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别了，爱丽丝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两人如胶似漆，旅馆成了这对情侣的爱巢。
爱丽丝似乎忘却了病床上躺着的父亲，甚至在房间里教和亚瑟练习法语，当然也包括肢体语言的学习。
不得不说，亚瑟进步很快。
酒店门外。
“咚咚——”
“法布雷小姐......”
正在练习的两人被敲门声打断，爱丽丝听出来是家里女仆的声音。
“一定出事了！”她来不及套上所有衣服，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穿上外套。
隔着门缝儿，爱丽丝知道了消息：“法布雷先生醒了，要求你过去。”
“太好了！我要立刻赶回去！”
爱丽丝光着脚，飞奔下楼，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就连亚瑟在后面大声喊她也没有回应。
“但愿是个好兆头。”亚瑟穿戴好着装，这套衣服给他增加了稳重的分。
爱丽丝和亚瑟几乎前后脚抵达。
床上瘦弱的身躯更胜从前，枯槁的样子如同刚从某个坟茔里爬出来。
他试着招呼自己女儿靠近一点，奈何手臂太重，无法听从指挥，虚弱的声音艰难地从起伏的胸腔中挤出来：
“爱丽丝，你要做个坚强的女孩。我...我......”法布雷先生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潮红色，凹陷的眼窝黑色占据了绝大部分。
“不——！爸爸，你要少说话，多休息。我们还有时间，我还想去农场骑马、打猎...呜呜......”
爱丽丝直接跪倒在床边，泪水奔涌而出，打湿了一大片。
她深知自己父亲并不是要好起来了，而是即将去见上帝。
当初，她的母亲也是同样的情况，一天也没有撑过去。
“遗嘱我很早就立好了，那封信在一个值得信赖的律师手里。也许，这是我做的最有远见的一件事。公司肯定是没救了，但我把农场留给了你......”
他歇了好一会儿，又重新抬起眼皮，“弗格森答应过我。等你嫁给他，他会把贷款问题解决，这样你就可以得到法布雷家的农场。科恩......”
“他就是罪魁祸首对不对，还有弗格森。”
“别去记恨。弗格森是个好青年，他会对你好的。爱丽丝，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爱丽丝很想再反驳点什么，可她不想违背这最后一点的嘱托，只在拼命的点头，决堤的眼泪在下巴汇成一条直线。
“爸爸——！”
“我看见了，他...他来了......”
......
葬礼很简单，人也很少。
就算加上那个神秘的律师，也不到10人到场。
包括那个科恩先生。
弗格森倒是来得非常及时，除了牧师念悼词他低着头以外，其他时间都在敌视亚瑟。
这其中肯定包含了爱丽丝倒在亚瑟怀里的一幕。
葬礼过后，亚瑟直接搬到了爱丽丝家，陪她度过了艰难的一周。
直到门口的黑纱花环被取下来，爱丽丝才有了重新露面的勇气。
“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一直在旅馆等我。”
“可以的话，见上一面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此。”
“直接摊牌怎么样？我去法院告发他。”
“B·K公司的账目可是不怎么清白。我想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听到这里，爱丽丝赌气问道：“你也是这样认为的？难道我嫁给一个鳏夫是一件大家都觉得幸福的事情？”
“听我说爱丽丝，”亚瑟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双眼正视她的眼睛，就像要把全部的温柔放进去。“跟我走吧。我会重新给你建一个农场。一个更大、更美丽的，独属于你的农场。”
她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主动伸手抚摸起亚瑟的面庞，“要是我们能早一点认识，那该多好。”
“爱丽丝......”
“让我们珍惜眼前的时间吧。”她直接脱掉睡衣，双臂环绕交叉到亚瑟脖颈后面，把他的头顺势往胸口拉。
“爱丽丝，够了！”亚瑟大喊一声，他发火了。“清醒一点，爱丽丝！”
她微笑着，很假的那种，根本掩盖不了悲伤。
“我要嫁给他！”她擦干眼泪，重新穿好衣服，“是的，我要嫁给他。法布雷农场绝对不能改姓，决不能落在那帮残忍的吸血鬼手里。”
亚瑟立刻起身，退到两步开外，明媚的阳光刚好可以照进来。
照亮这张美丽而又摄人心魄的脸，青涩几乎在这一刻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怎么了，亲爱的。”爱丽丝的声音充满诱惑，但亚瑟却感受不到一丝爱意了。
“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想立刻报复他，对吗？”亚瑟恨极了她这幅样子。“我们还有时间，还可以想出别的办法来。”
“杀了他或者他们？不。我不想违背父亲最后的遗愿。”她的声音平静下来了，又冷静地说了一句，“死不是最痛苦的！”
在亚瑟看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也不失为一种复仇方法。
他也正准备这样去做，前提是爱丽丝会同意。
可眼下，那个青春活泼的姑娘已经准备破釜沉舟。
恰好在这个时候，弗格森又上门来了。
这一次，爱丽丝主动下楼去，亚瑟没有阻拦。
他在楼梯间看着两人打招呼，就像是另一对情侣。
“您一定是格林先生。”弗格森走上前来，主动伸出手。
亚瑟没有搭理他，错身离开，只在背后留下一句：“珍重！”
“谢谢你，格林先生。我们的婚礼订在丰收节，欢迎您的光临！”
听到弗格森语气中胜利又喜悦的声音，亚瑟轻哼了一声。
现在，他确信，这两个人或许很般配，而自己只是一个过客。
铁艺大门被打开，“吱呀”声很干脆。
亚瑟牵着黑炭出来，在门口短暂驻留了一会儿。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往二楼窗户看了一眼。
这一眼，刺透了窗帘，也刺透了两颗心。
别了，新奥尔良。
你这该死的地上河，让人掘不出一口能喝的水，也挖不开一座干瘪的坟。
十三天过后，亚瑟重新踏上了密苏里州的土地。
他告诫自己：西部的冒险还在等着我，儿女情长应该告一段落。
一支打着格林商行旗号的冒险队接受了亚瑟新的指示：
队伍将沿着密西西比河上溯，不仅要承担着重新设立货栈的任务，同时也负责寻找密西西比河的源头。
而前者，才是主要目的。
至于那个该死的邮路，弗兰克已经放弃了，并且用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国会没有通过。”
“让他见鬼去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