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杀手冬月
第3章杀手冬月
“嘿,干嘛呢。”
有人拍了拍你的肩。
你回头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你已不在心星成衣店里了。再回身想去看镜子,发现试衣间也不见了。一道光有些刺眼地晃过眼睛。你不仅是离开了心星成衣店,甚至都不在室内了。
你正站在一棵粗壮茂盛的柳树下。放眼四周,发现这是在一个宽阔却荒凉的山谷里。树都没有几棵,遍地的野花野草长得也都不够茁壮,大部分只能盖过脚背,偶有一两丛灌木,枝叶稀稀疏疏只到膝盖那么高。
面前的人,像你一样一身黑衣,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丹凤眼。手里是一把锃亮锐利的匕首,匕首反射了阳光,一闪一闪照在你的脸颊和眼睛。他好像在故意用匕首反光来和你玩耍。
“你是谁?千景天呢?这里是哪里?”
他将匕首收了起来,也摘下了蒙面巾。看起来很是俊秀无害的一张脸,眉含笑、眼含情的,鼻梁挺秀而不突兀,嘴巴微启,薄唇扬起柔和的弧度。
他说:“我是蕤宾啊,你怎么了?千景天是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至于这里,这儿是幽幽谷,我们一起长大的地方。”
剧烈的头痛猛然袭来。你感觉到有很多不属于你的记忆,一股脑地被塞给了你。你想起来了,或者说不得不被迫突然回忆起来了。
幽幽谷是一个距离帝都仅有二十里地的隐蔽山谷,也是一个培养杀手的基地。你是杀手冬月,也就是十一月,今年十八岁。面前的男子,蕤宾,也就是五月,是你的搭档。他比你大七岁,更多是他带着你执行任务。对于冬月而言,与其说是搭档,蕤宾更像是前辈、师兄或师父。
冬月和蕤宾都是代号,你们一共有十二个正式杀手,分别以一到十二月作为名字,都是百里挑一,经过层层的严酷训练筛选出来的,各自都有自己很强势的技能,比如有的善用刀,有的善用剑,也有的善用弓箭,还有的擅长用毒、用暗器等等。每当有一个杀手出任务死去,幽幽谷的谷主都会重新挑选一个实习杀手转正,代号还和之前的一样。
你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冬月。你的记忆告诉你,从你十岁进谷以来,多年过去,身边其他月份为名的杀手都换了不知几批,但惟有蕤宾一直是他,从未变过。
等等,不对啊。
你还是不敢相信。你明明是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尹衣衣,怎么突然变成了杀手冬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心星成衣店,千景天到底在搞什么鬼……姑姑为什么要给自己推荐这么一个地方……不对!盲生,你发现了华点——这个姑姑也是突然从天而降的。关于姑姑的记忆,也和冬月的记忆一样是临时塞进脑子里的。从那个所谓姑姑出现开始,一切就已经不对劲了。
重新回到身为杀手冬月的这个幻想世界。
和之前心星成衣店很类似的感觉,既现代又古代,既先进又落后。这里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21世纪你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是差不多的,但是呢,这儿却是君主制,皇帝、议会和现代型的财团并存。
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要刺杀财阀,或是暴君。
之所以用这个“或”字,是因为还没有最终敲定,到底先去刺杀哪一个。
这次的任务意外地有弹性,你们可以自己选择先杀哪一个目标,后杀哪一个目标。在正式刺杀之前,还有三天的自由活动——也可以说是预先准备的时间。当然,随之而来的,这次的任务难度也是前所未有的。
二选一的情况下,如果不幸先开启的任务难度太高而丧了命,那么,大概率就没有机会再去进行第二项任务了。
你心里叫苦不迭。这都是什么事啊……只不过毕业了想找一份工作,想要定做一套西装,怎么莫名其妙就把自己传送到了异世界,现在还面临生命危险?谁能来救救我啊……老天爷哇!
“冬月,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不经意的四目相对,你的心漏跳了一拍。用当前很流行的一句话怎么说,蕤宾的眼睛简直是“看狗都深情”。他很快收起了笑意,就那么望着你,好像要透过眼睛、透过身体、看穿你的灵魂一般。
有事儿!冬月和蕤宾,这俩人之间绝对有事儿!但你的记忆里却怎么也检索不到任何一点男女之情的气息,全是各种训练,还有杀、杀、杀……
卧槽……你惊觉,这个身体之前是杀过人的。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冬月手上已沾满鲜血了。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荒蛮世界啊……
“蕤宾欧巴,你还是先保护好你自己吧,”对于蕤宾突如其来的所谓“保护”暧昧话,你选择打太极糊弄过去,“现在我们要做什么呢?准备工作?”
“嗯……”蕤宾手捏自己的下巴,作揣摩状,“先梳理一下情报部门给我们送来的信息,之后制定具体作战计划,然后我们就可以去采购还有愉快玩耍了。冬月,你的冰魄针应该所剩不多了吧。”
冰魄针。没错,这就是冬月——也是现在的你——最惯用的武器。这是一种极细的冰针,长度近似于一名普通成人的无名指,冰针内含有无色无味的剧毒,刺入敌人身上的关键部位,例如颈部动脉血管或一些特殊穴位,便能顷刻间一命呜呼。冰魄针入体即化,即使后来有仵作、法医验尸,任凭经验再丰富、技术再高超,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凶器的痕迹。
通常你会去鬼市上找一个名叫童渊的老师傅,一次性购入三次任务要用的量,一般是四十到五十根。你有一个特殊材料的小盒子和两个锦袋,可以让针保持恒温而不至于融化。冰魄针买回来之后,在随身的锦袋带十几根,剩下的大部分都放在住处的小盒子里。
“所以我们先杀谁?”你收回思绪,问出了这个当前最为关键的问题。
蕤宾正色,注视着你的眼睛一瞬间笑意荡然无存,“综合他们的防御情况,从成功率来考虑,我的建议是,先诛暴君。”这一刻,仿佛他仅是一个要去完成任务的杀人机器,什么友情或暧昧,都与他全无任何一点关系。
“那就,先杀财阀吧。我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你微笑回答。没来由地,虽明知危险,但你偏想和他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