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深夜密谋
石头第二次来到朝歌的时候，已是深夜了。
都城里的巡视十分紧密，但在石头的眼里，他们只是形同虚设。
石头身披黑灰色的长袍，将整个白毛身躯全部隐藏了起来，行于夜色中，穿屋过巷，身形鬼魅。
他敏捷地穿梭在街道之中，借着云层遮蔽月色，快速地进入了朝歌错综复杂的街道里。
莲华钟楼就在不远处。
可就在他进入最靠近的巷道时，忽然一股莫名的法力，在他的周身升了起来。
那是一股奇特的法力，石头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法力，不如燃灯那般纯粹，也不如哪吒那般爆裂。
似乎是一个半路出家的主儿，却带着一身被别人强行灌入体内的力量。
就在思索之际，狂奔的石头看到了那法力的主人。
那是一个少年。
两人只对视了一眼，那瞬息之间的四目交汇之后，少年直挺挺地身姿便消失在了狭窄逼仄的巷道里。
石头却在那一瞬间看清了少年。
少年手持一把长剑，标枪般屹立在道路的正中。
当空斜月洒下的晶莹光泽落在他的肩头。
几乎撕裂般的凝重神情表达着他强烈的愤怒。
那双眼睛，石头记不起他在哪里见过。
可就在他迈出三步之后。
石头停了下来。
他想起了那双眼睛。
当日和崇黑虎走入商汤大营的时候，他见到过那双眼睛。
姬昌的眼睛。
此时石头似乎明白了那个少年，应当就是西伯侯的儿子，未来的周武王。
姬发。
石头停下来之后，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脚步声行至他的身后。
姬发坚定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我从不杀背对着我的人，转过身来。”
石头笑了，却仍然没有转身：“你要杀了我？”
“是。”
姬发手里剑锋已缓缓出鞘。
石头没有想到，自己和这个未来周朝的君主第一次见面，居然已经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了。
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伯邑考是个正人君子。
所有的正人君子都有同样的弱点。
不肯说谎，不肯低头，不肯屈居人下。
所以伯邑考一定告诉了姬发石头要借他的命。
也一定没有告诉姬发为什么，并且没有告诉他，要付出自己的命来搭救这对父子。
所以姬发出现在了石头的身后，扬起了青铜剑，要杀了他。
石头能理解，他只是笑了笑，明知故问了起来：“为什么？”
“你要杀我哥，我就要杀你。”
姬发的声音宛如彻骨的寒冰，没有一点情感：“你居然还能问我为什么？这个为什么，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
“你有把握杀了我么？”
石头微微向后撇了一下头：“就凭你那半吊子借来的法力？还是凭满朝歌军伍人手一把的破剑？”
“总归要试试的。”
姬发咬紧了后槽牙。
来的路上，他早已想好了所有的对策，甚至将自己仅剩的一件小法宝也拿了出来。
可当他见到面前袁洪在黑夜里那压倒性的身躯时。
他才明白自己和面前这个妖怪的差距有多大。
这根本不是靠一腔热血和勇气就能弥补的鸿沟。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弃，仍然举着剑：“如果不试，我哥岂不是白死了。”
“他死了？”
石头用一个挑起来的语气带着戏谑问道：“如果我真的要杀他，他早就死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我哥是不会骗我的，你绝对想杀了他。”
姬发明锐地察觉到了石头的用意：“不要想着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即便我们很少见面，可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旁人能明白的。”
有些人之所以能成功，就是无论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充满了自信。
姬发就是这样的人。
石头终于转过了身。
姬发抓着剑的手，竟不自觉地开始发抖。
石头深吸了口气：“你的父亲在哪儿？”
“你要做什么！”
当一个要杀自己哥哥的人，开始询问父亲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开始紧张的。
姬发几乎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
但石头的眼睛还是如水般平静：“是不是在牢里？”
姬发感觉到自己胸口血脉喷张的压力，狂跳着的心在这一刻几乎要跳出喉咙。
这世上他最为珍贵的两个人，便是自己的哥哥和父亲。
而面前这个实力早已碾压他的妖怪，已经完全掌握了他们的行踪。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姬发攥着剑，突然刺向了石头的肩膀。
石头压根儿就没有去管。
锋利无比的青铜长剑刺过来，却如同刺到了坚不可摧的磐石之上，强大的冲击力顶在石头的肩膀上，他纹丝不动。
可姬发却被这股力量顶了出去，整个人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趔趄在地。
他的反应极快，立刻抽出腰间佩刀，顶在地上，沉重的铁甲发出嗡鸣震荡。
石头看着他：“想杀我？你的实力还不够。”
“那你也该死！”
姬发再次猛然起身，用足了力气，直奔石头而去。
可这一次，石头并没有再按兵不动，就在姬发冲击而来的那一刻，一手托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颈。
石头没有用力，只是让他短时间里不能发出声音。
就在二人缠斗之时，一个脚步声徐徐靠了过来。
姬发立刻停止了抖动，身躯紧紧靠在墙壁上，强行压住了自己的呼吸。
石头侧目看去，莲花钟楼之下，出现了一个人影。
姬发似乎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人。
石头松开了他的嘴，低声问道：“这是谁？”
“二太子殷洪。”
姬发看向石头，总觉得古怪。
姜皇后被杀在酒池肉林，尸体残破不堪，死相奇惨无比，自那之后皇帝便下令追杀太子殷郊和二太子殷洪，他们早该藏起来才对，可为何现在会冒死出现在这里？
姬发和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举手投足只需看一眼，断不可能认错。
“你知道他会来？”
姬发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石头。
石头缓缓点头：“光凭现在的你是不可能把你爹救出来的，想要救出你爹来，我们还要做很多的铺垫，而现在就是第一个。”
姬发皱着眉，根本不知道石头想要做什么：“你到底想干嘛？”
“看着就行。”
石头也靠在了墙壁上。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从黑暗里走出了一个同样戴着黑色斗篷的人。
消瘦的脸左右观瞧了几下，便匆匆走入了莲花钟楼里。
正是申公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