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鞘刀
陈念入境之后根基扎实,甚至无需花费数天时间来沉淀静养,境界便牢牢稳固在一境下。
适应了入境之后的身躯力量和灵气运转后,陈念又演练了几遍天罡步和火燎刀法,令身法和刀法都突破入境层次后,束发背刀,怀藏兵豆,轻轻推开门。
轻轻的吱呀一声,未曾惊扰到熟睡的狸奴儿。
四海颠倒阵也被陈念炼化,如今可以自由出入。
抬头看去,星夜未散,雨过之后,难得的澄澈天穹,一望无际的湛蓝。
“倒是个好日子!”
陈念喃喃道。
一路东行,路过秦老头家时,隐约能够听到几声急促的咳嗽声,还有秦嫂絮絮叨叨的责骂声,夹杂着小石头的盈盈哭声。
妖魔乱世,本就是世事艰辛,何必给这样一个羸弱不堪的家,再砍上一刀呢?
陈念摇摇头。
世道多不公,以血引雷霆!
今日东行,只为一事,杀人!
鸡鸣破晓,东西城之间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陈念耳边响起:“他妈的...都拖了几天了,还不交税款,真当老子是弥勒佛啊!”
伴随着一道鞭声响起,潘老头如同触电一般倒地,颤颤巍巍的讨饶道:“官爷...再宽限几日吧!”
“我的兵豆欠收了...实在是交不出税款啊!”
门内,更有一个悍妇的声音传来:“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我怎么就跟了你...平日里面不中用就算了,连吃饭的本事都废了!”
“种了三十年灵田...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
“你让我怎么活啊——”
“别吵了!”
持鞭吏员又是一鞭抽打在地,怒喝道:“既然交不出税款...那没什么好说的,你年纪太大了,上城墙撑不过一天,还是让你家母老虎跟我们走一趟吧。”
悍妇举着扫帚冲出门来,颇有几分姿色在身,双目怒睁,骂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吏员瞒着城主府,巧设名目,盘剥税收,该付的税款我们早就付了!”
捧书吏员眯眼笑道:“你倒是个知书达理的...和老潘头年纪差了这么多,想必平日里面没受过滋润吧!”
“等你进了花楼,咱哥俩倒是可以时常光顾,做一回同道之人!”两名吏员对视一眼,目露邪光,哈哈大笑。
“哼——老娘我虽是罪官之后,被流放此地,身为农妇多年,但是风骨还是有的!”
“今日,世道不公,一死而已!”
说着,悍妇一把将扫帚扔在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剪子,一脸刚烈,便对着胸口扎去。
锵的一声,剪子被瞬间击飞。
陈念收回刀柄,淡淡看向了两名吏员。
“是你?陈家那小子。”持鞭吏员眉头一皱。
“小念子...我悔啊...”
“你劝了我那么多次,我怎么就没听你的呢!”
潘老头看到陈念,百感交集,一时间恸哭起来。
“哭完了吗?哭完了就带着婶子回去。”
潘老头一愣,看着陈念挡在两人身前,直面税吏,那背影,不知为何突然如山般挺拔。
潘婶当即扶起潘老头,深深看了陈念一眼,退回家中,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情况。
“他要做什么...不远处就是城门司,若是对税吏出手,城门司里的军队,绝不会饶过他。”潘婶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陈念...你这是什么意思?”
“又想给你老爹交税了?”
持鞭吏员笑眯眯道。
“聒噪!”
陈念抽刀,一记野火,像是一颗火星飞溅,便掀飞了持鞭吏员的脑袋,滚落路边的泥洼积水之中。
“啊——”躲在门内的潘婶见此,惊呼一声,双手捂住嘴巴。
飞溅的鲜血还有一滴洒落在了她的眉心,温热温热的。
“陈念!你怎么敢!”
捧书吏员先是一愣,等到同僚脑袋的扑通落水声响起后,面色惊骇欲绝,连连后退,往城门司跑去,大喊着:
“有人造反了!”
城门司内,黑甲兵士持戈涌来,约莫百人,神色肃然,杀意凝结成了实质的寒气,令四周行人都是噤声不敢言语。
“黑玄卫?”
捧书吏员喜出望外,这是城主府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常年在城外厮杀妖魔,并非一般的守城司军队可以相比。
虽然说没有见到他熟识的那位军中同僚,但眼前的黑玄卫,更让他有安全感。
“军爷...他竟然敢当街杀死一名税吏,破坏城主府税收大事,意图造反啊!”
黑玄卫为首一人,迈出军阵,腰间仗剑,气息渊厚,足有一境上的修为。
身披黑甲,走动起来,甲片哗啦啦的响动。
“糟了——”
“老潘,我谢你当年买下我,让我未因流放进了城内教坊司...”
“然今日之事,由我们而起,不能让小念子为我们送死!”
躲在屋内的潘婶说完这番话,便猛的推开门,她曾是官宦之家的大家闺秀,风骨未灭,勇气涌上心头,冲拦在黑甲将军之前。
不料黑甲将军一个闪身便绕过了她,走到陈念面前,单膝跪下,铿锵一声,沉声道:
“黑玄卫白虎军统领粟箫,奉少城主之命,今日戒严山海城,一切听从陈都督之命。”
四下寂静,针落可闻。
“你认得我?”
“末将不认识,但末将认得都督的山海铁令!”
一阵微风吹过,吹得陈念黑发飘舞,剑眉星目,挂在腰间的黑铁令牌,流苏飞散,令牌之上,山海两字清晰可见。
捧书吏员和潘婶同时跌倒在地,面色一悲一喜。
“带上来!”
城门司内,将近二十余人被黑玄军押了上来,尽数面色惨白。
“西城城门司守军二十二人,尽数在此,目无法纪,勾结税吏,欺压百姓,请陈都督问罪!”粟箫道。
“斩!”
陈念话音落下,黑玄军齐齐一动,抽出腰间长刀,铿锵一声,人头滚滚落地。
四周行人,见之无不肝胆俱颤,心神晃动。
捧书吏员惊恐的看着向他走来的陈念,不断磕头道:“陈爷...陈爷...”
陈念闭眸,回想起他昏迷之时,税吏对狸奴儿的咄咄逼人,上门收税之时的不断刁难。
和如今痛哭流涕的悲惨模样,喃喃着:
“恶心。”
赤魈刀拔出,火光涌现,瞬闪而过,一记火流星。
捧书吏员的头颅也飞落泥洼之中。
哗啦啦又突然下起了雨。
今早的天晴仿佛是个假象,雨水中,陈念抱着刀,一步步朝着东城走去。
赤魈刀还有一人鲜血未饮,岂可归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