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万贯烽烟石榴裙
“不过甲胄可不便宜，兄弟虽然从我这里赚了几十两银子。
“可想要买好一点的皮甲，可还不够啊。”
郑屠笑咪咪的说着。
李书禅皱眉，最低等的皮甲，不过三两银子。
就算质量稍微好点儿的，五两？十两？
自己现在可是有五十两银子，怎么会不够？
似是看出他的疑惑。
郑屠解释道：“普通的羊皮软甲，防御力差，最多也就是个摆设，也就是那些只图舒服的军官子弟才穿。
“真往西面关外的，至不济也得给自己弄一身牛皮甲。能防一般的长弓抛射。
“这两种，至多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真论防御，还得是兽皮甲，我也不瞒兄弟。
“就像昨天从你手里收的那两头野猪，用秘法硝制出来，制成兽皮甲。
“能防下蛮人的飞斧投掷，只要不是运气太差，被投中要害部位，那就是保命的东西，卖个百十两银子，也不能叫作贵对吧？”
李书禅轻笑：“这么说来，昨天那两头野猪，郑大哥岂不是赚麻了？”
郑屠摸了摸双层的下巴。
嘿嘿笑道：“兄弟你也莫要以为我诳你的货，能制作兽皮甲的匠人，可不好找。
“咱辛苦在中间过一手，赚不了多少的。”
李书禅对这种事情，倒没有什么芥蒂。
又故作好奇问道：“老哥刚刚说，陈氏与山民有生意来往？”
郑屠嗤笑道：“他们可是姓陈，与山民做生意怎么了？人家就算与蛮人做生意，在边镇又有哪个敢管？”
李书禅这下更加好奇了。
看陈家那做派，还有郑屠的样子。
这件事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干脆直接问道：“这是为何？”
郑屠无所谓笑道：“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象牙楼阁金银塔，万贯烽烟石榴裙？”
李书禅蹙眉问道：“什么意思？”
郑屠嘿嘿笑道：“象牙楼阁金银塔，说的就是那陈家在梁州府城的宅子。啧啧，那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听说他们家有座金银戏楼，台阶都是白玉象牙做的。
“至于那万贯烽烟石榴裙嘛，嘿嘿，那可是入了天家大内的人物。”
郑屠说的来了劲头，晃着大脑袋，啧啧赞叹着。
李书禅心下恍然。
这陈家的靠山确实够大的，竟出了位娘娘。
不过这梁州云凤路督军，可是传说中大乾军中第一高手，武威候杨葵。
怎么会坐视一个后宫外戚这么胡来？
不待李书禅追问。
郑屠又继续道：“你可知道，陈家出的那位石榴裙是何人？”
李书禅摇头，他正纳闷着呢。
郑屠这回倒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嗓音。
还往李书禅身边凑近了些，神秘兮兮道：“就是那位先皇尚处潜邸时，便已封作王妃的月妃娘娘。”
先皇？
李书禅愕然。
如果原主留下的记忆没出错的话。
当今乾帝已经继承大统快十年了吧？
先皇的妃子？那岂不说，那位月妃娘娘，至少也该是三四十岁了？
郑屠面上露出一丝促狭，看着李书禅震惊的表情。
笑问道：“你是不是觉得，那陈家的石榴裙，应该是称太妃？”
李书禅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对这种事情，心底倒没有多少惊讶。
前世所了解的历史中，侍俸几代君王的也不是没有。
最典型就是隋炀帝的那位皇后萧皇后。
前后侍俸了六个皇帝！
所以说底层的老百姓，根本无法想象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们，有多淫乱。
