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集市选的怎样？”
他们喝了口水，缓解了情绪，这才答道：
“族长，选好了，地方够容纳四……容纳三个部落的族人。”
张乐大喝了一声：“好。”
下达了命令……
“以后半日打猎，半日砍树搭建集市，有力气的族人都要参与进来。”
集市工程量很大，不是一两天便能建好的，她估摸了下时间，起码要大半个月。
这是个好的开端，哪怕是一个月，三个月，张乐都会做下去。
晚上，族人们休息了。
妤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女鹿部落的大巫祝，听说了移的事，下了严重的处罚。
女鹿族里为这事儿开了会议，将移绑在了树上，晾晒了整整一日，大巫祝亲手编了藤条，鞭打了一个时辰，边打边骂边吐口水。
据妤的描述，是这样的。
“山精野怪，快快出来，离开这个孩子的身体，神灵大地保佑他，让他找回善良的本性。”
“呸！呸！呸，你再不出来，我打死你。”
移受尽屈辱，极力反抗，嘴里叫嚣着，大巫祝觉着是山精野怪作祟，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孩子，敢骂他，下手更狠了，改用了骨头棒子，敲打他的脑袋。
张乐躺在草甸子上回想，还是有些失笑。
不然说人呐，不能做坏事，恶人自有恶人磨，今日不报明日报……
第二日，张乐带着族人，勘查了集市地址。
用木棍画出了大致的地方。
她祷告上苍，进行了献祭仪式，族人们开始砍树。
看着集市的工作，有了着落，张乐带着妤与溧，来到了粟米地。
河中下游的气候温润，土地肥沃，夏季雨水多，粟米生长的很好，不需要浇水，已长了半米高。
“这是前日吃的粟米？”
溧失声问道，伸出了手，用手触碰着麦穗，心底涌现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感动、期盼、羡慕，种种的情绪，揉合到了一块儿。
他期盼着女鹿部落能同女姚部落般，不再为吃食发愁。
到了冷日，部落里没了吃食，她们会杀了亲手养大的鹿，保障族人的生存。
妤觉察到了溧的情绪，从身后抱住他，安慰道：
“溧，女鹿部落答应修路，母会给你们种上粟米，冷天会有吃食，你别担心。”
溧点头，心底划过了一丝暖流，他生来是女鹿族长的儿子，受族人爱戴，从小帮着母打理族内的事物，自强惯了，与妤在一起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感觉如此美妙，让他舍不得离开。
张乐觉着气氛烘托到位了，出声说道：
“溧，你愿意，留在女姚，与妤永远在一块？”
溧点头，当然愿意，见了妤，他不想再要其他的女人，只想待在妤的身边。
可是，母怎办，女鹿的族人怎办？想了想，溧露出为难的表情。
知道她担心什么，劝解道：
“等集市通了，回女鹿部落也方便，你想你母，可以随时回去，可以带着妤回去。”
话都说到这里了，张乐觉着，两人愿意，爱去哪去哪，她不管，管吃管住不管闲事。
“真？我能带妤回？”
溧惊喜的问道。
张乐笑着点头。
妤感激的看着母，感激母的宽容大度。
与溧紧紧拥抱在一起。
除了看粟，还有件重要的事。
吩咐道：
“妤，你耕过地，亲手种过粟米，母给你带上粟米，你去帮女鹿部落选土地，教他们耕种、播种、种篱、除草。”
张乐种的粟米，只够女姚八十多人的族人吃，养活不了女鹿四百多人，也养活不了女熊。
农业、集市的发展，是她没预料到的。
万幸还存了两罐子粟米过冬，眼下拿出来当做播种的粮食，等到秋日丰收，几个部落不缺吃食，可以安稳的过个冬天。
“母，女明日便去。”
妤欣喜答应。
张乐检查粟米的生长，带着两个孩子拔了会儿杂草。
等到日头浓烈，返回了部落。
吃过晌午饭，她独自出门，在部落的附近，选了块儿建窑的地方。
女姚部落的陶器，一小部分出自她的商城兑换，换出来的陶器，精美紧致，耐用度高，悉数留给了女姚部落的族人用。
换给其他部族的陶器，出自族人之手，是普通的烧陶。
十分简单的平地堆烧法制作而成，用土捏出陶器的胚子，晾干后堆在一块儿，四周架上木柴、干草，经过火的烧制，烧出来是简陋的粗陶，没有经过密封保温，达不到火候，陶器烧不透，表面上会落下些尘土，烧出来的陶器既不美观，也不漂亮，表面红褐色，还有的颜色不均匀，只能凑合着用。
等集市开了，要拿细陶去换物。
制作细陶，先要洗陶土，过滤出陶土中的杂质，再放进窑里，也叫做穴窑烧造法，挖出一个洞穴，建个窑子，留下火口、烟囱和陶胚的地方，煅烧上两日两夜，烧出来的陶器细腻干净，耐用度高。
选定了地方，张乐回了部落，找了工具叫上了衡。
她的老三，一肚子肥肉，也该锻炼锻炼，免得让大水冲走了都抓不住树枝。
“衡，你照着母画好的地方，开始挖。”
“母亲不说话，你不能停。”
张乐伸手指挥道，一屁股坐在了阴凉地，监督着儿子。
衡一脸苦相，比吃了苦瓜还苦，他贼眉鼠眼的四处瞭望，期盼自己的兄弟来帮他。
妤带着溧在锄草，姞去了集市砍树，洛留在了女熊部落，剩下的几个孩子不满十六岁，他的小算盘失灵了。
张乐老谋深算，老三打个嗝，她都能猜到这孩子中午吃了什么饭，哪能看不出他心里盘算着什么。
当下冷声说道：
“你等甚？还不动手。”
衡身子一颤，不敢想象母发怒的后果，老老实实的拿起石刨子，挥洒着汗水。
张乐看着烈日炎炎，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躺在了地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她这么做，也是为了几个孩子好。
等她百年之后，几个孩子不懂得生存技巧怎么办，尤其是老三，打猎不行、种地不行、养猪不行，哪哪不行，只有一张嘴。
放在现代世界里，妥妥的妈宝男一个，放在新石器时代里，也是娶不到媳妇的选手。
万幸这是旧石器时代，他不用娶媳妇，只需学会挖窑洞的本事，混一口吃喝。
张乐每晚睡觉前，会考虑几个孩子的后路。
老大性格坚韧，善良忠诚，会种地，烧陶，现在又有了男人，张乐不担心她。
老二是个死脑筋，留在集市做生意，锻炼下脑子和嘴，再适合不过。
老三……张乐瞥了眼衡，叹了口气，他学会挖窑的本事，算是原主祖上积了德。
老四，洛，性格腼腆，不爱说话，一心想证明自己，等他回来，张乐教他烧细陶，老三挖窑，老四烧陶，两个难兄难弟勉强凑合在一块儿过日子。
剩下的孩子，等长大了再说。
张乐打了个哈欠，睡了一觉，一直到落日余晖洒在了脸上，映出了一片金黄色。
她站起身子，活动下筋骨，只觉得神清气爽，抬头望去。
老三还在挥舞着刨子，乍一看，那窑洞深的，不知道的以为是野猪拱出来的深洞。
“衡，好了。”
她急忙制止，窑洞不像窑洞，像存放粮食的土豆洞，再挖下去，龙骨都要被他挖出来了。
“母，不用挖了？”
衡气喘吁吁，用手撑着刨子，浑身汗如雨下，脸色红扑扑的，像是刚从洗澡堂子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