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纸上工厂
“父亲，那几个人来找你没有？”
亚瑟回想起来，自己好像提前招了一些人手。而且，那两个绑匪也在其中，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我还以为你把他们忘了。你说的是前面一波人还是后面的两个人?”
“全部。”
“那五名熟练工人没有等到你，已经在斯科特的钢铁厂找了份工作。看起来他们对你食言有些失望。不过你在信中已经说明情况，答应给他们一些补偿，所以提高报酬应该会回来。至于另外两个人，按照你的想法，他们住在莫雷营地不远处。”
“我会处理好。”
......
傍晚，亚瑟直接去旅店找豪斯曼。
在工厂还没有什么具体头绪的时候，他需要找个人头脑风暴一下。
“豪斯曼，工厂的土地的已经有了，现在就差一张规划图纸。”
“我想匹兹堡有很多这样的人，你不用太担心。另外，我们最好把工人的宿舍一并建好。那样他们就不会在路上耽搁太长的时间。而且，也算是一项福利。”
“怎么，你准备免费提供给工人？”没想到豪斯曼的思想还挺前卫，亚瑟不由得惊讶。
“不，免费的东西人们不会珍惜。可以用低廉的价格租给他们，但至少要比那些污秽的地下室要高一些。”
“我同意你的看法。”
“梅恩兄弟...应该说格林兄弟俩人怎么样？”
“雅各布需要的时间要多一些，毕竟他已经十岁。”
感慨一阵，两人继续讨论起来，并用铅笔在信笺纸上画出草图。在讨论动力来源的时候，他们发生了一点小的争执。
“这里可是匹兹堡。大工厂更加倾向于用蒸汽机。难道你只是想要一个小作坊？”
“听着，豪斯曼。我们手里的钱有限。那些淘汰下来的水轮机完全可以再利用。”
“你考虑过效率没有？如果用水力传动，镗床每小时最多能钻出6至8根枪管，蒸汽动力效率会数字提升到15根左右甚至20根。”
“我答应你，只要工程产生足够的利润，我会在第一时间考虑蒸汽机。”
豪斯曼口中的大工厂之所以拥有部分蒸汽机作为动力来源，除了提供的马力足够充足，不用过分依赖水源以外，还因为那些工厂主能拿到政府补贴。
国会议员拿了工厂主的钱，自然要为他们说话，不仅能争取到订单，还能享受到各种优惠政策。
考虑到工厂刚起步，豪斯曼同意用水力。他不只是想到效率问题，更多的是他对蒸汽更加熟悉，也不想亚瑟给他开出的薪水白白浪费掉。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豪斯曼不想被替代掉。
达成一致以后，两人就工厂的产品进行了细分。
从长远的角度考虑，工厂需要生产步枪（包括卡宾枪）、手枪（前期的主要产品）、火炮、弹药、刀剑以及火药等相关产品。
亚瑟甚至还提出，他们还可以再建一个服装厂。
他把后来的牛仔裤的想法认真仔细地分享给豪斯曼听。
“太棒了，你简直是一个天才。不过，眼下的精力还是应该放在枪支上面。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你可以托给律师去办。”
亚瑟不想反驳豪斯曼：很多技术性不强的专利，正是由于所托非人才被人摘走果实。
“你说得很对，而且我已经想到一个可以提供帮助的人。”
他们继续商讨其他细节。
冷兵器厂前期只需要配合步枪、手枪时生产，也就是一杆步枪或者手枪匹配一把刀。
不管是军用还是民用，去西部刀枪总是必备物品。
四个锻造炉和相应匹配的打磨台应该足以。
这一点威廉有绝对的发言权，就像是放大的自家铁匠铺一样。
为了批量生产，还需要加上抛光、整合、装配车间。
初期年产量控制在1200把左右应该比较合适，在同类工厂中，这已经算是一个中等偏上规模的级别。
步枪和手枪可以共用一系列流水车间，而火炮需要单独的配套车间。
后者只是在土地上预留位置现在他们可没有技术和销路。
火药的研磨、揉筛粒、干燥、分类等步骤都容易引发危险。鉴于火药的危险性，亚瑟决定把它建在土地的边缘地区。
目前，步枪的制作流程也没有多少，不过想要制造出一把能完全交付军队的枪，还需要很多部门配合。
一把完整的步枪至少还需要有与之相匹配的零件：枪托、枪击、刺刀、包装、护手、通条等等。
考虑到一个新兴的枪械厂底子太单薄，两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30名左右的熟练工，每月可以提供60支左右能直接上战场的步枪或者120支手枪。
加上冷兵器厂的10名工人，配上合适的模具能月产至少200把刀剑，前提是有足够好的锻压、捶打机械。
40人中，至少需要一半以上的熟练工匠，外加相应数量的杂工或者助手。
即便在经济危机还未散去的现在，熟练工平均周薪也至少是6-9美元。
一些不太需要力气又需要耐心的工作可以由女工替代。
尤其是那些可以接受60至80美分日工资的年轻女性。
“假如里面有10个女工，12个男性杂工，剩下的是熟练工匠，外加两个监工，那么你一周需要开出216美元以上的薪水。一个月就是接近900美元的工资支出。”
两人都以为匹兹堡是纽约、波士顿或者东部其他大城市，想要雇佣女工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阻力很大。
一些地区，不仅女孩、妇女们会迟疑，更多的是男工会直接反对。
那种女人一旦进入工厂就会变得淫乱、堕落的流言蜚语深得人心。
“豪斯曼，你的那份算进去没有？”
“那样只会更高...哈哈。”
汇票上的12000美元显得是多么渺小，仅仅是工资一项就只能维持一年，其他的成本只会在这个之上。
规划中的机器、锻压机械、水力传动装置、锉机、钻床、镗床、锻炉等等，现在只能躺在纸上。
亚瑟夺过豪斯曼手中的铅笔，在纸上列出每一项的花费......
“也就是说枪械厂和冷兵器厂要投产的话至少需要3万美元启动资金？”看到这个数字，亚瑟觉得眼晕。“当初买斯科特的铁厂股票我应该慎重一点。看来真的需要五万美元。”
“不过倒是可以拿到低廉的毛坯铁料。”豪斯曼安慰着他，“我们可以向银行申请贷款。”
“拿什么抵押？木屋可值不了几个钱。即便把土地上的草和地皮一起卖掉也没多少钱。”
亚瑟还准备花钱去找人申请牛仔裤专利，可现在，一番纸上谈兵下来，他已经坚定‘负债’的打算。
即便如此，那些潜在的债主或者投资人还不知道在哪，劳伦斯的话也不能全信。
“豪斯曼，你放心，钱的事情交给我。你现在的工作就是把工厂的架子搭起来，起码要规划在纸上。”
“没问题，交给我吧！”
两人继续聊到深夜，直到再也想不到什么点子才作罢。
等到亚瑟离去，豪斯曼透过二楼的窗户，望着天空中的星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那时，他不顾家人反对，更不顾父亲的劝阻，一心一意想出人头地，结果落得投河的境地。
现在，同样是需要证明自己的时候，是朋友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想再次失败辜负信任。
刚离开旅店不久后，便有一个黑影悄悄地跟上了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