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共鸣
柔和微光映透眼帘。
白如月睁开眼，感觉全身尽是舒畅愉悦之感。
灵脉之中，祭丹之上。
一切深入骨髓，呼吸都能感到刺痛的内伤尽数痊愈了。
仿佛从未经历过大战一般。
她盘坐起来，抬起自己的手。
皎洁如月，唯有些细小的旧疤痕尚在。
却不见半点新添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她穿越了？
时间倒回了大战前的某一刻？
环顾四周。
家具简洁，床褥温暖。
这里是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寝房。
更像是大战前的某一天了。
她的眼神瞬间一亮，连忙起身，推开门扉。
要赶紧去议事殿，找……
然而，才推开门。
——自己日思夜想的黑袍少年便盘坐在门前。
呼——呼——
周遭灵气卷动，带着些微声响，汇入他的肉身之中。
卫天正在补充着灵力。
听闻异动，他缓缓睁开一双如仙如神的眼睛。
三层颜色各异的重瞳映在墨黑瞳孔之上，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自然流露出来。
但也仅是持续了一瞬。
随即，他的眼神便转为欣喜，直直迎上她有些傻眼的凝视。
“怎样？可还有不适之处？”
听见问话，白如月这才反应过来。
时间没有倒流。
这是大战之后的时间线。
但她记得，本来自己身形一个踉跄，再没有浮空之力了。
她现在，本来应该是个在黄泉游荡的孤魂野鬼。
然而，肉身对这个世界的感触是如此真实。
也就是说……
她真的没死。
他……
救了自己？
她微微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前。
几乎是小跑着。
她冲向黑袍少年，紧紧地扑向他。
一头乌黑长发“砰”地扬起，而后柔顺地散开，夹在她与少年之间。
“喔……”
卫天有些措手不及。
他头皮微微发麻，不知此刻如何是好。
身为九世老处男，怎么可能有应付女人贴在身上的经验。
他思索片刻，抬起手，把白如月散落的青丝整理好，仿佛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一般，自上而下轻轻拂过。
白如月也十分配合，没有半点其余的反应，只是抱着他，伏在他肩头啜泣着。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只是自然而然地，便扑了上去，想要把憋在大桃之中的情感宣泄出来。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样。
“爷爷……死了。”
她的语气十分悲痛，止不住地哭喘着。
卫天抚着她，心中想起当时场面。
天穹之上尽是暴烈神光。
甚至还有山川河流崩散，砸落地上。
那是天君陨落之景。
南域一众天君，死得只剩燕过海一人。
无论是谁，都不免为之叹息。
“阿姐……我也亲眼见到她坠入深渊。”
灵池城……
失去至亲之苦……
卫天感同身受，喉头也微微泛起酸意。
他十分不愿去回想当时之景。
那是远比窒息更沉重的憋闷感。
“柳叔……四姨……三爷……”
“这世上……让我有所牵挂之人……全都消逝在我的眼前……”
卫天沉默着，只是一味地抚顺她的长发。
孤独一生……
与他的前世，相差无几。
他能体会那种感觉。
简直刻骨铭心。
自参加完葬礼之后，他便无时无刻地想要……
逃避。
逃离这个世界，完全放飞自己的心灵。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些。
卫天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与她的距离又近了一分。
也许是白如月又抱紧了几分。
也许是二人此时的心境共鸣着。
又或者……二者皆有。
阁楼之中，唯有啜泣之声断断续续地响起。
但这也没有持续太久。
卫天感受到前身一软。
白如月终于放开了他。
一抹朱红染透了她的面颊，宛如鸭子一般坐在地上，不敢直视卫天。
如月啊如月啊……
你怎能如此失态！
“咳……”
卫天轻咳一声，重新把话题拉起来：
“身体如何？”
白如月点了点头，呆呆地回应道：
“已经没有大碍了……”
但她又猛地想起了什么，眼皮不由自主地高高抬起，十分吃惊的模样。
治愈一位六纹金丹的修士……
他还会医术？
他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东西？
而且这升境的速度……
记得自己与他初次见面之时……
他还是个淬体境的修士。
如今……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祭丹的气息在他身上隐隐荡动。
他现在已经是祭丹境修士了！
对事实的震惊驱散了她的羞涩，叫她心中充满了欣喜。
她是发自内心的为他感到高兴。
“如此便好，我很快就要走了，你……”
卫天话只说了一半，后续则是让白如月自己来补充。
要留还是一起。
让她自己来决定。
毕竟只是入京的话，还是能腾的出手的。
白如月自然明白意思，沉吟片刻，有些遗憾道：
“我得看看灵武宫的情况，我毕竟还是灵武宫的真传，现在又是如此情形……”
话音未落，一张笑盈盈的面孔自阁楼的另一侧探出，接住了她的话：
“小姑娘，莫要多虑。”
那是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年，他步伐微微有些迟缓，但从外表看去，已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整个南域都需要重组，这是个很费时间的过程，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没有太大差别。”
“待日后南域重整旗鼓，灵武宫急需旧部坐镇之时，才是需要你的时候。”
白如月见到华服少年，面色一变，又染上些许羞红，站起身来，退至一旁，躬身向其行礼。
“晚辈白如月，见过南域王。”
“免礼免礼，说起来……我还得给你行个礼呢。”
“若不是为了你，恐怕我还见不到卫小友一面。”
白如月面色疑惑，不知道此话何意。
华服少年却只是打了个哈哈，转头看向卫天，神色变得敬重起来。
“南域重组的计划，我基本都已经安置下来了，随时可以入京，你看……”
言下之意，便是看卫天的安排。
他要走，他们就走。
他不走，他们就不走。
卫天自然是觉得越快越好，直视着华服少年，随即点了点头。
白如月倒是还一头雾水。
有南域王背书，她自然更愿意跟着卫天，只是她还不知道要去哪。
卫天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一笑，到处此行的目的地：
“走吧，上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