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卦起
常生闻言，心中一阵怅然，真是到哪都有抱过你的人。
但他脑中真的毫无印象。
一旁的常父拱了拱手说道：“孟弟，今日多谢出手相救，你离开汶范县这些年了无音讯，如今居然已入了司烜氏。”
孟翼闻言摆了摆手道：“常兄客气，我入司烜之事日后再细说，当下最重要是先查明元凶，如今亦只是缓兵之计，三日后若是无法查明事实，这仍是常家一场大祸。”
“孟弟所言极是，只是不管结果如何，陈县令必然上报太守大人，届时你该如何是好。”
“无妨，只要查明导致失火元凶，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
孟翼刻意避开此事对自己的影响。
他说完，径直走向柴房查看起来。
而立在一边的常生，原本只想躺平。
今日一事他才猛然觉醒，于此天地连生死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唯有强者才拥有话语权。
常生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想要变强的决心。
但，目前走水之事。
关乎常家一家生死，乃是重中之重。
思绪至此，他亦随着孟翼来到柴房。
烧完的木柴已成焦炭，又被扑火的水淋湿，流得满地皆是。
还有到处布满救火之人的脚印，现场早已混乱不堪，若想查明元凶简直难上加难。
不过常生隐约闻见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火油味。
他转头对孟翼说道：“孟叔，这空气中有一股不太寻常的火油味，方才这火是顷刻间就燃起，必然需要起火的引子来助燃。”
“常生，可以啊，这便寻得突破口了，那你再说说接下来该如何。”
“这火油寻常百姓家定然不会有。”
孟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开口道：“这火油隶属司烜氏掌管，是供给军中打战所用，我都无法轻易接触。”
言罢，孟翼思忖了几息，才回头向常父拱手说道：“常兄我先回去，领用火油皆有记录在册，我查看一下近日都是何人领用。”
说完便往门口走去，至门口时又回头嘱咐道：“常兄，记得让家中众人锁好门窗，家丁分批轮流院中巡逻，他们明里暂时不敢轻举妄动，但暗中有可能使绊子。”
孟翼说完随即踏步离去。
……
常生横躺在床上，两条腿伸出床沿晃荡着。
他脑中皆是今日发生的事，想不通为何常家只是寻常手艺人。
怎会有人盯上，难道常家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如今常家除了倚仗孟翼，一家子全被困于府中，生家性命皆系于一人之上。
且自己却束手无策，这种无力感在他脑海中不断翻腾。
倏然左臂传来一股刺痛之感。
他将衣衫挽起。
左臂上赫然出现一个似刺青般的八卦图，一阴一阳黑白交错。
八卦图在手臂上转动，空间时间似跟着转动。
常生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又用力搓了搓手臂。
这八卦刺青却仍在。
他心中满是疑窦，几日前并未显现此物。
今日这又是从何而来，又作何用。
他思忖几息，从桌上拿起一只毛笔点了点八卦图。
倏然。
八卦升腾而起，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开始运转。
手中的毛笔却坠入八卦中，顺着八卦运转，最后落入坤宫。
继而八卦上缓缓显现出文字。
“普通毛笔（原料为兔毛和竹子，无任何奇异功能，兔毛和竹子皆非上品，可获十点心法。）”
常生见此，惊讶不已，
随手又将桌上书本丢了进去。
“普通杂书（原料为竹子，无任何奇异功能，竹子非上品，可获得五点心法。）”
他将一些杂七杂八之物都丢了进去。
“心法值已达一百，可进行卜卦或继续储存。心法达到相应值可以用来卜运、提升心法、术法运用或用于提升武道修炼。”
他并未看见八卦之上有可选之处，但那刺青般的玩意在手臂有一丝微热。
心念一动，卜卦。
卜今日柴房倏然走水之事。
心念一停。
只见八卦表面的文字消失不见，继而开始不断在旋转，东南西北，各宫互相交错。
过了十几息，这八卦旋转才徐徐止住。
八卦上重新显现出文字。
“离卦：卦象为火，主附和依托，依俯强者，柔顺中庸，时刻警觉，才能化险为夷。”
“日月附着于天，百谷草木附着于地。”
“日月光明附着于守正之道，于是推行教化成就天下万物。”
常生看着八卦上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按卦象上所说，须得依俯强者，那是否意指孟翼是为强者？
这却是太过浅显了吧。
他望一眼窗外西斜的落日。
日月，光明。
天地，守正之道。
推行教化成就天下万物。
这些在心中反复浮现，又被打乱。
最后只剩成就天下万物。
常生似悟得其中之道，并非是一味依俯强者，而是应恪守如日升月落的规律，一步步让己身成为卦中被依俯的强者。
当思绪至此时，那八卦上显示出一行文字。
“《易经心术》：等级【百经之首】”
“已入门，可趋吉避凶，可演化诸子百家之术。”
“诸子百家包含：儒家、道家、墨家、法家、阴阳家、纵横家、兵家、医家、名家，农家、小说家……”
看着八卦上的字，他呢喃道：“诸子百家。”
大周崇尚武道，剑术，术法，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思忖之际，天光已大暗。
黑暗徐徐将常府吞没。
……
晚食。
由于寒食节未过，常家几人围坐着吃着桌上的冷食。
常生心中疑惑，终是开口问道：“父亲，家中是否有使官府觊觎之处？”
常父闻言，手中动作一顿。
停顿了十几息，才缓缓开口道：“你也长大了，此事理应告知于你，家中有一本祖传古籍，恐是为此物而来。”
“这古籍有何不同，为何连官府都觊觎？”
“为父愚钝，只参透半本基本木匠之法，靠此谋生，养儿育女，但传闻祖上有人以此造出不凡之物。”
常生听闻此言，心中大为震惊，在原身记忆中，并未接触过此古籍。
“不知可否让孩儿瞧一眼。”
“为父本并不愿你过早接触此古籍，怕予你带来灾祸，但今日之事说明一切避无可避。”
言罢，常父领着常生入了房间。
从他和常母床底拉出一个夹层，夹层上有多个圆盘齿轮。
常父在其上操作了片刻。
却见这圆盘兀自运行起来，倒有几分似前世保险箱，但却显得更为高端些许。
此轮运转完毕，夹层中浮出一个方盒。
常父从方盒中拿出一本厚重的古籍，古籍亦用铜色锁扣封锁着。
又见常父在锁扣上摸索了几息，锁扣才弹开。
他将古籍递给常生。
接过古籍，翻开阅览，古籍前面皆是介绍如何利用木头搭建桌椅，房屋。
榫卯结构的使用等。
再往后便是复杂的机械运行，再往后甚至还有用机关术攻略、防守城池。
粗略翻看，常生都觉得震撼无比。
难怪官家会觊觎，这已不是平民百姓可藏之物了。
于常家终将是无止境的祸端。
常生心中思忖着，常家三日后所面临的祸事，是否与此古籍有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