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召见
院子里，苏婕妤坐在石桌那给小姑娘缝着围裙（据姜禾所说），临秋则是翻着医书埋头苦读，连知秋和还在养伤的惜月也被抓过来识字。
除了竹瑶以要帮苏婕妤打下手为由成功逃掉，其他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再一看，小公主穿着一件已经褪色的衣裙，搬着一把锄头在旁边嘿咻嘿咻锄着地。
素面朝天，没有任何首饰就算了，一张白皙的小脸还蹭满了泥土，甚至额头上都冒着汗，看起来可怜的不行。
掌事太监直接被震撼到了。
可怜见的，小公主在宫中就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他原先还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好让小公主知道他家五皇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的，此时看着这幕却是震惊到说不出话。
他打小伺候五皇子，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性子。这么一对比，小公主原先被宫人欺负，后被四公主欺负，现在连在自己母妃面前都还要做事，谁知道是对方攀上了他家殿下，还是殿下非让小公主陪他玩？
在掌事太监各种脑补的时候，在那扩张自己菜园子的姜禾总算注意到了外面那一群人。
只是……干嘛不进来？
她歪了歪头，目光疑惑，干脆放下锄头往娘亲那边跑。
跑了几步想起现在自己身上脏着，又猛地停下，只开口提醒:“娘亲，有人来了。”
在苏婕妤她们看过去的时候，外面的掌事太监也听见小公主的声音，自觉失礼，带着一群人进来。
只是见小公主怯怯站在那边，连苏婕妤的身都不敢近，心里更加同情，于是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不自觉就变了:“苏婕妤，奴才传良妃娘娘的命令，传小公主过去说说话。”
说完又怕对方误会，赶忙补充道:“近日五殿下与小公主走的近，良妃娘娘好奇，便想见见。”
他的本意是想提醒苏婕妤，是良妃要见小公主，阻挠不得。但在苏婕妤她们听来，就是对方想要看看是什么人能扒上自己儿子。
再一看旁边浑身脏惨兮兮，还满脸无辜的小姑娘，苏婕妤眼皮一跳。
怎么偏偏让对方撞见岁岁在锄地，怕是影响了印象，赶忙示意知秋带着人下去梳洗打扮，又笑着同太监解释:“恐怕要劳烦公公等候一二，好让公主下去梳洗。”
掌事太监以为她听懂了自己的暗示，心中满意点头，自然不会不耐烦。
何况小公主这副模样也确实不能见人。
这反应倒是让苏婕妤放下心，看来这趟传话并无恶意。
在两方都逐渐满意之际，只有被拉下去换衣服的姜禾满脸疑惑。
谁要见她？
良妃？
直到开始洗脸，她才想起对方是五皇子的生母。
说起来她都好几天没见过五皇子了，想到自己最近满心都是菜园，还稍微有点心虚，幸好对方也没时间来找她玩。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重新梳了个头，姜禾才挥挥手，带上知秋跟着太监离开。
…
不比明华宫的清贫，长信宫光从外表上来看就要奢华不少，等到一进宫，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凉气，姜禾更是直接惊呆了。
如今才入夏，宫殿内的四角就已经摆上了冰鉴，里面放置着大小不一的冰块，还有宫人在打着扇将冷空气吹过去，十分凉爽，半点感受不到外面的温度。
再看看屋内的布置，各种金银玉器，名贵花草，殿内还点着沉香，姜禾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当初五皇子嫌弃成那样了。
对比下来还真是……
虽然听说过良妃受宠，但她着实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这真的是四妃的待遇吗？那贵妃和皇后皇帝还得奢华成什么样？
姜禾心里咋舌，面上却不显，低着头跟在宫人身后。
良妃正坐在那翻着话本，听见动静才看过来，下意识将人打量了一番。
看起来个子有些小，打扮的也素静，倒是对上了那些传言。虽然看起来紧张，却也没怯场。
不错，看起来倒是个安分的。
姜禾装作什么都没察觉到，等引路的宫女离开，才乖巧行了个礼:“小七拜见良妃娘娘。”
“起来吧，过来让本宫瞧瞧。”良妃一边说着，又示意宫女去准备些点心端上来。
等人过来了，良妃诧异挑了下眉。
倒是和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长得白皙精致，一双黑眸澄澈而明亮，鼻尖小巧，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最为难得的，是她神色灵动。
心中的猜想突然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在她观察的时候，姜禾也快速将人瞟了一眼，心里得出结论。嗯，又是个美人。
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闺阁贵女，从小被精细养着，举手投足间皆是风雅。
良妃招呼她坐下，又示意宫女将端上来的糕点放到她面前，才笑着开口:“走了这么些路，可是累着了，这些都是小五爱吃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本是打算等小姑娘放松了再套话，顺便观察观察，却没想到姜禾刚劳作完，此时正是饿着的时候。
见良妃让自己随意，姜禾也没客气，将各种都尝一块，又双手捧着酥茶喝了几口润润嗓，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别说，还真挺好吃的，做得十分精细，不愧是宠妃。
于是良妃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停下，笑容不由得僵了僵。
每当她想插空开口时，小姑娘就抬起眼看向她，眼睛亮晶晶的，脸颊微微鼓起，在那不停咀嚼。两只手还各自抓着糕点，仿佛从来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良妃的话突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硬生生等了十多分钟，眼见小姑娘吃了个半饱，她才终于找到机会。这下也不敢弯弯绕绕了，直接询问道:“听小五说你们最近经常一起玩？”
哦，原来是来问罪了。
姜禾放下糕点，摇了摇头，理直气壮道:“我已经好几日没见过五皇兄了。”
良妃:“……”
当然见不着，因为她最近约束着没让小五乱跑。
不过这下她也发现了，和小孩子就得直说才行，稍微转一点弯人家就听不懂了。
于是她换了个切入点:“小公主喜欢和小五一起玩吗？”
小姑娘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想了想，又夸奖道:“五皇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