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偷袭救人
祖成训这名主将一撤，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军阵立马崩溃。
明军大部如同惊弓之鸟，杀出城后，一日之内就退到一百四十里外的清川江。
接着再过大定江，进驻博川郡的控江亭。到此时惊魂未定的祖大人，这才来得及收拢残部、清点战损。
经此一战，三千大明辽东先遣军，损失战马上千匹，三百多人或失踪、或阵亡。
如秦逸三人这样的，都被定性为“失踪兵员”。
……
天一亮，三人就出了庄子，背着大包小包钻进山林往北而行。
一路上秦逸在和祖长贵、孟大洋有目的闲聊中，搞清楚了很多事情。
譬如今天是大明万历二十年七月十九，此时李朝的倭乱，并没引起大明起多大重视。
全大明的目光都聚焦在遥远的西北，秦逸知道那是万历三大征的第一征“哱拜之乱”的宁夏之役。
今年二月十八日开打，大明调集“东李西麻”任总兵、副总兵官。
（李成梁的儿子李如松，和贬退后又重新启用的麻贵）
以浙江道御史梅国桢监军，统辽东、宣、大、山西兵及浙兵、苗兵等进行围剿。
这场大明必然辉煌大胜的血战，此时已经接近尾声。
震撼九边的大捷和无上荣耀，即将被“东李家”的“二代目”李如松收入囊中。
谁会把小矮子倭奴放在眼里？
当年嘉靖朝闹倭乱，后来被戚大帅杀的人头滚滚。
硬是把嘉靖帝钦定的一百五十两一颗首级赏，杀到地板价。
敌人厉害不厉害，大明赏格最有说服力。
和西北一个叛军首级二十两相比，区区一两银子一个的倭寇脑袋，就这还是出兵前才升的赏格。
真特么贱！
“逸哥儿，哥哥有个不情之请”。
休息的时候，祖长贵打发孟大洋去放哨，自己蹲在啃饭团的秦逸身边，磨叽磨叽的终于说出口。
“这十四个脑袋，能不能让给哥哥三个。
你知道的，这次大败，哥哥在城里砍了三个倭寇，脑袋都没能带回来……”
秦逸笑着点头道：
“长贵哥哥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什么让不让的。
明明就是哥哥杀的倭寇，咱们路上为了行路方便才搁在一起”。
这话一出口，祖长贵激动的一拍大腿。
“着啊！就是这么回事！”
“我不要钱，哥哥帮我活动一下，升个实职百户可有难度？”
“包在哥身上！”
祖长贵虽然只是祖家三百家丁铁骑中普通一员，连个队正都不是。
他这个祖姓其实跟祖家毫无血缘关系，他爹当年也是祖家的亲兵家丁。
因病故去后，他这个没爹的娃被收为家丁，赏了个祖姓。
奈何武艺有限，胆色也不行，纯属家丁里凑数的，就是会混事、人面熟。
如果这次有了三个首级功，升个队正绝对没问题。
再说了，这次估计死了不少人。
起码几百个得有，找个空缺无抵的百户所，给善战、懂事的逸哥儿升个四级，问题不大。
还有十一个倭寇首级哩！
搁平时可不敢想，一个萝卜一个坑。
位置就那么多，谁不想往上爬，你算老几啊？
秦逸也高兴，倭寇脑袋才一两银一个。
他怀里揣的金银起码上百两，谁还在乎这点小钱。
换个实职的百卫所或寨子，门一关，自己说了算多好。
“逸哥逸哥！山下来了一队倭寇！还抓了一个咱的人”。
孟大洋神色紧张的跑回来禀报，闻言秦逸霍然起身。
拍了拍身旁面色“陡然刷白”的祖长贵肩膀，
“这不是又来功勋了吗？”
“啊？是是是！”
……
二十二岁的赵夏被倒绑着手臂，连着的一根麻绳被倭寇抓在手里，牵羊一样拖着走。
走的慢了或是摔倒，必然是一顿拳打脚踢。
身为一名大明辽东卫文职经历司的九品典吏，他也是读书人出身，此时倍感屈辱。
早知道被俘时，豁出去拼了就是了！
看到被挂在倭狗长枪上，那几个死不瞑目的同僚首级，他觉得自己即使活着也是煎熬。
可惜这些倭寇也听不懂人话，他一开口就挨揍。
打就打，倔脾气上来的赵夏扯着嗓子唱正气歌，即使鼻青脸肿、也照样一路吟哦。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倭寇虽然听不懂，但是这有节奏的嘶吼，听起来颇有趣，也就随他念去吧。
……
秦逸带着两人，先行潜伏到山路必经之处。
他也没指望这两个已经明显失去胆气的家伙，能帮得上太大的忙。
别捣乱就是！
缴获的一把木弩在孟大洋这小子手里，祖长贵还用他自己的骑弓。
按照计划把自己人救走，已经足够了，其他的都交给自己手中长枪。
擒贼先擒王！
只要杀了那个月代头的武士，其他足轻不足为惧。
“嘣！”
从草丛里猛然起身蹲射的孟洋，一发弩矢正中二十步外，拖着绳的倭寇后背。
“啊！”
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倭寇，后心巨疼，惊恐的发现右胸前突然冒出来一个箭头。
拔出来不敢，按回去又疼，鸟人急得想喊救命。
嘴里冒出来的一团团粉红的血沫，这是伤了肺，它眼一黑就委顿在地上。
“兄弟，往这边跑！快啊！”
脚踩着拉环，忙着上弦的孟大洋大呼小叫，提醒一脸懵逼呆立的赵夏。
“咻咻咻！”
孟大洋身后一棵大树旁，祖长贵猛地现身，咬牙切齿的就是连珠三箭。
这么近都一箭未中，但嗖嗖的长箭破空声，惊的倭寇四处躲避。
别谈准不准，就这气势也挺吓人。
“八嘎！”
殿后的武士抽出长刀，正要驱赶身前的废物，上去抓住这两个不知死活的明军。
“队长你后边！”
“啊呀！”
倭寇武士猛一激灵，一声大喝、转身挥刀、一气呵成。
“噗嗤！”
一柄长枪半尺长铁枪头，直接怼进其大吼的臭嘴中，锋利的枪尖已经从后脖颈穿出。
秦逸习惯性地转拧一下，防止枪头被肌肉和骨骼夹住。
这头倭狗眼中全是不可置信，想说些什么，只是喉咙里一团团鲜血狂涌而出。
秦逸毫不停顿，手腕一甩一抽。
被切断脊椎，耷拉着脑袋的倭寇武士，像垃圾一样被甩进草丛。
“杀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