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灰雾之上

特科街十七号，莱茵正悠哉享受着自己因为补觉而错过的早餐，就在他刚刚抿了一口红酒，打算把餐盘中最后一点牛排消灭掉时。

他的耳边忽然传来灯神那宛如雷霆般的声音：

“这？！这是？！莱茵！调动起你所有的灵性！”

莱茵下意识地按照灯神所说调动了全身的灵性，就在他猛地惊醒，打算中止自己那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愚蠢行为时。

右手戴着的那枚古朴戒指突然绽放出深红的光芒，瞬间将因为灵性被快速抽取而感到剧烈头痛的莱茵笼罩。

…………

一片灰白的迷雾之上，莱茵忍受着脑海中那根本不曾间断的针刺感，勉强睁开双眼观察了一下四周。

他的左手边站着一位被浓郁灰雾所包裹的金发小姐，右手边则是一位同样被浓郁灰雾遮掩了大部分信息的蓝发男士。

而在他们三个的正前方，还有一位周身笼罩着灰白雾气的神秘人。

莱茵身旁的两人短暂的互相打量之后陷入短暂的沉默，旋即不约而同地开口，向面前那位明显气质和他们三个截然不同的神秘人问道：

“阁下，这是哪里？”

“您想做什么？”

莱茵闻言也打起精神，强忍着灵性枯竭带来的糟糕感觉一同望向前方，希望这位神秘人能够为他们解惑。

“……我也想知道这里是哪里，我也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周明瑞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来不及多思考多推敲，周明瑞抓住脑海内一闪而过的想法，决定利用对方现在的心理状态，把握自身最大的优势！

灰雾之上短暂沉默了几秒，神秘人轻笑了一声，语气平淡，嗓音低而不沉，就像在回应访客礼貌性的问候：

“一个尝试。”

一个尝试？恢复了少许状态的莱茵用余光瞄了眼四周，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和那片神秘空间无比的相似！

同样是被灰白色雾气所环绕的神秘空间！同样有一位类似于灯神的神秘人！同样是这种拉取星灵体、将肉身留在原地的拉人手法！

或许，他就是我摆脱灯神控制的机会！

就在这时，站在莱茵左手边的那位金发小姐颇为忐忑地问道：

“阁下，尝试结束了吗？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

神秘人微不可见地点头，看向金发少女，轻声笑道：

“当然，如果你正式提出，我现在就能让你回去。”

金发小姐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她扫视了一下莱茵和另一位男士之后，语气忐忑、期待、跃跃欲试般道：

“这真是一次奇妙的体验……嗯，我一直期待着类似的事情，我是说，我喜欢神秘，喜欢超越自然的奇迹，不，我的重点，我的意思是，阁下，我该怎样做才能成为非凡者？”

和劳拉类似，但比劳拉知识面稍微多上那么一些的贵族小姐……莱茵迅速将这位金发小姐和现实世界中的劳拉对应起来。

就在这时，周遭的灰雾突地翻滚，他们看见一根根高耸的石柱从无边的灰雾之中浮现，看见上方被宽广的穹顶笼罩。

整个建筑壮观、恢弘、巍峨，就像是传说里巨人的王殿。

莱茵悄然握紧双拳，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现在只需要确定眼前这位神秘人究竟是另一位神秘的存在，还是灯神特意假扮来考验自己的了。

穹顶正下方，一张斑驳古老的青铜长桌在灰雾的簇拥中浮现，左右各有十张高背椅，前后亦安置着同样的座位，椅子背面，璀璨闪烁，深红暗敛，勾勒出不与现实对于的奇怪星座。

莱茵和蓝发男士一同坐在左侧，而那位金发小姐则与莱茵相对而坐，处于最靠近上首的位置。

少女左顾右盼，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真是神奇啊……”

莱茵四下打量了一遍，发觉这位神秘人的状态好像比起灯神要好上不少，至少后者在自己没进入那片神秘空间时都不一定能够进入破败宫殿，更没办法让那片空间做出如此之大的改变。

坐在莱茵右手边的阿尔杰同样四下打量了一遍，些许沉默后，他突地开口，代替周明瑞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是鲁恩人吧？”

“想成为非凡者，就加入黑夜女神教会，风暴之主教会，或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

见身旁男士只是在说一些常识，莱茵索性趁着这个时候闭上双眼，尽最大努力恢复一些状态。

奥黛丽安静听完阿尔杰的讲解，然后有些不甘地追问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阿尔杰陷入了沉默，就在他反复推敲这件事能够给自己带来的收益和风险时，莱茵抬头看了眼一言不发的神秘人。

见对方并没有露出反对的态度后，他和阿尔杰几乎是同时开口道：

“我手上其实有两份序列九的魔药配方。”

“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非凡者？”

奥黛丽明显一怔，旋即难掩心中欢喜地追问道：

“是哪两份配方？”

然后她转向莱茵，语气轻快地笑道：

“我想要成为一位充满神秘感的非凡者。”

莱茵回想了一下卡尔斯曾经告诉过自己的魔药名称，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道：

“抱歉，我帮不了你，它们实在是和神秘感联系不到一起。”

其实莱茵完全可以向这位金发小姐出售“窥秘人”的魔药配方，这条途径完美符合她的要求，但两次失控事件已经将这条途径血淋淋的本质呈现在了莱茵面前，他并不想破坏眼前少女对于非凡者和神秘世界的美好幻想。

阿尔杰见莱茵放弃交易后松了口气，他往后微靠，语气不快不慢地回答：

“我只有一份配方符合你的要求，它叫做‘观众’，这份魔药能让你得到出众的精神和敏锐的观察力，我相信你看过歌剧和戏剧，能明白‘观众’代表的意思，像旁观者一样，审视世俗社会里的‘演员’，从他们的表情、举止、口癖、不为人知的动作中窥见他们真实的想法。”

说到这里，阿尔杰强调了一句：

“你必须记住，不管是奢靡的宴会，还是热闹的街头，观众永远只是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