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落难
深圳一个阴雨的上午，天上下着小雨天阴阴的。深圳某高档办公楼20层的房间里，室内灯都开着，但显得不是很亮。一名男子把手里全家福照片扣到桌上，看了看这间办公室。然后那人推着老版椅毅然地撞破窗户跳了下去。
很快接到报案的警察出现在现场，与众不同的是这次来了两个部门的警察。这件案子最终变成刑警和经警协办的案件，确定跳楼者是曾经被誉为金融天才的龚子褔。调查得知龚子褔成立的私募基金几年内利用金融杠杆大量购买银行、地产等股票，由于前期银行股又下跌达到10%-20%，致使他的几款基金产品亏损已经达到60%-80%。
在股市里有人失去了金钱，也有人失去了生命，这就是股市的残酷性。然而没人能想到这轮银行股大跌的原因，只是一个被银行催收还款的人煽动了蝴蝶的翅膀。
BJ从明、清开始就有四个祭祀的地方，是天、地、日、月坛，外地的朋友不知方位的话就记：以紫禁城为中心，天南地北，即天坛在南、地坛在北，东日西月，东边日坛、西边月坛。时光荏苒，这四个坛已经基本没有了祭祀的活动，现在就成了周围百姓平时锻炼休闲的场所。
弃人就是在月坛锻炼中的一分子，经常和几个较好的朋友一起锻炼、聊天。弃人原名张鸿明因为喜欢研究中国哲学，对老子推崇有加，所以以《道德经》中“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的弃人形容自己。不过就像《道德经》上说的：“人之所恶，惟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一样，朋友们一直认为弃人在他的专业上太聪明了，起这个名字是学过去年间，起个贱命好养活的秘诀。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在金融圈某些领域已经是顶配了。
小徐哥是弃人的锻炼伙伴之一，他中等身材，微胖、单纯、执行力强、认死理、面对生人不太爱说话、典型的技术男。除了锻炼以外，他还喜欢和弃人聊一些股票的问题。
最近小徐哥已经两天没有来锻炼了，今天终于无精打采地出现在锻炼场地，一看就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弃人看出小徐哥的状况不好，开玩笑说：“找小三被媳妇抓到了吧！”小徐哥苦笑着反驳道：“开什么玩笑，我每天忙得和驴一样哪来的时间找小三！”这话匣子一开小徐哥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开始诉起苦来。
小徐哥大学学的是计算机软件，毕业后和同学开了“计控科技”软件公司，主要是远程多点监控、数据传输方面使用的软件。起初公司经营得很好，但是由于新技术突破和竞争对手的增加，使小徐哥团队决定2018年开始对软件进行升级研发，升级后的软件将在数据采集变量多达百万点级别的规模，软件单机支持10000并发通讯，运行数据库500万变量，能够1秒内读取80万点数据。这些太专业了，说句简单的就是多点监控、传送等方面领先世界任何一家公司。不过这种软件整体的改动花费的人力、物力也是庞大的，而且他们研发的时间不太好，软件测试的时候赶上了新冠疫情。
这几年疫情泛滥，加上竞争对手对市场的蚕食，造成原有软件销售业务几乎停滞。但要付员工工资、租房等企业日常开销，于是小徐哥把家里的房子做了抵押。本想疫情过了，生意好转就能还上抵押，没想到疫情持续了三年半的期间，小徐哥还了利息和一部分本金后就没钱了，最后实在还不上了，就和银行商量看是否可以等等，生意恢复过来再还。
两天前的下午，小徐哥收到了某信提醒资金冻结的消息，之后一查所有的银行卡都冻结了。
之前和银行联系的时候，贷款银行委托的公证处直接给小徐哥发了一个公证函，让他快速还钱。小徐哥找律师朋友问了一下，律师说您可以用疫情是不可抗力和银行谈一下，希望他们能延期。小徐哥找到银行，银行却让他和公证处联系，然而小徐哥把申诉资料寄到了公证处之后就没有下文了。
小徐哥的媳妇在事业单位上班，两人有一个孩子在上中学，生活还算小康。突然两个人的某信、某宝、银行卡和工资卡全部冻结了，这下引起了他媳妇的不满。他媳妇人确实是个好人，原来他干什么都不过问，但是今天家里突然所有的钱都没了，媳妇知道后当时就吵了起来：“你干什么不管你，现在连房子都抵押了，你不还钱明天房子收了咱们住哪、孩子上学钱怎么办、养车怎么办。”说得小徐哥无言以对！
小徐哥找到法院，在咨询窗口咨询。才知道原来他的案件，是银行通过公证处做的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的执行。并不是法院判的，所以不会有开庭通知。小徐哥把自己的情况和法院的人说了一下，法院的同志建议他申请执行行为异议。
