
蒙武想了想，接着道：“老臣领他去见了蒙嘉，两人谈了半个时辰，相信蒙嘉之所以甘愿赴死，也是因为被他的话震服了！”
“这么说，你根本不知道他跟蒙嘉说了什么？”
嬴政皱眉，瞬间抓住了关键点。
他对整个事件最感兴趣的点，就是这里。
如果赵喜乐对蒙嘉透露了未来发生的事，蒙嘉知道自己未来的结局，甘愿赴死也很正常。
但如果赵喜乐没有对蒙嘉透露未来发生的事，这就有些恐怖了。
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劝死一个人的。
“他们是关上门交谈的，且声音也不大，老臣在门外并没有听清。”蒙武摇头道。
嬴政眉头一皱，又接着道：“据寡人所知，他与你蒙氏素无瓜葛，为何突然挺身相救？他到底意欲何为？”
“这....”
蒙武迟疑了一下，有些好笑地道：“不瞒大王，赵郎官之所以挺身相救我蒙氏，并非毫无缘由，实乃他想状告其父平阳侯，需要我儿蒙恬帮忙！”
“什么！？”
嬴政满脸错愕地道：“你说那小子想状告赵见？”
“是的大王，他正是为此事找到蒙氏的！”
“呃....”
嬴政直接无语了，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如果这是他儿子，他非得打死他不可。
太特么孝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蒙恬突然插嘴道：“子告父，非公室告。他难道不知我大秦的律法吗？”
“不是不知，而是非他亲自去状告平阳侯！”
蒙武摇了摇头，笑道：“他想让李管事代为状告！”
“代为状告？”
嬴政再次忍不住追问：“这又是何意？”
“回大王，老臣商仆前段时间应邀去平阳侯府卖货，平阳侯仗着其身份尊贵，强行扣下了老臣商仆的货物，打算强买强卖。”
“本来老臣念在平阳侯乃国戚的份上，不与他计较，奈何赵郎官主动找上门，先是以一件极为精美的琉璃制品打动了老臣商仆，又以蒙氏全族的性命作为报恩，老臣才答应让商仆配合他状告平阳侯十八条大罪......”
“原来如此！”
嬴政听完恍然大悟，而后笑着感慨道：“那小子之所以找上蒙氏，估计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商仆乃真正的苦主，且是你蒙氏之人，二个是蒙恬乃咸阳令，对他状告赵见都有利！”
“大王明察，臣绝不会徇私枉法，即使他救了我蒙氏全族的性命！”
蒙恬连忙表明自己的立场。
他可知道嬴政最痛恨的就是徇私枉法。
但嬴政听到他的话，却显得有些不悦：“别人救了你全族，如此大的恩情，岂能忘恩负义？”
“可是.....”
蒙恬刚想张嘴辩驳，蒙武又一巴掌扇了过去：“大王都说不能忘恩负义了！你当真要气死为父吗？”
“情义是情义，律法是律法，岂能因情义而罔顾律法？”
即使被父亲连续抽打，蒙恬依旧秉持自己的原则。
“逆子！”
蒙武被气得脸色铁青，欲当着嬴政的面抽出七匹狼，却被嬴政抬手打断了：
“蒙武将军不必动怒，那小子立的十八条大罪，除了强买强卖之罪，其他罪状皆无确凿的证据，就算你那商仆状告赵见，赵见也不会受到多大的责罚，相信他也很清楚。”
“所以。”
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寡人若猜的不错，那小子应该另有所图.....”
“这....”
蒙武与蒙恬不由互相对视，面面相觑。
这小子的心思到底有多深沉。
绕了这么大一圈，居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不是，大王什么时候对赵姬太后那边的人如此关注了？
要知道，赵姬太后与嫪毐那件事，对大王来说就是逆鳞，触之则死。
若不是茅焦那个不怕死的，大王恐怕连赵姬太后都会囚禁致死。
更别说赵姬太后那边的亲族了。
赵见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到现在，除了其曾主动与嫪毐、赵姬切割，还有就是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让大王罕见的饶过了他。
当然，他的日子也并非真正的国戚那样好过，作为大秦的侯爵，既没有封地，也没有官职，除了一些庄襄王赐给他父亲的祖产，也就其侯爵俸禄过活。
至于他次子赵喜乐......
想到这里，蒙恬试探着问道：“大王的意思是，要臣协助赵郎官，查清其真正的意图？”
“呵！”
嬴政呵了一声，似笑非笑地道：“蒙恬，寡人让你担任咸阳令，应该有冤必咎，有案必审，有律必依......你怎么还问起寡人来了？难不成，要寡人教你怎么做事？”
“臣不敢！”
蒙恬连忙躬身认错。
嬴政大袖一挥：“好了！蒙嘉之事，待荆轲之事公之于众，寡人会下一道王令：蒙嘉昏庸，不辨奸邪，既已自杀谢罪，且蒙氏其余人皆不知情，特赦之！”
“臣等谢大王天恩！”
蒙恬与蒙武大喜，纷纷朝嬴政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