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骄之间，亦有差别
“武道入门、炼皮一转？”
闻言，王骆仙一滞。
愣是没想到，王海口中万中无一的天骄。
竟只是个炼皮一转的入门武者？！
这种实力，也能算天骄？
便是服侍身侧的两名少年郎，亦是浮现古怪的笑意。
仿佛在对王海这般夸大其词，感到好笑。
“小海子，你莫不是消遣老夫来的？”
王骆仙吹动花白的胡须，怒瞪着王海：
“十八岁才炼皮一转。
这，也能称作天骄？
还万中无一？
我看你是昏头了！
你可知我身边这二人，是什么年纪，什么修为？
这个眉间有痣、聪明伶俐的，叫方证清。
才十五，便已炼皮九转，即将破境，跨入炼肉境！
右边这个傻里傻气的，叫张凡。
根底差了些，十六岁炼皮八转，不过好在够勤苦，再过一两年也能踏入炼肉境。
如他二人这般，方能称作天骄！
你领来这小子，老夫不知他身世如何。
但，十八岁才勉强炼皮一转，已无可能在武道一途有所作为。
说吧，人家给你多少好处，让你引荐给老夫？
这般资质，老夫却是不收的！”
王海不慌不忙地辩解：
“不不不，他叫柳明，本是流民，流落到南江城外，被我妙音坊收留。
先前听总教头说，要广罗天下英才，好生培养、对抗莽族。
我见他天赋不错，才带他来此，并非是收了好处。
他，也没有好处给我，我纯粹是生了爱才之心！”
王海抬头，见王骆仙表情淡漠。
那方证清和张凡亦是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便转而道：
“总教头只知他十八岁才炼皮一转，却不知柳明何时才接触武学。”
闻言，王骆仙挑了挑眉，不假思索地问：
“哦？十年前，还是五年前？
倘若他是一年前才接触武学，在一年内武道入门、炼皮一转。
那，天赋还算过得去。
不过！我仍不会收他！
因为一年入武道的天赋虽不错。
可还是弥补不了年纪大的缺陷。”
“一年？”听到王骆仙的话，王海知道，师父还是低估了柳明。
他也不卖关子了，拍了拍柳明手臂，沉声道：
“告诉总教头，你是哪天接触的小擒拿，哪天学的大擒拿，又是哪天跟我练的寂灭爪？”
王骆仙和两位少年郎微微提起了兴趣，把目光投向柳明。
柳明面色坦然道：
“小子四天前进入妙音坊后，跟着护院师傅学了小擒拿；
三天前由王教头亲自教习大擒拿；
前日跟着王教头学了寂灭爪。”
王海在一旁适时补充道：
“满打满算，他只用了一日半便学会大小擒拿。
只花了一日便将寂灭爪练至小成！
一日入武道并炼皮一转。
这等天赋，算不算万中无一？”
话音落下。
“什么？！”
“一日？？！”
王骆仙表情中的淡漠，已尽数消失，转而变成惊讶。
他呼吸急促，嘴巴微张，满脸的不可置信。
至于方证清和张凡，则是收敛笑容，瞪大了眼睛，被柳明的修炼速度给惊到怀疑人生。
“老夫再和你确认一遍，你是说，你只花了一日半就学会了老夫的大小擒拿。
并在接触寂灭爪这门武学后，只一日便武道入门、炼皮一转？”
“是。”柳明坦然道。
王骆仙虚眯着眼打量起柳明来。
他见柳明神情自然，呼吸平稳，不似说谎。
又望向王海，见其面色如旧，并无心虚。
王骆仙深知自己这个远房侄子的脾性，老实、爱才，且对他恭敬胆怯。
断然不敢说谎话骗他。
王骆仙心里便信了一半，转而道：“你的身份，以及学武的经历，老夫自会派人去查。
来，让老夫试试你的功底！”
语毕，王骆仙飘然探出手臂。
柳明一怔，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手。
他还没看清王骆仙的招式。
只是不知怎的，忽的眼前一黑。
那名叫张凡的憨厚傻小子，便“啊”的一声倒飞过来。
似乎，是被王骆仙扔出来的。
但王骆仙使的力气并不大，张凡边在半空中旋转，边慢速飞向柳明。
待飞过十步距离到得柳明身前。
柳明刚好能够反应过来，出手擒拿！
柳明探出双手，去抓张凡的手臂和腰肢，想要将其背摔出去。
岂料张凡的擒拿手法也不弱，人还在半空，手脚已缠向柳明。
想像蛇一样，死死缠住柳明！
但柳明感受到，对方并没有使太大的力，他勉强能应付。
于是使出一招抓腕压臂，想要反制张凡。
就在这一刹那。
柳明骤然间觉得身子一轻。
眼前景色一晃，自己便安然出现在十步以外。
而张凡，依旧恭谨地站在王骆仙身旁。
他们仿佛从未出过手一般。
“好强！”
柳明站稳脚步，内心惊骇。
方才，他未曾看见王骆仙出手。
但事实是，王骆仙不仅抛出了张凡，还纵身上前将他二人分开，并带着张凡回到了躺椅处。
整个过程发生在瞬息间。
柳明却连对方的身影都没看清。
而这，还是王骆仙放水，未使出全力的状态。
柳明自知，假如王骆仙想杀他，那他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也正因此，他对于王骆仙的实力，异常羡慕。
“小子，你在想什么？”
此时，王骆仙已收起淡漠神情，饶有兴致地望着陷入沉思的柳明。
“回总教头的话，小子在想，如何能像你一样，出手如电！”柳明目光灼灼，
“倘若我大离将士都有这般实力，是否能赢过莽族，将莽人赶出关外？！”
听到前一句，王骆仙哈哈大笑，但笑到一半，便被后一句噎住。
“好小子！”王骆仙忍不住夸道，“小海，做得不错，替老夫寻了个有天赋、有气性的好苗子！”
说着，王骆仙起身，背负双手，厉声如雷：
“莽族…有什么可怕的？老夫要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培养出些好苗子，杀翻他们！
你，可有这般志气？”
柳明没说话，只郑重地点了点头。
王骆仙扭头对方证清和张凡道：“看清了？”
张凡浓眉大眼，外表朴实，他憨憨地回：
“回师父的话，看清了，他的确是炼皮一转，而且刚入门不久。我…不如他！”
方证清生得灵秀飘逸，他姿态优雅地回道：“师父，一日便将寂灭爪练至小成，这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今日亲眼所见，弟子愿意相信，这世间确有天资绝顶之人。
我辈天骄见之，亦如蜉蝣见青天！”
至此，他二人终于不再轻笑。
而是放下骄傲，承认了柳明。
“天骄之间，亦有差别么？”闻言，王骆仙却淡笑着摇了摇头。
他捻着白须，任由飘散的白发在风中飘扬，忽的伸出二指，指向柳明。
“老夫问的，不是这些。”
“是问你们，看没看清他身上的气！”
方证清和张凡皆是一愣。
“什么气？”
王骆仙背负双手，傲然伫立道：
“习武者，身怀血气、心有傲气！”
“锐气不可挡，豪气不可灭，侠气……不可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