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全都要
“先生，从这毛皮上的伤口来看，能判断出是什么野兽伤了大虫吗？”
周野虚心求教。
邓先生见多识广，医术高超，村里人常常叫他赛华佗。
他还听说邓先生年轻时，在州府考过乡试，是名副其实的举人老爷，后来不知为何，弃了官运亨通的科举路，半路出家，弃文从医。
即便如此，在周野心中，先生当是无所不知。
“这可不是野兽造成的抓痕！”
邓先生打量了一眼，笑呵呵地拨开毛皮上抓痕所在。
“依我看，这大虫是伤于一名擅使爪器的武功高手之手，而后被人以锋利刀刃一刀毙命。”
说完，邓先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周野。
铃医常年上山采药，惯使柴刀。
只是随意瞅了一眼，就能确定大虫死在柴刀劈砍。
周野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想到还是瞒不过邓先生。
“先生高见，大虫确实是被我杀死的，我见到它时，它已经是奄奄一息。”
邓先生笑道：“幸好你得了便宜没贪心，否则碰上那打伤大虫的高手，指不定连你一起灭掉。”
楚王昏庸，世道混乱，朝堂之下，一片黑暗。
周野好奇：“先生，您说那人会不会就是传闻中的修仙人？”
“修仙？仙人神出鬼没，岂是我等凡人可以寻见的。”
“仙人……”
“罢了，先不说这个。”
“眼下，有了这张虎皮，加上四肢虎骨，你也不必再为下个月的秋税而烦恼了。”
“接下来，让我测测你对药经药理的掌握，我们铃医行走四方，靠的就是药经谋生。”
周野躬身一拜，道：“谨遵先生教诲，还请先生出题。”
邓天河从身后药栽掐取出一根花瓣黄色，托叶为伞状半圆的药草，平静道：
“你且说说此药的药性及特点。”
看了眼邓天河手中药草，周野暗暗松了口气。
这不就是小时候老家土墙缝里常见的酸浆草吗？
周野忙整理一下心中思绪，正声道：“回先生的话，此为酢浆草，也叫酸浆草。”
“此药喜阴湿，可清热利湿，凉血散瘀，解毒消肿。”
“酸浆草的茎叶脆嫩，可生服，也可凉拌或做汤饮食。”
邓天河眉头一皱，不满溢于言表：“就这？”
周野纳闷了。
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给药经记载，一字不差地背了出来。
难道不就是这些？
邓天河摇了摇头，准备问下一个问题。
周野此时突然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
“酸浆草本身算不得名贵药材，但胜在数量较多，大多地方都能找寻到，铃医出门在外，理当牢记此类药草，以便不时之需。”
“嗯，总算领会到铃医药经的精髓所在。”
邓天河脸上不悦散去，笑着道：“医者治病，无外乎望闻问切四字，但我们铃医行走江湖，尚有三字真诀。”
“你可知是为哪三个字？”
周野道：“一贱，二验，三便。”
“贱者，铃医用药，取用不取贵，能够治病即可用。”
“验者，即是灵验，用则有效。”
“便者，药材方便易寻为宜，否则就算给出药方，病人找不到上面的药材，也只能原地等死。”
听着周野的讲述，邓天河对其越发满意。
“看来你对药经内容已经了熟于心，并且也有自己的看法。”
“好，很好，非常好！”
一连三个好字表扬。
即便周野自认脸皮很厚，此刻都有些害羞起来。
察觉到异样的邓天河笑道：“你回答得的确很好，这一点，我很满意。”
“算起来，你已经在我店里做了三年学徒，我邓天河是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心中有数。”
“现在，我且问你，你可愿正式拜我为师？”
周野没有丝毫迟疑，当即磕地作揖，行拜师礼。
这一天。
他等了三年。
邓天河大手挽起周野，喜笑道：“以后你叫我老师即可，为师此生就你一个弟子，一生所学甚广，你既入我门下，为师自当倾囊相授。”
闻言，周野内心诧异不解。
邓天河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中大感意外。
“为师知你有意学武，这一点，我并不反对。”
“对于武功，为师也略通一二。”
周野心底百感交集了。
他本以为邓先生会反对他习武，毕竟单是药学一途，就足以让人精疲力竭，无心他用。
没想到邓先生居然支持他学武！
这虽然是件高兴的事，但周野对于邓先生言语中知晓他偷学武功一事，大为猜疑。
他的武功是从好兄弟赵刚那儿学来，那名传拳的洪教头都未曾察觉，邓先生又如何察觉得到？
莫非邓先生暗地里监视自己？
望着陷入沉思的周野，邓天河似看穿他心中所想，摇头笑道：“纵然是受伤濒死的大虫，普通人就是给他一柄宝刀，也不可能一刀结果了大虫性命。”
“唯有武者能有此魄力和手段，若为师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何德何能做你的老师？”
周野如梦初醒道：“弟子受教了。”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邓天河先是提点了周野关于药经方面的困惑，其次便讲解起他的看家功夫。
铁砂掌！
“拳掌不离家，武者第一步，熬练气力，通过锻炼自身，增强自身体能，才能去修炼武功心法和套路，否则就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周野听得如沐春风，直至回到家中，都还沉浸在邓先生对武道的非凡理解当中。
“哥哥，你是说邓先生已经正式收你为徒了？”
小妹惊喜地望着周野，言语中忍不住再三确定。
周野将背篼放下，从中取出油皮纸包好的礼物，满脸歉意道：“自然是真的，而且老师已经同意我练习武艺，以后没人可以欺负我们了，只是，我忘了带你去镇上买胭脂。”
“那这是？”
听着哥哥的道歉，小妹打开礼物，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些胭脂，不免有些疑惑。
周野挠头道：“这是我从师母那儿讨来的，你看看好用不，不合适的话，下次铁定带你去镇上买最好的。”
小妹是周野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他不仅要保护好她，还要努力给她最好的一切。
汪！
汪！
身后传来黑蛋不满的狂吠声。
周野看了眼黑不溜秋的小家伙。
不怀好意地从背篼里拿出一根虎腿丢给它。
黑蛋两眼放光，弓背扑了上去，抱着虎腿就开啃。
这让周野大吃一惊。
黑蛋见了虎腿。
不应该被吓得瑟瑟发抖吗？
看着大快朵颐的黑蛋，周野无奈得出结论：
老祖宗的话，也不可尽信！
本打算今晚改善一下伙食，没想到便宜了黑蛋。
夜半三刻的斜阳村，依旧闷热得紧。
周野光着膀子盘膝坐在床上。
低头看着胸口处的兽皮书页，心中想起了白日里邓老说的话。
穷文富武！
邓先生虽不反对周野习武，却是告诫他：
以他目前的经济条件，强行学武，极有可能文不成，武不就。
对此，当时周野是表示认可的。
但眼下看着胸前的兽皮书页，周野明悟了：
“老师说得不错，但我不一样。”
“学医炼药，武道修炼。”
“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