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本的时间线

“小凡，小凡，醒醒！”

林娜熟悉的呼唤又一次将王凡从深渊中唤醒。

伴随着大脑欲裂的痛感，王凡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桌上爬了起来。

这次的猝死来的有些太突然，让王凡猝不及防。

抬起头环顾四周，没错，又是回到了熟悉的工位上。

身边的林娜依旧穿着那件白色雪纺的飘带衬衫，耳朵上是一枚圆润的珍珠耳环。

王凡拿起手机再次确认时间——3月25日，周一，9:15。

这么离谱的重生bug，竟然还买一送一。

迷茫之余，王凡内心还暗自有些庆幸。

这恰到好处的重生，正好让她避免了一场想让她钻进地缝的“社死”。

既然一切都reset了，自己背后辱骂Tony这事儿，应该也就没人记得了吧？

只是距离上次重生不过半天，这频率未免也太快了，若是这重生每半天就开启一次，自己岂不是永远被困在了周一上午？

那也太倒霉了，被困在循环中也就罢了，还是被困在最让打工人讨厌的周一上午，开不完的会，干不完的活。

得想个办法摆脱这循环。

静下心来，王凡开始思索起自己因何又一次触发了重生的。

如果说第一次的重生是因加班太累而猝死，勉强还有个解释，那第二次的重生来的真是没有任何缘由。

自己似乎什么也没做。

等等。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王凡想起自己似乎不小心将奖金打折的事情告诉了林娜和苏世杰。

难道说因为自己泄露了未来要发生的事，所以才会被打断重来？

甚至，除了语言，自己的行为也与原本的时间线发生了很大的偏差，正是因为自己没有像原本那样与赖婷婷中午约饭，才撞见了林娜和苏世杰讨论奖金这件事。

所以才会发生后来被Tony听到自己在背后蛐蛐他。

究其一切的根本，还是因为自己改变了时间线。

为了避免陷入“周一半日游”的循环，王凡决定不再擅自更改行动，规规矩矩地像个NPC一样沿着最初发生的一切行动。

上午参加部门例会、之后给赖婷婷讲解债券业务，中午跟赖婷婷去新开的茶餐厅约饭。

王凡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情时的细节，但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她只能尽自己所能去还原。

时间来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王凡开始有些紧张，忍不住地看表。

上一次，她就是在这个时间挂掉的。

坐在对面赖婷婷有些奇怪。

“小凡？你有事吗？我看你一直在看时间。”

“啊……没事。”王凡吓得赶快收回目光。

她现在还无法判断自己的行为到底能在什么程度上偏差，只得尽量还原。

毕竟这一段在原时间线里是没有的，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毁了自己一上午的努力。

好在时间顺利向前推移着，王凡逐渐松了口气，也发现小事上有细微的偏差似乎不影响。

看来只要大事件上符合原本的时间线就是安全的，只要自己能熬到周五晚上，将时间线收束起来，或许就能回到正轨。

尽管自己原本的生活谈不上多么完美，但王凡也希望能拥有一个正常的生活。

下午回到办公室，王凡像之前那样帮林娜整理着天勤项目的资料。

终于熬过了一天，但随着下班时间的临近，王凡却逐渐开始有些发愁。

在原本的时间线里，周一晚上，二组有一场饭局要参加，这似乎是一个难以避开的大事件。

王凡的岗位是承做岗，平时主要对接公司内部的同事，不太需要经常应酬客户，但这场饭局，却是客户点名要王凡参加的。

这客户便是恒茂的财务总监辛强。

王凡是从去年年底开始跟着苏世杰接触恒茂的，在此之前，恒茂基本上都是苏世杰自己负责对接。

但Tony说王凡不能囿于承做的舒适区，要想收入再上一个台阶，就要所有“成长”，便让她跟着苏世杰去学习一下如何对接客户，日后好自己拉项目。

于是在这次拜访恒茂集团讨论新一期债券发行细节的时候，苏世杰按照Tony的要求带上了王凡。

这也是王凡噩梦的开始。

王凡记得第一次见到辛总的时候，是在恒茂集团的一间会议室里。

对方来了四五个人，但王凡毫不费力地一眼就辨别出了谁的职级最高。

秃顶、啤酒肚、短袖衬衫、泛着油光的眼镜片。

所有的刻板印象都完美地集中在了这位辛总的身上。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王凡乖巧地递上了自己名片，那时，她刚刚升到SA不久，名片也是簇新的。

当时辛总接过名片的时候，两只手就有意无意地在王凡手背上划过了一下，起初王凡也没多想，但当落座后辛总张口闭口叫她“小美女”，眼睛还一直盯着自己瞟来瞟去的时候，王凡终于觉得太对劲。

好在恒茂集团总部远在浙江，那次拜访过后，王凡便不用再直面油腻的辛总了，具体的工作都是和辛总下面的财务经理高天来对接，辛总只是偶尔在工作群里艾特一下她，发些玫瑰花的表情。

这种程度的骚扰，王凡虽有些不适，但也不好说什么。

对方毕竟是甲方，若自己说多了，对方只会说自己没有恶意，反而显得自己斤斤计较。

没想到时隔几个月，辛总来BJ出差，竟然还记着王凡。

王凡扪心自问自己的长相并不出众，不知道为何会让辛总惦记着，但王凡深深地记着，在那一晚的饭局上，辛总打着感谢华商证券的旗号，一个劲儿地向自己灌酒。

那晚王凡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自己回家吐得昏天黑地。

回想起这一段，王凡仍下意识地感到胃部有些痉挛，她真希望找个借口推掉这场饭局，但想到若是不按照原时间线行动，万一又回到了周一早上，那可真是“土拨鼠之日”了。

只能想办法少喝点了，只是少喝点，应该没关系吧。

王凡暗暗地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