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旧梦难续

王凡的微信收到了一条好友添加邀请，打断了她的思绪。

附带的只有一句简单的话。

“好久不见，我是蒋愈哲。”

呆立在深夜的路边，王凡将蒋愈哲的头像点开，放大。

那是一张海边的剪影，是逆光拍摄的，看不清面容和表情，张开的双臂和被风吹起的发丝给人一种飞扬的感觉，是记忆中蒋愈哲的样子。

尽管后来已经物是人非。

自从那次溃逃后，蒋愈哲就消失在了王凡的世界里，王凡本来就与补习班的同学不太熟悉，也不好意思打听蒋愈哲去了哪里。

直到高考后的某一天，王凡清理高三时的旧物，发现从补习班的教材里掉出了一封张纸条。

“王凡同学，你好！我是蒋愈哲，就是坐在你后面的那个。坐你后面两个月了，但却没怎么和你说过话，每次上课时，我都会忍不住看向你认真的背影，心想什么时候可以多了解你一些，我想我或许是喜欢你吧，可以请你和我多说说话吗？”

这张纸条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王凡的补习课本里三个月，默不作声，无疾而终，就如同王凡的初恋一般。

王凡不知道这张纸条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被夹在自己的教材里的，高三时期的各种辅导材料如汗牛充栋，或许从某一天开始，自己就再也未翻开过这本普通的教材。

蒋愈哲后来再没出现过，那么他跟着自己的那天，这张纸条就应该已经躺在这本教材里了。

王凡不敢想象蒋愈哲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听完了她说的那句话。

这句话从自己喜欢的人嘴里说出来，该是多么残忍。

王凡很后悔，最后一次见面，自己不该说那些伤人的话。

更何况，自己真的不讨厌他，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反而是因为喜欢他才会变成那样。

但，这个理由听起来实在有些荒唐。

王凡不知道蒋愈哲的消失与自己有没有关系，她鼓起勇气找补习班的老师打听到了蒋愈哲当时留下的电话，不管怎么说，她觉得自己至少欠蒋愈哲一个道歉。

但再拨过去，已经变成了空号。

补习班的同学本就是萍水相逢的关系，王凡也没有留过其他同学的联系方式，就此与蒋愈哲失去了联系。

这件事就像悬在王凡心中的一根鱼骨，如鲠在喉，却又难以向人吐露。

但她心里一直暗暗期待着，期待着某一次假期回家的时候，能够偶然地再遇见他。

王凡所在的那座小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自从去BJ上了大学后，王凡回家的时间本就不多，她每一次在路上看到有些相近的身影，都忍不住上前去确认一下。

但很可惜，这么多年竟再也未遇到过他。

直到很久以后，有一次春节回家，在车站遇到了补习班里曾经坐她旁边的男生，男生如今在车站工作，看到王凡仍有印象，热情地招呼王凡去他们员工休息室里等车。

男生帮王凡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两人聊起了以前一起补习的时候。

“那时候就数你上课最认真，我们都觉得你以后肯定能考个好大学，果然，现在都在BJ工作了，真厉害。”

男生语气里充满了羡慕，让王凡有些不好意思了。

王凡问起当时其他同学的近况，心中暗暗怀了一丝期待。

好在男生在车站工作，这些年同学们南来北往，路过遇到都会聊几句，虽然有些人王凡已经记不清了，但也耐心听男生说着大家的近况。

最后，终于说到了蒋愈哲。

“哦对了，当时坐你后面那个蒋愈哲你还记得不？估计你不记得了，他命最好了，就上了两个月补习班，家里出点事情就带着去美国了，估计现在都移民了吧，比咱们这些苦逼的打工仔强多了。”

原来竟是出国了，难怪再也没有了消息。

彼时，王凡已没有勇气再大费周章去联系蒋愈哲了，只得把这段往事尘封在回忆里。

还好，时间终究会治愈一切，如今，他还是保留了最初的样子，王凡最喜欢的样子。

只是，王凡已经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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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王凡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张欣悦一大跳。

“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王凡摇摇头，将自己与蒋愈哲之间这场巧合的相亲向张欣悦和盘托出。

自从这次重生以来，王凡对张欣悦的依赖又多了几分，毕竟现在这世界上只有张欣悦一人知道自己重生的秘密。

比起恋爱贫瘠如隔壁的王凡，张欣悦则显得对男女之事从容得多。

“我觉得你也别多想，就正常聊天就行了，都那么多年前的事儿了，谁还往心里去呀！”张欣悦一边拿着王凡的手机划拉蒋愈哲的简历，一边感叹道，“你别说，这哥们儿长得还不赖，你已经错过一次了，可别再错过一次了。”

王凡有些赧然，她与蒋愈哲原本就没说过几句话，中间夹了这么一段令人尴尬的过往，更让她不知道如何与蒋愈哲交流。

更何况，这场重逢，是原本时间线里没有的，与蒋愈哲之间会有怎么样的然后，她全然不知，这更让她充满了不安。

但张欣悦却认为这恰恰是二人冥冥之中的缘分。

“或许，你之所以一次次重生，就是为了去见他呢！”

张欣悦下午或许是看了什么韩剧，整个人都走起了狗血爱情风。

会是这样吗？

王凡捧着手机辗转反侧到晨光熹微，眼圈熬到乌青，也还是没有鼓足勇气通过蒋愈哲的微信好友。

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王凡发现，拥有了对这一周的预知金手指，反而让她在应对突发状况时，更加畏首畏尾了。

她开始难以判断这些突发事件，对重生的轨迹，究竟会有什么改变。

好不容易不用被工作折磨到失眠，却万万没想到十年前的旧事以这种方式涌上心头，十年前的故人以这种形式出现。

看来周二的夜晚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王凡觉得这甚至有些命中注定的意味了，为什么偏偏总是在周二失眠？

明明周三这天需要自己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