当晚回家媳妇像审犯人一样询问情况，之后双方又吵到凌晨才各自休息。讲完后由于前一天没有休息好，想到媳妇儿回家又得闹，某信、某宝、银行卡都冻结了，两个人还带个孩子，下个月连饭都不知道怎么吃，不禁哀叹连连！
弃人听完后问道：“告诉我一下是哪家银行？”小徐哥有气无力地说：“兴星银行。”弃人掏出手机打开了股票软件，认真地看了一下兴星银行的股票，然后又看了一下银行板块的其他股票。
稍后弃人抬头问小徐哥：“如果有办法解决，但是是擦边球，即使被强烈质疑也没有法律的风险，你是否愿意做？不过做的所有一切是在国家法律范围内。”小徐哥盯着看了一会弃人，像是要从中看出一些奥秘似的，眼睛里闪烁了一点星芒很快又黯淡了下来，默默地回答道：“我先回去想一想！”弃人点点头，之后因为小徐哥精力跟不上，两人就没有进行正常的锻炼，而是绕着公园走了几圈，走完后两人各回各家。
晚上小徐哥的媳妇儿回家，两人又开始吵了起来，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停战。小徐哥没有进屋，而是自己在客厅沙发上休息，脑海里不停响起媳妇的各种发问，没钱怎么办、房子拍卖怎么办、孩子上学怎么办？翻来覆去越想越睡不着，坚持到7点多钟，孩子上学、媳妇上班后就迫不及待地给弃人打了个电话。由于几天没有好好休息，又加上急火攻心，所以用嘶哑得嗓音给弃人打电话问道：“起来了吗，你昨天说的解决办法是什么？”弃人听到声音顿了一下，好像先是没有听出来，随后回复说：“8:30月坛见面商量。”就挂了电话。
五月初的BJ阳光明媚，蓝天白云交相呼应。月坛公园里的青草、灌木、松柏都绿意盎然。
不过小徐哥顾不上观赏这些，早早地到了他们在公园平时锻炼的地点。8：20弃人也到了，弃人拿了一盒清咽丸和一瓶矿泉水给小徐哥，让他先吃了。两人找了个远离人群的长椅坐下，弃人先开口说道：“别着急，我年少轻狂的时候也有说不出话的情况，那时候没人给我解决问题，你现在还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帮你。”
看着远处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弃人继续说：“如果你想不努力的话可以卖掉公司，还完债自暴自弃，天天和一群老大妈卿卿我我，不过等你真的什么也干不动了，可能会后悔，因为你没有担当你应该承受的痛苦，也许痛苦之后就是乘风扬帆的大海、任意奔驰的草原、自由翱翔的蓝天！抗住了终将会有柳暗花明的时候！”
弃人拍拍小徐哥的肩膀问道：“说点现实的，你家还有多少钱？公司恢复还要多长时间？公司的软件可以做到什么水平？是否已经有意向客户了，原来的老客户有没有服务升级要求？”
小徐哥抿了口矿泉水说：“家里现在就几千块钱现金，原来我爱人卡里有十几万是她的工资，最近我没有在公司领工资，全靠媳妇养着。公司恢复最快也得二到四个月，如果慢的话要一年左右，公司软件目前已经到了测试期。如果测试完成，应该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远程多点监控和数据传输软件。新客户现在还没有找，因为还没有完成测试，老客户已经放出消息了，有些增加监控点的公司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正在和几家老客户谈先用旧软件安装使用，等新软件测试合格后再给他们安装新软件。公司各项费用刚刚够。”
弃人又问：“你现在还有什么急需解决的困难？”小徐哥回答道：“家里连工资卡都给冻结了，下个月连饭钱也没了。这两天天天打架，日子没法过了。准备去法院申请执行异议但结果也不知道。”
弃人略带疑虑地说：“国家法律有规定，保证被执行人的基本生活。法院解冻你工资卡的时间未知，而且解冻工资卡并不代表欠的钱你就能不还。如果法院最后执行还得把你们家封了，钱不够还得把你的车没收，到时候你去哪里住？”
听到这小徐哥默默地低下了头，他确实也没有考虑到这些事。真是光看着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遇到天灾人祸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是最先倒霉的一批，疫情期间他们会努力保障员工的收入，但企业的工资、房租、银行利息等付出是实实在在地。疫情使很多企业的经营活动受到了巨大影响，其实银行、国有房产出租等企业也应该尽一些社会义务，至少不要有收罚息、涨房租等发国难财的行为。很多人愿意去国企、央企上班不也是考虑到这种不确定的风险，图一个安稳和旱涝保收吗。
