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黑暗后的曙光
索伦站在城墙上，尽管他知道敌人会反扑，但至于怎么反扑计划是什么，他也推测不出来。对此他只能让士兵们小心警惕，投石车也提前续满，时刻准备打击那些施展巫术的长袍人。
随着晨光照耀大地，北部和西部城墙的腐灵果然又发起了进攻，只是这次听起来声势并不如往常那般大。
“虽然腐灵不会惧怕死亡，但好像这群邪恶的巫师都怂了啊。”森西听着另外两边的响动，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能抓到这群邪魔，我要把他们的头拿来祭奠我部落的亡魂。”
“别大意，或许他们有了新对策。”索伦警惕的观察着远方。
昨晚巴尔金送来更多的焦油渣，用水泥浇灌出的的三角石砲，还补充了标枪和箭矢。如果必要的话，索伦不介意把全部火力倾斜出去，把冰河再次砸裂。
他一时半会想不到敌人会以什么方法突破城防。
直到河的对岸站起了十多个巨人腐灵。
已经有应对经验的索伦立刻下令让投石机还击，只是这次的巨人数量太多，索伦这边的投石机甚至不如对面的巨人多。仓促发射也只是击到了两只巨人腐灵。
随后巨人腐灵已经投掷出了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不规则的黑球。黑球在飞上天空时就开始飘散，直到临近城头时，索伦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所谓的黑球，其实就是抱成团的腐灵。
“我淦！”索伦爆出粗口的同时向右方扑倒，巨大的腐灵球在他身旁砸落，将躲闪不及的数人当场碾碎。
黑球在城墙上散架后，虽然大多数腐灵因为冲击力而碎了一地，但还是有中间一部分腐灵成功以这种方式登上了城墙，并迅速的开始寻找生灵屠杀。
许多人被这种离奇的攻击打蒙了，看到嘶吼咆哮的邪物冲来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切掉脑袋、刺穿胸口。更可怕的是，与此同时城墙下的腐灵也开始登上城头，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居然架上来了几把粗糙的木梯。
从兵源质量和数量上头不尽人意的南城顿时陷入了苦战之中，而且腐灵们不再像是前几日那样登上城头就乱冲乱撞，而是迅速聚团，开始分割战场扩大优势。
索伦此刻就算是再迟钝，也通过前几日的情况推理出了对手的目的。其他方向的进攻不过是佯攻，那些巫者们此刻已经集中了施法者，向着本就薄弱的南门发起了进攻。
而且他们有针对性的闪击了城头，让索伦来不及砸裂冰层，弥补了南城墙靠着冰河的有利地势。
但莱茵和赫帕都不是吃素的，在接触到敌人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发现了那是佯攻，并迅速调遣了人手过来帮忙。
只可惜这时候南城墙已经失去了一半的控制权，随着城墙的优势失去，双方的战斗已经完全变成了消耗战。
而腐灵的数量，是索伦方士兵的几十倍。
他们绝不能陷入这种境地，索伦咬牙，推翻数个腐灵后来到墙边打算找到施术者的踪迹，然后以投石机将其击溃。
对方这次并没有藏匿，所以索伦立刻发现巫者们就在正前方施法，只是他们不躲藏的原因也很简单，投石机绝对打不到这么远的距离。
索伦甚至来不及安抚心底涌现的无力感，他立刻开始观察起有无破局之法。
当他发现腐灵潮因为击中攻城而左右薄弱时，索伦直起身子大声呼喊起来：“莱茵！赫帕！”
在他呼喊完不过几秒钟后，索伦就看见城墙上大量的腐灵像是被炮弹击中般粉碎抛飞，将它们击飞的东西正不断的朝索伦这边冲来。
随着一只巨型腐灵被捏住头颅拖拽丢飞，莱茵赶到了索伦身旁。
“少爷，有何吩咐！”
这时赫帕也落在索伦身侧。
“索伦阁下。”
索伦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他的决断全盘托出：“莱茵，去把马牵出来，让你的具装骑士们做你们最擅长的事，从右翼突袭对面的施法者。
赫帕阁下，你和夏尔轻骑快马，在莱茵的具装骑兵冲击的时候，斩除敌首。”
赫帕听完立刻点头，随后踩着几个腐灵离去了。而莱茵还有疑问，挥剑斩碎旁边的腐灵同时问道：
“我们把精兵带走了，少爷你的安全怎么办？”
索伦挑飞两只刺客腐灵：“仗打起来，那就只有一个人说了算！执行命令！”
莱茵这才闭上嘴，又从原路杀了回去，呼喊着高文等人的名字，打算在乱军中重新调集起来人手。
