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菊苗煎与牡丹熘鱼(六)
安拂风道:“和榆钱索饼不一样的风味。可惜那日的索饼是为韩老准备的,太软烂了些。”
阿榆道:“若为秦家报了仇,我没了其他心思,日日在这里给你们做美食都使得。”
韩平北道:“好呀,好呀!不过秦家那案子……你是不是真打算从八年前的饮福大宴去查?”
阿榆苦笑,“想知道背后元凶,要么抓到那拨山匪,等他们供述真相;要么从八年前的源头去查,那才是我阿爹被贬后逃亡天涯,最后还是难逃毒手的根源所在。”
韩平北边吸着汤饼边摇头,“那伙山匪怕是不好对付,不然也不会盘踞二十年也无法清剿。八年前那源头……”
他低头看看眼前吃得差不多的碗碟,忽然明白了阿榆特地邀他过来的原因。
他的笑容便有些发苦了,“阿榆,饮福大案的卷宗,我也看不到。你真要见我父亲,我倒是能想法让你们‘偶遇’几次。只是他把你的事都看作了沈家的事,必定会询问沈老或沈惟清的意见,便是‘偶遇’了,也不会同意你看卷宗吧?”
安拂风并未跟着去审刑院,但此时听他们一来一去地说着,也明白了根由,诧异道:“沈郎君拦着不让小娘子看当年的案卷?”
阿榆道:“七娘子,你别怪他。他见我好容易逃了性命,必定不愿意我再卷入其中,又被幕后之人盯上,步了阿爹的后尘。”
安拂风道:“小娘子怕了?”
“怕?”阿榆原来略有些紧绷的面容忽然放松下来,随意地坐到椅子上,向后一靠,轻轻笑了起来,“除了这条命,能失去的,我都已失去。既已没什么可失去,这条命的存在,还有意义吗?我又有什么需要怕的?”
清风拂拂,这小娘子的笑容犹显安谧纯良,一朵淡白的木香花孤伶伶地在她漆黑的发际颤动,意外地凛冽刺目。
安拂风忽然间哽住,顿了下,方道:“阿榆,你还有沈家。”
阿榆道:“沈家还愿意帮我多少?毕竟,除了一条命,我一无所有。”
她的笑容依然,眸子却泛出亮晶晶的水光,“若我不肯放弃更多,我的这条命,对沈家和沈郎君来说,也是碍眼的吧?”
若她不曾回京,不曾筹谋追查真凶之事,沈家根本不用顾忌那段婚约,沈惟清也不用娶秦家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小厨娘了。
安拂风不忍,忙道:“不,不是。阿榆,沈家不是这样的!”
韩平北也急急道:“小娘子,沈惟清虽然讨人厌,但做人还是没说的。不然,他就不会担心你被元凶盯上了。”
他想了想,说道:“想知道八年前饮福大宴发生了什么事,其实也不难。光禄寺的卷宗里肯定有记载。”
“光禄寺?”
韩平北道:“饮福大宴是在郊祭后举办,事关三年一度的祭天大典,其流程繁琐复杂,涉及人物众多,事前及事后都有详细记录。但也因为事涉郊祭,光禄寺同样会仔细收藏相关卷宗,不会交给外人阅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