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衣人
灵力运转很快，不一会儿，那个叫铁牛的壮汉醒过来。
连江月看他意识逐渐清明，刚想要张开口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壮汉先是惊恐地看了连江月一眼，立刻连滚带爬跑到床前，看到自己的妻儿都安然无恙，他心里一直紧张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下来，瘫倒在床边。
他余光瞥见连江月，又是一个激灵。看到连江月个子不高，身材也瘦小，料想也不是刚才在背后偷袭自己的黑衣男人，他目光也少了几分攻击性，开口问道：“小兄弟，你是何人？”
“我是这符象山上的弟子，这位大哥，你可还记得是谁把你给打晕的？”
连江月简短地介绍了自己和此番来意，那青年听到她是从村西的李伯处过来的，先是很震惊，后来又归于平静，沉默了半响后，长叹一声道：“李哥，这终究还是我们不该拿的东西。”
连江月心里一惊，他果然知道一些东西。
“数月前，我和哥几个在跟随商队赶往白龙雪山的路上，遇到了一群自称是前往白龙雪山山脚处采办的修士，他们穿着修真道士的衣服，法术高强。”铁牛回想起那日白雪皑皑的路上，那几个修道弟子拦住商队领头的雪犬，雪夜里犬吠声阵阵，漫天飞雪里传的很远。
“他们搭上了队伍。”那几名弟子看起来和自己一伙人差不多大，坐上简陋的连棚子都没有的板车后，就一直在打坐，全程都没有什么交流。
“快到达白龙雪山的时候，我们随便找了一处山洞休息，夜晚我半梦半醒间听到他们中有人在说什么蚕丝，洞穴。”
连江月听到这里，抬手化出一张画像，她把画像举到铁牛面前，说道：“铁牛大哥，你看一下，你见到的那几位修士里是否有这个人。”
“没错，他就在那几人中。”铁牛视线一接触到那张画像，就瞪大了眼睛，指着那画像连忙说道：“就是他，我绝对没有看错。”铁牛和这几个修士共同相处了几日，即使前往白龙雪山的路上他与他们一行人交流的少，但是画像上的这个人有一个鹰钩鼻，眼神犀利，还有几分凶相。
这是何子平的画像。
“铁牛大哥，那刚才的黑衣人是这画像上的人吗？”
林中溪上，一道剑气破水而出。卫如衡一路尾随着那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他是剑宗弟子，御剑飞行已经是很快，除了宗门里负责采办的弟子，和以攻速闻名的少数弟子，几乎没有人能敌过他。可是现在他追着那个黑衣男子，竟然将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口中咒语脱口而出，一道剑意便化作实体往那人肩膀处刺去。他看到那黑色斗篷下的人影明显晃动一下，随后几道冰棱就从正前方急速飞过来，卫如衡连忙闪身躲避，一个转身之间就不见了那道黑色影子。他缓缓降落在溪水旁，刚才匆忙间躲避的直楞楞地扎进溪边柔软的泥土，那土周围氤氲着淡淡的黑气，旁边一株芦苇也因为这黑气迅速枯萎，渐成腐烂之势。
他用剑尖挑起一抹被污染的泥土，失神喃喃道：“魔气……”
这边连江月刚问完，铁牛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结果竟然摸到了一个鼓鼓的大包，他自言自语道：“我说怎么后脑勺胀胀的，头还是蒙蒙的。”
连江月看了看面前男人头上明显的鼓胀，没有说话，在心里默默地想：我说刚才屋里怎么一声闷闷的巨响，估计就是那个黑衣人把这大哥敲晕后，摔倒在地上的声音。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黑衣人一定和琅剑宗弟子身上的毒脱不了干系，这几个村中青年定是知道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会被那人盯上。
还有一点她不懂，那黑衣人没有直接杀掉面前憨厚老实的男人。
难道铁牛还不是真正知情的人？
铁牛不好意思地笑笑，现在他得知连江月不是什么坏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松许多：“小兄弟，那黑衣贼人蒙着面具，我一进屋里就被敲晕了，然后…然后迷迷糊糊地说了一些话，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画像上的人。”
“什么？你…他还问了你话？”连江月惊异道。
“好像是的，我进来的时候，黑衣人用妻儿威胁我，让我回答几个问题，我不肯，他就把我打晕了。”提到妻子，铁牛的脸上显出一分柔情，他又回头瞅了瞅床上的那对母子，继续说道：“迷迷糊糊之间我看到一张黄色的像纸一样的东西，就飘在我眼前，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了。”
听这个描述，她有些熟悉，黄色像纸一样的东西，难道是催眠符？黑衣人想从这里得到什么呢？真的是一团乱麻，连江月头都要大了。
等等，催眠符？
那黑衣男子难道是符象宗的人？
想到这里，她继续问，“铁牛大哥，你刚才说什么不义之财，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几个修士后来又怎么啦？”
“对对对，刚才你给我打岔，我还没有说完呢……，那几个修士虽然呆在一起，我看他们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条心。为首的那四位，我估计是管事的，总是两两结伴。”
“然后呢？”
“到达玉龙雪山山脚下后，我们一行人找到了客栈，也算是落下了脚。结果当天晚上，我就听见那四个修士在屋子里吵架。”入住的客栈环境一般，也不隔音，铁牛上去给商队东家送东西的时候，碰巧路过他们的房间门口，依稀听见几个刻薄的字眼，什么“贪生怕死”“临阵逃脱”
“对了，有一个事儿，就是这一路上，李壮哥和其中一个领头的修士关系变得还挺好，我经常能看见他们二人一起谈话。”铁牛看着连江月听得一脸认真，赶忙补充道。“直到有一天夜里，我与李壮哥一同守夜，他突然神秘兮兮地问我想不想赚大钱。”
那天夜里，李壮告诉他，这几位修士来白龙雪山，是为了找到一种叫冰蚕丝的珍贵玩意儿，这东西即可以缝制成衣物，做出来的衣裳不仅清凉，而且薄如蝉翼，是那些贵人的宝贝，而且还能够入药，是千金难换的药引，如果买给那些药房铺子，也能大赚一笔。可是今年山脚下的村民没有采到所谓的冰蚕丝，据说好像是因为往年采蚕丝的地方被妖物霸占了去，那几位修士原本是想先回去找几个帮手，但是一想到空着手回去总归不好看，又正好碰上了他们这一商队，所以干脆折返回去对付妖物，拿到这价值连城的冰蚕丝。“我当时是真的心动了，但是我胆子太小，觉得要是不慎丢了性命得不偿失，所以就拒绝了。”
“然后呢？”是卫如衡的声音，连江月被吓了一跳，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讲到发大财的时候…”卫如衡老实回答，随后加上一句：“人跟丢了。”
连江月还沉浸在铁牛大哥的故事中，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哦，就期待地望向铁牛，她真的很好奇后面是怎么回事。
“所以李壮是跟着那几个修士一起去了采蚕丝的洞穴是吗？”连江月问道，
“没错，当时只有李壮哥一个人，还有三个修士。”
“嗯？不是四个吗？”连江月插了一句嘴。
“还有一个在路上冻伤了右小腿，行动不便，一直在客栈里面养伤，我还给他送过热水呢！”铁牛老实道，“我当时不放心，就悄悄跟过去。一直在洞外等着，天亮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李哥，他背着一个很破的麻皮袋子，应该是从客栈马厩里捡来的，有一股马尿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