随着部队中最精锐的士兵离去，战线的压力立刻大了一筹不止，但索伦必须咬牙坚持住，坚持到莱茵他们的突袭成功。
但其实索伦没有告诉莱茵的是，敌人的兵力肯定足够阻碍他们，即使分出腐灵拖住他们，到最后先支撑不足的肯定是守军。
所以他打算冒一次险。
卡塞雷斯帝国的每一个开拓领主都会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会将自己的家族旗子放在盔甲内侧，以方便战败被俘时拿出来证明身份，以赎金换取一条性命。
索伦用力从胸甲里扯出那面奥古斯都的旗帜，虽然他还没有想好家族纹章是什么，但红色的绸面和用金丝绣出的边框也足以彰显帝国贵族身份。
找到了一根三米的长矛后，索伦将旗套了上去，将其高高的支了起来。
在北境的观念里，对方竖旗等同于以统帅身份挑衅，这时如果杀死并砍下挑衅者的头颅，将会给自己和部族带来极大地荣耀。
但若不能砍倒对方竖起的那面旗帜，作为统帅将会被视为无能者和懦夫。
这面旗帜的立起，几乎已经宣告了了索伦作为主帅的位置。这一举动令战场上所有人的都大惊，连没有智慧的腐灵也因为操控者的愤怒而变得呆滞。
索伦嘴角带笑，持旗执剑，直脊伫立。
下一刻，所有的腐灵就咆哮着向着旗下之人扑来。密密匝匝的刀枪袭来，将索伦周遭封死，便是有人想要阻止，也只能被这腥风铁雨吞没。
“哈！来！来！来！”惧怕和紧张在索伦胸口纠缠，最后被一股豪气冲散：“你们这等下贱的邪物，上来领死！”
【辉月狼灵】从天而降，直直灌入索伦天灵，刹那间他心中再无半点惧怕。手中长剑挥起犹如罡风，所掠过之处腐灵无不开裂崩解、糜烂遂碎。
漫天残躯之中，索伦双瞳青光渐消，他手中之旗在风中飘荡，将轻蔑之意展现的淋漓尽致。
为了回应这份轻蔑，腐灵的潮水再一次涌来。而被索伦所激励的士兵们也开始往旗下杀去，此刻如果能侍立于那面旗下，虽死也是无憾。
挥剑，挥剑，再挥剑。索伦感觉一切仿佛在重复，敌人无休无止，仿佛杀之不尽。他的士兵也慢慢的杀了过来，却因为数量悬殊，很快又一个个倒下。
渐渐的，他的脚底堆积起了无数残躯，他渐渐踏上那尸山之上，傲视着众敌，那面红旗依旧是屹立不倒。
但人力终有穷尽之时。
狼灵耗尽了魂魄，念念不舍的从索伦的身躯中散去，力量从体内抽离，虚弱感占据了索伦全身。
他拄旗挺立，手中的长剑遥遥指向远方。
“来！战！”
腐灵再次涌了上来，索伦任凭鲜血从额角淌下，他已经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了。
莱茵还有多久能杀过去，赫帕和夏尔到底成功没有。
腐灵越来越近，外围的士兵还在努力的冲杀，想要将自己的主君救下，却因为人少力疲而没法突破。
此刻索伦的脑海里却没有什么别的感受，有的只是坦然。
就在下一刻，更多的战吼声传来，将本快沉寂的战争增添了声势。腐灵们似乎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掀翻，纷纷倒下，同时一道道熟悉的声音传入索伦耳中。
“为了冬麦！为了泥薯！”
“为了我们的粮食！”
“为了索伦领主！”
居然是雪民！
在索伦震惊的目光中，这些雪民手持钩镰，将一个个腐灵的脚勾断，随后后面的人用铁骨朵将倒下的腐灵迅速敲碎。
尽管他们力气不大，但身形上的优势让他们能灵活的躲避腐灵笨拙的攻击，一时间竟将腐灵潮压制下去了大半。
索伦正在发愣之时，一支箭矢从他耳畔掠过，将他身后偷袭的腐灵射翻。
达琳妲翻身越过两只腐灵，手中的短刃无声划过，斩下两颗头颅。随后她快步飞奔过来，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索伦。看着索伦满身的伤痕，她眼角顿时噙出泪花。
“别扶着我，先扶着旗。”索伦咳出几缕血丝，低声说道。
这时森西总算是从另外一头怒吼杀了过来，他肩头插着数根短矛，身上也是无数创伤。看到索伦后，他一言不发的上前护住了他的身侧。
就连巴尔金也拿着一柄铁匠锤上了城头，杀到了索伦身前。
越来越多的人护卫到了索伦的身旁，同时腐灵的攻势逐渐减弱起来，甚至有不少正在往城外涌去。
索伦目视着远方涌动的黑潮，似乎在发起最后的挣扎。下一刻所有的腐灵停止了动作，并依次乖顺的跃下城头，并开始依次自我崩解毁灭。
赢了。
索伦看着黑潮逐渐消散，知道大概是莱茵他们已经挟持住了施法者。
随之而来的是松懈后的脱力，索伦眼前一黑，在众人的惊呼中软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