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赤骨玉髓草
伏牛县。
幽静的客栈房间内。
周野坐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株黑黄色古怪药草，其上隐隐可见黑气缭绕。
汪，汪！
床上响起狗叫声。
周野没有理会。
黑蛋正霸占着他的床，像地主老爷一样，软绵绵地躺在床上。
“看来这黑气与炼制犬牙时，从五彩玄铁中溢出的那些黑气一样。”
“倘若真是如此，难不成那五彩玄铁中的黑气也是来自这种药草？”
周野做出猜测，却又不敢确定。
他只知这黑气一出现，黑蛋就会狂吠，然后张嘴毫不客气地吸光所有黑气。
就如同那天铸造犬牙时出现的场景一样。
担心发生异样，周野连忙将这株古怪药草收纳进一方铁盒中藏好。
这铁盒本就是白莲教装盛药草所用，古怪药草一放入其中，黑气顿时收敛起来，不再外泄，让人啧啧称奇。
夜半时分，床上响起了黑蛋打呼的声音，如雷声轰隆。
惹得隔壁房客谩骂声此起彼伏：“䒑，哪来的憨包打呼声，跟条狗一样，这还叫人怎么睡？”
周野无奈。
因为真是一条狗在打呼噜。
窗外明月皎洁，月光朦胧。
周野来到窗前，低头看向胸口的位置。
兽皮书页上绿色星点闪烁，天璇星金光盈盈。
“嗯，难道伏牛县城有人栽种了宝药？”
周野心惊，暗暗推测。
从之前的经验来看，兽皮书页上星点闪烁，意味着附近有鲜活药草出现。
而一旦七颗主星辰闪耀金光，则代表着周围有成熟的宝药可供摘取。
若是寻常药草也就罢了，眼下天璇星闪烁金光，其意味如何，周野最是清楚。
宝药难得，更是难以栽种。
任何一株宝药，无一不是吸收了天地日月精华而成，很少有人为可种植而出。
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周野身形敏捷如月下狸猫，呼地跃出客栈，朝着宝药出现的方位漫步寻去。
横穿整座伏牛县城，周野蹲伏身子，悄悄停在了一角屋檐之上。
只见屋檐下的小院里，灯火明亮。
庭中有一片数丈长宽，篱笆包围的药田。
其内药草林立，长满整块药田。
药香浓郁，弥漫整座庭院。
“没想到转运司背后的院子里，竟然有这么一大片药田。”
“状若股骨，色若鲜血，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株血色宝药应该就是药经记载中的赤骨玉髓草。”
蹲在檐角上，望着下方数十棵珍稀药草，周野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激动不已。
就在他犹豫到底要不要干一次采药大盗时，忽听院外有人声响起。
“没想到那个臭童生竟然成了院试案首，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也不知这家伙究竟有何特别之处，四叔竟然要我采赤骨玉髓草送给他。”
说话者正是与周野有过冲突的转运司小吏。
在其身侧，跟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
别看这老人拄着拐杖，体态瘦弱，但走起路来却是遒劲有力，颇具气势。
“武道化劲高手！！！”
周野暗自一惊。
自打修炼铁砂掌，经历院试以来，对于武道一途，他也算后起之秀，知晓了不少密幸。
为官者，有品阶之分。
习武者，虽没有明确的标准划分武功高低，但却有明劲，暗劲，化劲三等基本的武道境界划分。
有道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世上不乏有借助外力，闯出武道威名的强者。
所谓的武道境界划分，最开始也并不存在，只是认可这种划分依据的人多了，人们也就默默认可了这种境界划分。
明劲层次，肉体搏杀，可做到以一敌十。
到了暗劲层次，武者便可算一流高手，不偷袭，不群殴，可做到以一敌百，要是持有武器，便有万夫不当之勇。
而一旦到了化劲，单凭肉体搏斗，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至于化劲之上，人们通常称其为武道宗师。
借助铁骨散妙用，周野施展铁砂掌时，勉强能达到暗劲层次，但距离化劲仍有一大段距离。
化劲者，浑身气血骨骼都具有莫大气力，一举一动间，如龙行虎跳，一呼一吸间，似有雷鸣电闪，威势逼人。
所谓不怒自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如虹，正是如此。
在这疑似气劲的老者陪同下，范简骂骂咧咧地走到药田中央，粗暴采摘了赤骨玉髓草。
老者对于范简的这般举动没有任何反应，默默看着他将药装入一方木盒。
然就在两人即将退出小院时，老者若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周野藏身的屋檐一角。
那里空无一物。
“难道是错觉？”
老者喃喃自语，缓缓拉上庭院大门。
等到二人走远后，周野才悄悄露出头来，望着老者离去的方向，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跳下院子，挑选了几株算得上珍贵的药草后，周野心满意足地绕着伏牛县城转上一圈，方才绕路回到客栈中休整。
次日一早。
店小二敲打房门，急促似有要事。
一夜没睡的周野打着哈欠开门道：“有事？”
“客官，下面有位转运司的大人想见您。”
“哦，他在哪儿？”
“正在楼下等您。”
“行，我收拾一下。”
“好的。”
不用多想，周野知道楼下是谁。
回到房间收整了一番着装，一人一狗这才走出房门。
黑蛋大摇大摆地走在前方，周野目光越过栏杆扫向楼下，与范简身旁的老者一对视，二人相视一笑。
周野笑道：“范大人，好久不见。”
对于周野这般称呼，范简也不客气，神色平静道：“士别三日，当真刮目相看。”
“当初见兄弟气度不凡，小小年纪能当上童生，我就知道兄弟你绝非池中之物。”
“这不，才几日不见，兄弟你居然就成了案首第一，恭喜恭喜。”
“大人客气，请坐。”
周野招呼二人，自己却是率先落座。
范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从一旁的客栈柜台上拿过一方木盒，随后直接将其放在了周野身前桌上。
“此乃赤骨玉髓草，对练武之人大有用处，想必周兄弟应该也清楚其妙用。”
周野点头道：“略知一二。”
那站在范简背后的老人此刻笑道：“老夫听闻阁下是邓天河高徒，想必在药石一道，必定颇有成就，自然认识赤骨玉髓草，只是以阁下的见识，不知能否看出此株药草的特别？”
周野不动声色。
他自是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挑衅与试探。
思索片刻后，周野淡定自若道：“此药根茎外表赤色如血，内里隐有玉髓流动，单论年份，应有30年份。”
“但若只是一株30年份的药草，自然称不上宝药。”
话说到此，周野抬起木盒，端详其内药草，嘻嘻笑道：
“此药的特别之处，便在于种养之人，每日会以阴日出生之人的鲜血浇灌，使得此药赤色比之寻常药草更盛，若是细细嗅闻，还能闻见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老人面色闻之一冷，以血养药，乃是转运司独家手段，没想到竟被人一眼看穿。
“邓天河之徒，一村两秀才，果然名不虚传。”
相比老人的佩服，范简脸色依旧保持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在见到周野收下宝药后，他略一抱拳，便是先行离开。
老人紧随其后，不离范简半步。
老人这般姿态，显然是担心自己会动这位转运使的亲侄子动手。
周野见状摇头一笑，现在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得到了一株有着血气的赤骨玉髓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