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争执的结果
“听着！我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
斯托克整个人像是要被自己撑起来一样，撑在办公桌上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不容拒绝的命令清晰的灌入每个人耳中。
他很满意，没有人有异议。
然后他把目光落在亚脸上，继续发布命令。
“把怀表拿出来，往前调一个半小时。记住，本周五结束之前一直是这个时间！另外，你们对工人说，周五下班的时候每人可以领到10磅土豆和2磅玉米粉。”
“斯托克先生，您是最仁慈的经理！”一个工头开口，其余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几个没有文化的人用几乎相同的词语反复赞美着经理。
这几人看样子已经知道要发生什么，或者说接下来要做什么，轻车熟路地连续送上马屁。
“至于你们？”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除了食物以外，每人可以得到10美元的额外奖励。”
工头们兴奋得忘乎所以，如果不是斯托克及时制止，他们就差把屋顶掀翻。10美元，差不多是他们半个月的薪资，不算上其他的灰色收入。
“亚瑟，你没有问题吧！”他最怕的就是面前这个毛头小子，就怕亚瑟初来乍到油盐不进。
“当然！”亚瑟已经被经理的操作惊呆，机械地回道。
殊不知，在他的心里，听闻斯托克安排的“增产任务”后，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他快忍不住要问：“你的良知在哪？”
“行了，你们几个都回去工作吧，别忘了把门带上。”
斯托克把亚瑟单独留下来了，他盯着亚瑟，见他脸上变换不安的神色，心里开始后悔答应自己女儿的请求。
不过，他还是准备拯救这个年轻人，就算给贝蒂一个交待。
亚瑟站在那里，刚开始双手放在后面，看到斯托克盯着他，又把手垂在裤腰摩挲，把头向下埋着。
“你以为这是谁的主意？”他转到抽屉柜边，点燃一支雪茄，继续说：“见过和猪狗争食的人吗？”
“哼！你当然没有见过。英格兰德比郡的克罗姆福德，贝尔珀，米尔福德和达利修道院，哪些地方不是这个样子。”
斯托克见亚瑟一言不发，继续长篇大论起来。“你以为我是帮凶？其实我是在帮助他们。要没有我，他们早就被赶出工厂大门。外面有的是人抢着来这里工作......”
他的逻辑听着有些耳熟。
“你们……这根本就是欺骗...是赤裸裸地掠夺。”亚瑟再也忍不住，紧握的拳头，重重地敲打在桃花心木办公桌上。
墨水瓶、稿纸、簿记本、钢笔、烛台乱作一桌。
他继续用手拍打着，憎恶地说道：“最可恨的是，工人还要感谢你们的慷慨！如果你不是帮凶，为什么不阻止，你可是经理！”
斯托克没有回答，而是坐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他揉了几下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回道：“曾经我也痛恨。不止一次为工人们争取利益。”
说到这里，斯托克停顿下来，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漂洋过海就是为了结束类似的残酷掠夺。”
亚瑟依然死死地盯着对方的眼睛，压根不相信他说的话。
斯托克起身走到他的旁边，“全世界都是这样。如果要改变，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太小。”
“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惠特尼先生家需要举办宴会，如果你能在射击比赛上取得瞩目的成绩，我们就有机会。”
“哼！和我有什么关系！”
斯托克觉得这个毛头小子不太听劝，于是准备给他说明白一些。
“匹兹堡的铁厂已经暂时由我掌管。惠特尼先生已经去纽约和那些大人物谈生意。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开辟一个全新的武器制造公司。而我手里恰好有一个关于枪械方面的专利。”
亚瑟等着他继续表演，不过还是说了一句，“你可以直接申请专利。”
“然后呢？”他轻笑着，“它只是一种很小的改进技术，很容易被模仿。可如果有人愿意提前投资它，那它将在专利局活到14岁甚至21岁。”
亚瑟感到有点晕。
“孩子。听你父亲说，你的枪法不错。如果你能帮我在宴会上取得好成绩，我愿意奖励你200美元。”
“200美元？”
“对！额外的200美元，英镑支付。赛事奖励也是你的，荣誉也是你的。”
他明白了，合着自己捡了芝麻，帮别人拿了西瓜。不过他又一想，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这么说你想入股惠特尼先生的新公司？”
“可以这么说。到时候一切就是我说了算，工人们的待遇自然会提高。”看在亚瑟不太笨的份上，斯托克决定暂时不去阻止女儿和他的交往。
“成交！”
亚瑟出了门，心里还有些兴奋，因为枪械是他的强项，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总算要熬出头了！不对，我好像被收买了！”
等脑子冷静下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开始令他坐立不安。
最后，他还是和自己达成和解，理由是：斯托克有一半的概率说的是真话，很可能真会帮助工人们改善条件。
心情舒畅之后，每天下班亚瑟都会去郊外练枪。
他已经能用这把卡宾枪在50码的距离打出近乎百发百中的成绩。固定靶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难度，只需要熟悉枪。
他端着手里的枪，仔细打量起来。
“这不就是密西西比1841式吗，只是枪管被人截短，外观漂亮许多。想不到还是纽约雷明顿工厂生产的。”亚瑟在脑海中搜寻到了它的信息。
“密西西比步枪”的名号还需要美墨战争的检验才能获得。
鉴于不同的工厂都在生产，所以该枪的名字很多。
工作照旧，家人都没有发现亚瑟有什么变化。
威廉也没有对亚瑟的工作发表什么看法，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亚瑟最近练枪的时间和频率偏高，但是家人都以为他在为礼拜日的打猎做准备。
他已经不能在工作日的某天上午出去寻找莫雷和康纳，只能约在礼拜日下午。
最近打猎的地点改为河边的树林，那里有许多水鸟，那是练枪的绝好对象。
最重要的是，他想要给家人一个惊喜。
不知不觉，亚瑟已经从斯托克经理的对立面，转而跟他站在了同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