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战争的前兆
森西走入了大厅，浑身酒气的他看起来萎靡不堪，曾经仔细扎成鞭子的胡子如今乱糟糟的，他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了眼索伦，缓缓开口说道：
“我听说了，有腐灵打上门来了。也好，给我把斧子，我会去替你厮杀，直到属于我的荣耀之死降临。”
索伦抬眼凝视了他一会儿：“或许吧，不过我想请你帮我一件别的事。”
“除了战斗我还会什么，反正我什么也守护不住。”森西自嘲的冷笑一声，指着旁边的莱茵：“你找他不就行了，反正他这么强。”
索伦摇了摇头，失望的说道：“靠一个人就能拯救所有人？傲慢和自大就是你的部族败落的原因。你就不能放下你那愚蠢的个人主义，思考下怎么才能守护你现在的族民吗？”
森西的眼睛瞪大，愤怒从他的眸中燃起，可随后又熄灭成一滩死灰：“你说吧，帝国人，只要最后能荣耀的战死，你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会配合你。”
“不是什么难事。”索伦拿过赫帕和莱茵描绘出来的战略图，指出了上面几个位置：“这些地方会有数支蛮族难民，我要你在他们绕过我的领地之前，将他们招揽。”
“我要怎么才能说服他们不逃走？”森西皱着眉，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有些难以思考。
“他们没有补给，往南走必死无疑，即使侥幸逃到南方也只会被帝国领主奴役。”索伦将地图卷起，朝森西递了过去：“我的领地城高墙坚，且粮食充裕，在这里活下去的概率比他们继续南逃高很多。”
索伦顿了顿，随后继续说道：“更何况，同为失去一切的人，你和他们不都需要一场复仇吗？”
森西愣了愣，眼底的死灰再次复燃，只是很快就被他掩盖住了。他伸手拿过地图，塞进自己的腰包中，灼灼的看向索伦。
“我会带着人回来。”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奎尔刚想要追出去，却被索伦叫住。
“奎尔，去统筹人手，将守城器械搬上城墙。计划粮食存量，拿出一部分出来招募难民。”
奎尔点了点头，目前情况紧急，他也只能暂且放下对家人的担忧。
等到其他人都离去了，余下之人要面对的就是最血腥的现实了。索伦先看向了最倚重的大骑士，开口询问道：
“莱茵，北面城墙受到的压力最大，而且第一时间就会被进攻，你要多少人才能守下来。”
莱茵闭眼沉思了片刻，随后猛地睁开双眼：“一百人足矣，十六名骑士我只需要十名。”
“一百五十名军士我都给你，我再给你二百名民兵。除了十名骑士以外，夏尔我也由你调遣。”索伦点了点头：“但没法给你更多了，而且情况不对你还要支援其他三面防线，能行吗。”
莱茵咬了咬牙：“能行。”
随后索伦将目光移向了赫帕，不等他开口，这位老兵就微笑着点头：“西面城墙就交给我吧，我这把老骨头散架前，那里不会陷落。”
“谢谢，这原本不是您责任。”索伦拳头握紧又松开：“但我也只能给出一百五十名蛮族重甲士兵，六名骑士也给您，如果顺利的话我会再征召些民夫和蛮族协助您守城。”
“必不辱使命。”赫帕抚胸：“剩下南面靠河的城墙，索伦阁下是打算交由森西来坚守吗？的确，那面城墙的防守压力小些，以战力稍差的战力防守是合理的。”
莱茵明显有些担忧，他的嘴唇翕动了下，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不，那面城墙我来守。森西的个人实力依靠他驯养的雪狼，没有雪狼的时候甚至还不如我。况且......”索伦突然短促的笑出了声：“我怕他一上头，带着人从墙上跳了下去。”
在场没人笑得出声，夏尔听完紧皱着眉，莱茵更是直接激动的站起身：“少爷！你不能去，这次太危险了，你在后方坐镇指挥就好。”
索伦依旧是面带微笑：“在后方坐镇，忐忑不安的等着好或坏消息传来？我不在城头亲冒矢石，那些被收编的蛮人会铁了心帮我守城？”
“我一人守两线便可！如果有临阵脱逃者，杀！”莱茵瞠目欲裂：“便是拼上我一身性命，也一定能替少爷夺得胜利！”
索伦站起身来，伸手按住了莱茵的肩膀，他的笑容渐渐消融，声音也变得低沉：“我相信你替我赢下这场胜利，但也请你相信我。”
莱茵腮帮子崩的紧紧的，握住剑柄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即使是主君如此恳请，他也依旧不愿松口让索伦冒半点风险。
“莱茵阁下。”赫帕这时也站起身来，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稳定，仿佛这场战争对他来说并非什么大事：“还请放心，我会在索伦阁下的侧翼支援他，我向你起誓，一定护住索伦阁下。”
莱茵侧过头去，对上赫帕那坦然的目光，想到这位老者的身手，最后他还是垂下了眼帘，那张英俊的面容上是遮掩不住的自责。
索伦放下搭在他肩头的手，轻声开口：“去做吧，莱茵兄长。”
听到了幼时索伦对自己的称呼，莱茵身体剧震，他在情绪失控之前扭头，快步离开了大厅。夏尔先是局促的回头看了眼索伦，随后也连忙跟随莱茵而去。
大厅一时间也只剩下索伦和赫帕两人。
“让卡米拉教授先走吧，要是被围住了可就不好离开了。”索伦说道。
赫帕点了点头：“我会回去询问他的意见。”
接下来又是一阵难以言喻且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赫帕打算找个理由退下的时候。索伦突然出声问道：
“赫帕阁下，你应该经历过很多战争吧，你觉得这场次我们胜算有多少。”
“不确定的因素太多，这场战争很难预测结果。”赫帕沉吟了片刻：“但，我认为你能赢。”
索伦心下轻松了些：“是从装备上的优势来看，还是对我们士气的预估。”
“都不是。”赫帕摇头：“我说了，我认为‘你’，能赢。”
“我？为什么？”
“你就当是一个老人的直觉吧。”赫帕拍拍索伦的肩膀，背着手向大厅外走去：“靠着这个直觉我活到了现在，我想应该不至于这次就恰巧失灵。”
留下无言的索伦独自站在月色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