弃人看着远处跳广场舞的人群说：“你说皇家园林也有人来跳广场舞，说明什么？”小徐哥听愣了，心想你这跳跃思维太不靠谱了吧，刚给我解决问题怎么突然变成广场舞了？然后摇摇头说：“不明白，你的意思？”充分表现出一个理工男应有的一面。
弃人收回眼光看了一下心中无比郁闷的小徐哥，然后坏笑了一下调侃道：“有些事你们这种理工男不懂，这说明没有相应的文物保护法，或者有法也不健全！这还说明了法不禁止即可进行，别管行为是不是招人讨厌！”小徐哥任然木木的看着弃人，连续几天没有休息好，加上理工男没有公式就不出结果的习惯，让他的大脑无法做出任何联想。
弃人无奈地看着他说：“你的事情有一个快速的解决办法，你上次和我说借你钱的是兴星银行，昨天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股票。大市近期是高点回落走势，正在做中期下降的准备，包括银行股板块整体都在向下区间。如果这时候可以推他一把，那么你欠的钱就可以挣回来了。这样做不是什么大罪大恶的事，只是提前推了他一下，让他快速回到他的价值空间。”
说到这弃人看了看小徐哥惊呆了的面孔，又说：“举个不恰当的例子，2001年美国911恐怖袭击时美元对欧元已经到了强弱转换点，本拉登只是那个推动转换点的人。911之前出现多手大量卖出美元买入欧元的单子，美国政府查到最后连结果都没公布出来。世界上任何重要事件都会伴随相应的经济活动，他们之间就像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样。”
小徐哥脑子里反应的是：这家伙是不是疯了，他让我去袭击兴星银行总部。用什么？飞机吗！我不会开飞机，拿枪吗？不、不、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他，我欠银行钱，可不欠命呀！然后做了停止的手势说：“你这个计划有问题，我不能袭击任何地方，我和他们没有私人恩怨，况且我现在没钱进股市，所以即使他们银行暴跌我也挣不到钱。”
弃人看了他一眼，苦笑着叹息了一口气说：“我不是那种为了挣钱让朋友送命的疯子！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不用花钱买股票，你只要推他一把，你只要做一个敲钟人。我找人出钱，保证事后你可以轻松渡过难关。”小徐哥用手扶着头说：“对不起我脑子现在反应不过来，你把事情具体说一下好吧。但是必须不犯法，我还有老婆、孩子我不能被抓进去，我还有事业，还有员工等着我发工资呢。”
弃人回答：“再说一遍，你不用做任何法律所禁止的事情，你只是一个敲钟人。在我的方案框架内我们一起精心设计，虽然游走于边缘，但绝对没有任何违法的行为。我会有辅助的行动把危险放在最小的范围之内！”弃人又唏嘘地看看好像有点懵懂的小徐哥，然后用调侃的口吻说：“你又不会开飞机！你办完事保证你能感受到汤姆克鲁斯的感觉，布鲁斯南的感觉也可以。”
两人变换战场，找了一家茶馆，要了个单间开始认真地计划起来。中午两人各自给办公室打了电话，确定今天不过去了。之后两人谈到下午6点多，小徐哥想回家也得挨骂，索性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家里晚上有个会，不会太早回去。就这样两人谈到午夜，小徐哥回家见孩子、媳妇都睡了，就在客厅沙发上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弃人没有去锻炼，而是找了和他有过合作的五个金主。分别电话里约好今天一起喝茶的时间，然后就开始按时间先后到达各个喝茶的地点。说是喝茶，其实核心就是弃人从技术的角度，给金主讲解目前银行股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整体下挫是必然的。
还告知现在卖出银行股是顺势而为，风险度远远小于利润空间。有个别银行股近期会有不利的消息，可能会造成该股票短期之内会大幅下降。由于银行股的性质造成利润不会很多，只是消息难得大家打打牙祭就可以。弃人希望和这几个庄家联手做一次融资融券，大家挣一笔。这些金主之前和弃人都有过股票方面的合作，而且公认弃人之前每次计划的安全性好、利润可观；所以其中4人毫不犹豫就决定加入这次老鼠撼大象的游戏。
游戏细节如下：弃人拿出800万，每家账户放200万，金主每家出一亿，弃人出消息、进出点、平仓点，整体亏损20%平仓；如果亏损弃人的800万作为亏损金的一部分，不得拿回；此次交易成功，弃人拿利润的20%，目标是总体使用资金的40%到100%。
当然这4家彼此不知道弃人还和别人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