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暮色山脉
离开闪金镇之后，开拓者们每前进一步都会离文明世界更远一些，这让整个团队不可避免得陷入到了士气低落的状态，因此诺斯停止了高强度的训练，转而开展起各种竞技类的团队比赛以提振开拓者们的情绪。
“你怎么蔫巴巴的？”诺斯一进门就看到瘫软在床榻上的提亚，此时已经是夏末，酷暑虽然尚未消散，可不至于从早到晚一直瘫着吧？
“安德烈做的饭越来越难吃了，我没力气干活了。”提亚用尽全力翻了一个身，慵懒地回答道。
“放屁，最近几餐你哪次没吃得精光。”诺斯大步走到提亚跟前，伸出粗大的手指在她的腰线上摩擦了两下，提亚立刻蹦了起来。
“你干嘛？！”
“从马车上就开始躺，一直躺到营帐里，你自己看看，你的事情都堆成山了。”诺斯指指一边桌榻上堆积成山的账目，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等下再做，总会做完的。”提亚作势又要躺下去，却被诺斯一把抄住，
“昨天安德烈可跟我说了，复核的学士发现了你的一处错误，弄得所有人都很不安，他们一直确认到半夜才确定那是一处错误。”
“不可能！”提亚迷蒙的海蓝色眼睛顿时清澈起来，作为一个顶级天才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错误，但鉴于这几天自己确实心不在焉，提亚的底气也有点不足起来，
“绝对不可能！”她立刻跳下床铺，光着脚丫子来到桌边开始翻起账本来，诺斯就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她，直到提亚将账本全部翻了一遍以后也没找到诺斯所说的那个错误。
“你骗人！”提亚看着一脸坏笑的诺斯，很快意识到自己被这个该死的野人给骗了，气急败坏的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来到诺斯跟前，跳起来怒锤他的膝盖，
“我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
“好了好了，我们出去溜达一圈，”诺斯哈哈大笑地将提亚抱起来走出了营帐，这妮子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觉，都重了好多。
“我的鞋子！”提亚光洁的脚后跟砸在诺斯的胸膛上，诺斯只得又弯下腰去把提亚的两只凉鞋捡起来给她穿上。
两人走出营帐，旷野里的晚风习习，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之下，不过余晖依旧残留在西边的天穹中，那条赤红的缎带浸入了紫红色的染料缸，由渐变的浅蓝色逐渐变为深紫色，最后没入一望无际的东方。
临时搭建好的营地内，开拓者们正在练习由诺斯纂词，提亚编曲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相较于提亚正在编写的律法条文，这首歌以更朴素的方式完成了开拓者团队的纪律建设。
“你是不是打算将那些部落民纳入到我们的势力范围中来？”听着那绝不算好听的猴子嚎叫，提亚突然扭头问道。
“你问我这个干什么？”诺斯的目光从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脊线上转移到提亚身上，“这不应该问安德烈吗？我是将军，只负责军事。”
“不过说实话，”诺斯并没有发现提亚翻了一个超级大的白眼，而是自顾自地说道，“那些部落民都是极好的兵源。”
“为什么这么说？”提亚有些疑惑地问道。
“选兵有几个要素，最重要的一个就是穷，我想没人比那帮部落民更穷困了。”诺斯摊摊手，“只有穷人和傻子才不怕死，不怕死的兵就是好兵。”
提亚看着营地另一边正在独自练习剑术的玛格丽特，突然反驳道：
“但也有不穷却依旧不畏惧死亡的人啊。”
“那些人我们养不起。”诺斯撇撇嘴，“我也不怕死啊，但我想当领兵者。队伍就这么大，领兵者就这么一个，其他人想当我还不答应呢。”