这个陈家女，只是两代妃嫔，相较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
郑屠见李书禅不语。
只当他被自己所说的内容惊到。
说得更加来劲：“咱大乾这位月妃娘娘，可不是单纯以色娱人的花瓶。
“如今在玉京城，掌着太和宫，管着皇家秘藏经典，连当今天子，想要亲近，听说都得提前三日，沐浴斋戒，方能见她真容……”
李书禅这下倒是真的惊讶了。
大乾以武立国。
最是重视武备，皇家权贵子弟，也是人人喊着练武报国，尚武成风。
朝廷每三年一届的武举大比。
更是全国盛事，比李书禅前世历史上历朝的科举文考还要隆重。
可谓是大乾选拔人才的最重要途径。
太和宫，作为皇家典藏武学秘籍的重要场所。
就相当于少林寺的藏经阁。
可以说是皇家的根本之地！
竟是被那位月妃娘娘掌管？
“嗨，不说了不说了，瞧我这嘴巴，就是把不住门。
“这些都是坊间传闻，作不得真。兄弟你只要知道，在梁州这片地方。
“姓陈的做什么生意，若是有人说朝廷哪条律法不许，他们是真的有办法，改了那条律法的……”
李书禅笑了笑，点头道：“老哥放心，这个我晓得，咱们私下说说，听一乐呵。”
郑屠伸手拍了拍李书禅的胳膊。
咧嘴笑道：“老弟这性子，合咱老郑的胃口，我喜欢！
“所以说你想买皮甲，陈家商行就是最好的去处。
“只要钱到位，别说皮甲，就是咱们大乾禁卫的烈火重甲，他们也能给你弄过来！”
李书禅只是笑笑，不再接这个话题。
心中却是生出狐疑。
前次听李成提过，这郑记肉铺，背后站着的是朝廷派往边镇的镇抚司作靠山。
这郑胖子刚刚不经意露出的体力，说明他应该是个入阶的武者。
堂堂一名武者，甘心窝在小小的围山卫所，经营着一家肉铺。
这背后隐藏的水很深呐！
倘若李书禅还是那个没什么见识的军户子弟。
在郑胖子这番作态之下，无疑会大生好感。
觉得此人可交，将对方视作朋友。
可是，如今他可是拥有着经历过社会毒打，在单位里混成老油子的灵魂。
这家伙故作亲近，交浅言深。
满嘴跑着火车，看似说了一大通了不得的秘闻。
实际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
这样的人事，李书禅前世可见得多了。
遇到那些与你在酒桌上，天南海北胡吹一气。
从海子里哪位的秘辛，侃到万里之外，他国名人的轶事。
好似无话不谈。
偏偏连他叫什么名字，都没告诉你。
绝对就要当心，这种人要么是故意套你的话，你若上当，当场发表了什么观点。
转头就被人家放到秤上，估价发卖！
要么就是浮浪不定的草包，从哪里听来一些地摊文学的小道消息，肚子里装不下，见人就卖弄。
看这郑胖子，怎么也不像是后者！
李书禅打听皮甲，本是想着如今有钱，给李成带一副回去。
穿越这几天以来。
李成父子，对自己还是不错，做人还是得感恩。
至于李忠实对自己的态度，似是有些微妙的变化。
李书禅倒是无所谓。
看人论迹不论心。
对方对自己确实帮过不少，就念在那天晚上，自己练枪耗尽体力时，那一碗热腾腾的粟米饭。
也值得回报！
“怎样？老哥在这镇子上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与陈家的掌柜也是相熟。
“要不要帮你引荐？”
郑屠一手挽住李书禅的肩头，两只眼睛笑的眯成条缝，热络的好像亲兄弟似的。
李书禅摇头笑道：“老哥说笑了，我身上有多少钱，老哥还不清楚么？
“可买不起那些兽皮甲，我还是出去，随意买一副普通的牛羊皮甲吧。”
这时有两名伙计，抬着口大麻袋，与一只细麻的小布袋子过来。
李书禅知道这是货款。
上前接过。
冲郑胖子笑道：“今日就多谢老哥照顾了。
“往后有了收获，我再来寻老哥发财。”
郑胖子乐呵呵笑道：“那感情好，兄弟尽管放心，下回来，我给你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