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金色
“朱大画家，你现在都是国际知名的大画家了，放着好好的本职工作不去做，这样不务正业好吗？”
余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朱娴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认真说道：“和晟在一起组乐队，就和画画一样开心。”
余晟沉默。
朱娴向来都是一个直性子的人，有什么事情不会放在心里，会很坦率的说出来。
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余晟面对朱娴的话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会被朱娴当真。
余晟也很怀念当初一起组乐队的时光，那时候的他虽然落魄，但却是人生中最意气风发的时刻，身边也有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可现在大家都忙着和生活对线，又有几个人能一直年轻下去。
“朱娴，乐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就算你和我愿意，再把向阳那家伙也扯上，可还需要询问他人，袁静、赵方……柳清，大家现在都有了自己的生活。”
余晟开口。
朱娴听到后难得沉默了下来。
当初组乐队的那段时光，也可以说是朱娴曾经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晟，对不起。”
朱娴默默低下头。
当初正是因为她率先选择离开，才导致整个乐队分崩离析。
“我也想和晟，想和大家一起组乐队。”
朱娴拿起餐桌上的一罐啤酒，猛的喝了一口，脸色酡红：“可是一看到晟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眼中的世界变就只剩下黑白，心脏也会好痛。”
余晟听到朱娴发自内心的坦白，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也只能默默拿起酒喝了一口。
就像向阳说的那样，朱娴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又有谁不会心动呢？
余晟当时也不太明确自己的心意，因为他同样对柳清心动不已。
最终余晟拒绝了朱娴，选择和柳清在一起，这也最终导致了朱娴的离开。
这段感情里面没有对错。
只不过，余晟没有想到，朱娴离开之后默默等了他这么多年。
余晟刚来江州的时候，就听向阳讲过朱娴回国的事情。
向阳这家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面消息最灵通的，时常会告诉余晟很多各种各样的消息。
余晟也正是从向阳口中得知，朱娴这5年来在国外一直保持单身的状态，明明追求朱娴的人有很多，但她从没有谈过任何恋爱。
然而，朱娴每年都会回燕京办一次画展。
本来余晟以为，朱娴只是因为燕京是首都的原因选择在这里办画展，从来都不敢继续往下想。
因为这个女孩曾被自己伤害的那么深，余晟不想继续主动出现在对方面前，勾起朱娴伤心的回忆。
所以，他线下一次都没有去朱娴举办的画展。
只是在网上看过朱娴的绘画作品，依旧还是让人那么惊艳。
余晟默默将一罐啤酒喝完以后，开口说道：
“朱娴，我不知道这几年，你为什么不愿意尝试去接触新的感情。
或许是我该死，伤你太深。
但我相信爱情不应该是出于感激或责任，而是真心的相互吸引。
我和你的情况没有改变，我仍然认为我们不适合在一起。
你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而不是因为失去其他选择而来到你身边的人。”
将心里的这番话说出来以后，余晟隐隐觉得好像会失去什么。
但他真的不希望朱娴继续困在原地。
余晟在心中权衡，想要既不伤害她，也要保持自己的立场。
但最终只能自嘲一笑，既要又要，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所以他只能狠下心来，直接表明立场。
面对余晟一长串的话，朱娴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大波动，只是淡淡的脱口而出：
“喜欢的话，不行吗？”
余晟：“……”
余晟：“你喜欢就好。”
有些时候，余晟也分不清朱娴究竟是天然还是腹黑，完全把他拿捏死死的。
刚才他发自内心，经过一番思想搏斗，好不容易才说出了那番话。
结果现在看来，跟讲了废话没什么区别。
“不说这个了。”
余晟感觉继续扯这个话题下去，最后郁闷的一定会是他，于是转移了话题问道：“小娴，你可以说说看我现在是什么颜色的吗？”
或许是从小和各种颜料为伴，朱娴眼中的世界和常人并不太一样，她喜欢用各种各样的颜色来划分各种各样的事物。
或者说，各种缤纷色彩的事物，以自己独特的色彩出现在了朱娴眼中的世界。
每种事物都有不一样的色彩。
每个人也同样如此。
“金色。”
这是朱娴和余晟初次见面的时候，朱娴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当时这句话让余晟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神奇的是，多年后的今天，在这个寂静的深夜里，余晟鬼使神差的想起了二人初次见面的那一幕。
一个面无表情，精致的像是陶瓷娃娃一样的漂亮少女在黄昏时刻的云昭街道散步。
明明二人之前素未谋面，结果朱娴很自然的就来到了余晟旁边，开口和他说了“金色”这两个字。
尤其是朱娴接下来的第二句话，余晟偶尔想起嘴角还是会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好温暖，和太阳一样的颜色，我很喜欢。”
这就是二人的初次见面。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余晟满头雾水。
可如今想起来，却会不自觉的微笑。
不只是因为这是和朱娴的初次见面，也是因为当初那个金色的自己。
和太阳一样温暖的颜色吗？
难怪他当初会那么意气风发，总感觉张开手就能拥抱全世界。
直到后来，余晟才明白朱娴的世界一直是绚烂多彩，每个人在朱娴的眼里都有不一样的色彩。
听上去就像童话故事一样不可思议。
可如果是朱娴的话，余晟却愿意选择相信。
余晟现在很想知道，自己在朱娴的眼中变成了什么颜色。
因为在余晟眼中的世界，色彩实在是过于单调，除了黑白以外就只剩下一道灰色。
而他现在正站在这道灰色的中间，为了追寻绚烂多彩的理想城而迈出脚步。
“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