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么也不懂
姚雾黎活了二十一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和陌生男性单独见面，聊什么话题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一开口就把对方逗笑了。
“你长得真好看，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的第一眼，我感觉你是一个和善的人。”姚雾黎直言快语。
“你说什么？”姜熠启不禁轻笑。
从来没有人会说自己，身边的人都说他不近人情。自打他出事之后，他的性格也变得捉摸不透。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又没有错，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姚雾黎低头看向他，不服气道。
“单纯的小姑娘，你什么也不懂。”他转动轮椅，使其向后退，而后调整方向，向前推进。
你什么也不懂……
这句话莫名戳中她心中的痛处，上一份工作的同事也说过相似的话，她没有勇气去推翻这一言论，因为她所作所为验证了她的无知。
她不敢现在跟他摊牌，也不敢轻易踏入屋里，双眼盯着他的背后，她感觉这个男人藏着深不见底的心事。
身后没有任何动静，姜熠启转过头，说：“你害怕我？”
姚雾黎轻轻摇头：“我没有害怕你，这里面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可能吧。”姜熠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并非他一个人住，还有他的朋友陶逸镜，只不过那家伙暂时有事离开。还有两三位熟悉的人，由于繁忙的工作和遥远的地域，一年下来，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想了解工作情况，进屋详细对谈。”姜熠启语气略微放缓，他徐徐操作轮椅到客厅，“在门外聊天不太好，你进来的话，顺手捎上门，进来不用脱鞋，你可以随意参观屋内的一切。”
姚雾黎不清楚对方的用意，她先是双脚立定在门外，身子不自觉望里面张望，认真观察屋内布局，得到的结果是她只看到玄关的物品，放置在柜子上的两个绿萝盆栽。
“不用在门外犹豫不决，大胆进来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是一场正经的面试。”他出声提醒她。
姚雾黎听闻此番话，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穿过玄关后，宽阔明亮的客厅，地面上铺设着浅灰色的瓷砖，他坐在灰色沙发上，轮椅紧挨沙发旁边，他安静的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客厅的物品一目了然，液晶电视放在电视柜上，三套沙发靠墙摆放。
右手边有一个厨房，隔着一扇半敞开的门，摆放着桌椅。左手边是紧闭的房门，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客厅的西边有一个小阳台，那里放置了少许的绿色盆栽。
总体来说，一切都太过于单调了。
“不要傻站着，坐下来吧。”姜熠启说。。
姚雾黎回过神来，走到侧边单人沙发，随后入座，她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仔细一看，桌面上的一切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
“你平时是怎么度过每一天的？感觉你住在这里没有多久。”姚雾黎将心底的疑问说出来。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姜熠启表面上拒绝回答她的问题，实际上在心里默默给出答案。
一天有大半时间都在看书，其余时间思绪万千。
自打车祸出事之后，陶逸镜帮他临时租了一套房子，悉心照料他。他在这里住了五个月，好友离开后，他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打扫屋里的卫生。
“好吧。”姚雾黎头一次觉得与人交流好困难，她到底该什么才能和他愉快聊天。
“你怎么理解护工的岗位职责？换句话说，为什么要做护工？”姜熠启把话题带到正轨上。
“呃……”姚雾黎稍作思考，毕竟她不是专业人士，只能以自己的粗浅的理解回答：“照顾并且陪伴在病人身边，为他们的日常生活提供良好服务。”
“至于为什么要做……”她说出来两个理由，“首要的一定是赚钱，其次是为了体验一段特别的经历。”
“你这样做不值得，不仅浪费时间和感情，而且搞不好会把自己的心态搞坏掉。”姜熠启一针见血指出她的问题。
“可我的人生就是折腾自己，与其在悄无声息的日子，慢慢内耗自己的情绪，何不如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姚雾黎总觉得这份工作估计要泡汤了，所以她并没有拘束自己的言语，反而敞开心扉与他聊天。
“说得真好，年轻人干劲十足。”姜熠启认真的看着她，不屑的说，“小姑娘，在我手底下打工，可是十分不容易的。”
“哼，现在的工作谈何容易，但不是都是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吗？”姚雾黎大胆的说，丝毫不畏惧对方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因为她已经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了。
姜熠启忍俊不禁：“小姑娘，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准备好了吗？”
姚雾黎品味这段话，思考了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通过了面试，说：“准备是准备好了，但在工作开始之前，我有问题要问你。”
“允许你提出三个问题。”姜熠启说，他觉得乏累了，想回卧室休息。
“那我先说第一个重要的问题。”姚雾黎其实不清楚自己能坚持这份工作能有多久，“我的试用期是多久？”
“看情况。”他淡淡的说。
“我的工资如何结算？”她说。
“一切都看情况。”他不想明说，毕竟她是某人请来的，于情于理，所有事情都要交给某人来定夺。
她浅浅的皱眉，心里不禁暗骂：“大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凡是都看情况，看你个大头鬼啊！情况千变万化，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让我怎么安心工作，到时候我要是做得不够好，你一定会赶我走的，我到最后连半点钱都捞不着。”
“做得好的话，工资四位数起步。”姜熠启看出她的心思，明面上给她一颗定心丸。
这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她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更何况自己有一个月没有与人沟通了。
她猛然回想招聘岗位上的应聘条件，有些问题上面写得明明白白的，如果她再说出那些问题，岂不是很无聊。
既然询问工作上的问题行不通，那么就换一个话题。
“你年龄多大了？”她说出最后一个问题。
“这重要吗？”他疑惑道。
这个问题毫无价值，他还以为她会问自己的双腿为何受伤，又或者他的往事。
“当然啦！你看上去还很年轻，我们的年龄应该相差不大吧，”她的目光紧盯他那俊秀的脸庞。
“二十七岁。”姜熠启配合她，主动报出年龄。
她瞪大双眼，左手比了一个“六”的手势，她难以置信说：“我天，我们相差六岁，都快跨越半个时代了。”
“这只能说，我们的缘分还不错。”姜熠启发现眼前的女人脑袋开始变得不简单了。
两人的生活开始发生波澜了，在不远未来，会发生许多有意思的事情。
嗯，还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