“你不怕死那是因为你是又穷又傻。”提亚莫名觉得诺斯说得很有道理，但又觉得被一个野蛮人教育了很没面子，所以嘟起嘴说道。
说完这句话她就后悔了，因为诺斯从来都不会因为提亚说什么而羞恼，他向来都是奉行男女平等的行动派，于是提亚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视野陡然变高，就连营地的大体轮廓都清晰起来。
“啊啊啊啊啊！”提亚尖叫起来，不过这种让人尿失禁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她小小的身子又被诺斯接住了。
看着蜷缩成一团哇哇乱叫的提亚，诺斯抬头扫视了一眼停止了歌唱的开拓者们，那些开拓者立刻以更大的声音开始虎啸狼嚎，一时间鸟兽具散，就连风都停歇了。
虽然那些绵延的山脉已经出现在了视野中，但等到开拓者真正进入到暮色山脉的范围开拓者们还是花费了数天时间。
暮色山脉广义上是指一条横贯大陆的狭长山脉走廊，据帝国学者的研究，这条山脉很可能形成于远古时代的大陆板块碰撞，因为山脉的另一边是和西境截然不同的生态环境。
而进入到暮色山脉之后，诺斯彻底取消了一切训练项目，整支队伍以极快的速度翻山越岭，在几个向导的带领下一路向南，朝着广袤的南部海域挺进，在经历了两周的艰难行军后，终于在圣礼拜日的黄昏，众人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在扎营后，领导者们围聚在了篝火边上开始会议，而这次的会议上多了一个人。
“这片区域的部落分布不算密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天就能到地方。”多出的一个人叫奥拓，是向导中的头领，他曾奉克里特爵士的命令多次进入到暮色山脉中。如果不是他的话，开拓者队伍至少还得在山脉中多兜转一个月才能来到索尔顿公爵圈出的丘陵区域。
而现在也只是刚刚进入秋季而已，开拓者至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这片区域立住脚跟。
“能不能介绍一下这附近都有哪些部落还有大概的人数？”
安德烈在一旁问道，经过一季的训练他的体重终于恢复了稳定，一身的肥肉也变成了坚实的腱子肉，虽然脸上依旧能看出曾经肥胖过的轮廓，但任谁都说凯撒爵士相比于三个月前简直是大相径庭。
“凯撒大人，我上一次进山已经是五年前了，而暮色山脉中的斗争非常激烈，这群部落民每天的生活就是战斗，同部族的人战斗，非同部族的人更要战斗，这都源于他们的一个传统。”奥拓回答。
“什么传统？”提亚有些好奇地询问，突然她脸色一变，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她用力锤了一下在帮她放松腿部肌肉的诺斯，
“轻点！你故意的是吧？”
“老子不按了！”诺斯把提亚纤细的腿一扔，这贵族家的娃儿都难伺候得很，捏的轻了说没吃饭，重了又说是故意的。
不过两人也顾不上争吵，继续听起奥拓的话来，只听向导说道：
“桑海有个古老的传统，叫做活人献祭。据他们祭祀口口相传，这片山脉是伟大的桑海王为了封印一只远古大魔而造出的，而远古大魔从来没有放弃过逃离这座囚笼，只有不断的将战败者的心脏之血流入大地，才能源源不断地给予这座囚笼法力。”
“所以他们连自己人都杀？”提亚眼睛瞪得老大。
“这对他们来说是荣耀，在那些失败者的心脏被取出来之前，他们还会选出部落中地位较高的年轻人率先进行仪式，作为先驱将这些血液引导向正确的方向。”奥拓叹了口气，
“这也是历次开拓会失败的原因，因为这帮疯子根本不怕死。”
一时间篝火周围都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默，直到一个战兵匆匆跑来汇报道：
“急报，放哨的弟兄遭到了袭击，一人重伤三人轻伤，诺斯大人，这是射伤哨兵的箭簇。”
诺斯接过断裂的箭簇，满脸凝重地又递给了安德烈，安德烈则看向奥拓，似乎是知道领主要问什么，奥拓点点头：
“这是部落民用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