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杀死那个男人
“妈。”
感受到母亲温暖的怀抱，柳清也终于抑制不住泪水。
而柳宪华则保持着他一贯的冷静和严肃，他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看报纸，一言不发。
他的态度，或许是一种对女儿过去决定的不满，也或许是对女儿未来选择的担忧。
不过看到女儿回来后，柳宪华眉宇间的忧愁明显比以往少了些许。
柳宪华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柳清和余晟二人之间的恋情，因为双方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差距。
只是他没有想到，柳清在这段恋情中能够坚持五年。
这么久以来，柳宪华一直也在密切关注着女儿的日常生活。
看到一向被娇生惯养，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去做那些粗活累活，柳宪华怎么可能不痛心疾首？
他也知道余晟那个小伙子很努力，那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小伙子。
但是，柳宪华以过来人的经验来看，余晟和柳清真的不适合。
所以，他开口打压余晟，就是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
哪怕余晟柳清二人在一起五年，彼此都为互相改变了很多，但最后还不是分了？
不过现在他也没有必要说什么，以免刺激到女儿脆弱的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凤琴轻轻拍着柳清的后背。
柳清站在父母面前，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的回归意味着放弃了过去的生活，也意味着要重新面对家族的期望和责任。
她不知道这条路是否正确，但她知道，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出的选择。
在柳清的心中，余晟的影子依然清晰。
尽管二人已经分手，但她的心中依然留有他的位置。
她希望他能够理解她的选择，也希望他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当说出分手的那一刻，柳清就知道自己这一生永远都配不上余晟。
那是精神层次上的污染，柳清从寻找乌托邦的过程中选择当了一个逃兵，那座理想的城里面再也不会有她的位置。
柳清向来有精神洁癖，不能接受如此丑陋的自己。
而余晟则是一如既往的前行，不愿对现实有任何妥协。
柳清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未来如何，她都需要勇敢地去面对。
她回到了天河庄园，但这并不意味着她的生活就此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看你都瘦成啥样了。”
叶凤琴心疼的抱着女儿久久不肯撒手，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滴一滴掉。
外界很难想象到，这个向来以强硬形象出名的商业女强人会有如此感性的一幕。
叶凤琴感伤了好一阵，这才松开手说道：
“清儿，你先回房间洗个澡去休息一下，妈亲手下厨给你做你喜欢吃的。”
也就在这时，表面正在看报纸，实际上一直关注着母女俩情况的柳宪华也在这时候突然开口：
“亚斌那孩子听说你回家了，已经连夜放下国外那边的工作坐飞机赶过来。
那孩子当年出国后这些年一直没有处对象，你们俩从小是青梅竹马，这段时间正好可以在工作方面先相处看看。”
柳清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片刻，最终轻声回应：
“嗯。”
说完，柳清像逃似的走回了房间。
等到柳清身影消失后，柳宪华和叶凤琴二人互相对视，一切皆在不言中。
看来，女儿还是没有放下。
柳清回到房间洗完澡后，默默的蜷缩在墙角，周围的一切是那么陌生又熟悉，让她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
无助的拿出手机刷着视频，希望能缓解一下自己现在焦虑的状态。
柳清忽然在推荐上看到一条热搜。
“全网寻找那首歌的名字。”
柳清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随后她他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和声音。
她怎么能忘记那个人是谁？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人是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们都是在路上的人。”
视频中，月光下，余晟对着话筒轻声说道：
“今天我想唱一首歌，献给我自己，送给我的家人朋友，也送给在场的每一个人，还请包涵。”
“好！”
稀碎的掌声响起。
“谢谢。”
余晟轻声说了一句后鞠了一躬，随后开始拨动吉他弦，轻轻吹动卡祖笛。
“傍晚6点下班，换掉药厂的衣裳。”
“妻子在熬粥，我去喝几瓶啤酒。”
略显沧桑的声音从余晟的嘴里唱出，这第一句歌词瞬间让柳清泪流不止。
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害怕哭声被父母听见，再让二老继续担忧。
柳清还记得，那是在三年前的时候，余晟为了给自己准备生日惊喜，奈何囊中羞涩，于是选择了进厂打短工赚快钱。
等事后收到项链的那一刻，柳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喜，反而十分心疼余晟这么辛苦。
等柳清回过神来时，余晟那低沉且沧桑的歌声再度响起。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在八角柜台，疯狂的人民商场。
用一张假钞，买一把假枪。
保卫她的生活，直到大厦崩塌，夜幕覆盖华北平原，忧伤浸透她的脸。”
卡祖笛和吉他的旋律交织融汇在一起，柳清的灵魂正在颤栗着，空灵的歌声带着柳清的灵魂仿佛回到了曾经，过往的一幕幕浮现眼前，接着便是泪如雨下。
“华北师大附中，乒乓少年背向我沉默的注视，无法离开的教室。
生活在经验里，直到大厦崩塌！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
余晟手指不停摆弄琴弦，激昂的配乐旋律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疯狂响起。
他肆无忌惮的疯狂呐喊着，将所有的情绪注入到歌曲之中。
柳清能够感受到余晟的情绪，如同熔浆一般炽烈而火热。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
如此生活30年，直到大厦崩塌。
云层深处的黑暗啊……淹没心底的景观。”
柳清反复的听着这首歌，不知道听了多久后，柳清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对不起、对不起……”
柳清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痛哭，她已经知道这首歌的名字。
杀死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