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顾家的葬礼
本来我是准备尽快去顾鑫亮家一趟,然后发回帝市的。
这次回村已经快一个多礼拜了,但阿伟说这次我回来不容易,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一定累坏了让我多休息两天再走。
再加上这次的事我又一分钱没收,他们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打算换种方式补偿我。
我也想了想,反正店那边也没找我,既来之则安之,就多待了两天。
这两天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叔叔阿姨也从来不叫我,醒了就有热乎饭。吃完了也不用我忙乎什么,也就捡个桌子,刷个碗。
其实这些活也都是我抢着干的,叔叔阿姨还责备阿伟和小云,竟然让我得着机会干活。
吃完饭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打打麻将,要不就是去村里溜达溜达,没事到处逛逛。
其实我这个人也是挺喜欢打麻将的,别小看了麻将,里面的门道和学问还是极其深奥的。
但后来我发现无论是阿伟小云还是叔叔阿姨都有意的让我赢。
我们虽然玩的不大,也就五块十块的,但三个人合力想让我赢也就没意思了。
我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明明可以赢的牌我也不胡了。
大家也看得出来,就不打麻将了。
好在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顾鑫亮的头七。
我和阿伟一大早就来到了来到顾鑫亮的家里。
在农村,如果有人去世,是不会直接火化的,而是要将尸体带回家中,由死者的子女或者小辈进行守丧。
在到了头七这天才可以下葬,大多都会选择土葬,只有极其特殊情况才会火化。
而进行土葬则是寓意“入土为安”、“落叶归根”。
农村里每户人家都有自己家的祖坟,这些地方都是祖辈找先生算好的,不可随便安葬,对墓地的风水极其将就。
而在祖辈之后死的,都要按照规定安葬在特定位置。
这也是祖坟最早的由来。
而顾鑫亮家的祖坟是在程遇村外10公里左右的地方,所以要一大早上就开始准备送葬。
说起送葬的习俗每个地方都不太相同,有的地方是为死者在家外单独修建灵棚,放置尸身。
有的则必须拉回家中,将尸体安放在家中的灵堂。
向顾鑫亮这样横死在外的更要接回自己的家中,准备送葬。
送葬又叫“出殡”、“出棺”、“出丧”。
到了程遇村顾鑫亮的家外,就看到在院子的大门两侧挂着两个白色的纸灯笼。上面大大的“奠”字透着一丝凄凉。
从门口进入,正对着的就是顾鑫亮的家人为他搭建的灵堂。
将近三米高,两米宽,两米长的灵堂,三面用巨大的白色塑料布围了起来,正对着院门口的方向是没有遮挡的,明堂的上方是用黑色的防雨布搭建的。是怕突然下雨将明堂破坏。
在灵堂最里侧的白色塑料布上,挂着顾鑫亮的遗像,12寸的黑白照,虽然照片上的顾鑫亮在笑,但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在遗像的下面书有着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高挂挽联。挽联上写着顾鑫亮的生前概况,而这样的挽联还不只一对,而是四五对。
而在挽联的两侧还有顾鑫亮亲朋好友赠送的祭幛,祭幛很多。在农村祭幛悬挂的越多就越显得热闹风光。
再往下看就是供桌了,上面摆着很多的菜肴,应该都是顾鑫亮生前爱吃的菜,两旁的香烛高烧,在供桌的左侧还有一盏油灯,时不时的有人往里加油,使其不灭,这盏灯就是“长明灯”。
这种“长明灯”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因为比较费时费力,需要有人专门看着。万一出现特殊的状况,比如风大,或者一个没看住“长明灯”熄灭,可是大忌讳,也是对死者的不尊敬。
所以,大部人都会买那种特大号的蜡烛,能连续燃烧几天,也减轻了守灵人的负担。
而在灵堂门外左右两侧安置长桌,一边为收礼处,一边为签到处。
我和阿伟将带来的礼金放在礼桌上,案桌对面的男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听说是顾鑫亮的舅舅,整个人憔悴极了,收礼金的时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也没管我和阿伟的鞠躬,就低下了头。
而在另一侧的签到处,我和阿伟写好名字和礼金金额后,就往里走,其实从一门就能听见女人的哭声。
现在终于在灵堂外看见了一直在哭泣的顾鑫亮的母亲。
旁边搀扶她的应该是顾鑫亮的女朋友,两个人的哭声此起彼伏,顾鑫亮的母亲明显已经脱了像,整个人消瘦到只剩下一副骨架,两个下眼窝深陷,上面的眼皮因为长期哭泣已经红肿就像是两个核桃。
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黑棺。
黑色的衣服像是一个布袋将阿姨装在了里面,风一吹整个衣服鼓了起来,头上的白色孝带也跟着飞舞。
整个人已经站不稳了,如果不是顾鑫亮的女朋友扶着,好像这个人就会随风飘走了似的。
旁边的女子长得很漂亮,匀称的身形此时也只是在勉强的撑着自己和阿姨。
两只眼睛同样红肿。
在两人的旁边是顾鑫亮的父亲,整个人毫无生气,黑发的下面是刚刚长出不就的白发。一身黑西服,胸前的白花格外的现眼。
白发人送黑发人,丧子之痛让这一家人已经崩溃了。
我和阿伟在灵堂前三鞠躬,然后走到阿姨和莉莉的面前,安慰了几句,但显然两个人完全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只是一直的哭。
最后还是叔叔,将手伸了出来和我阿伟握了握手,表示感谢我们的到来。
我刚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我是最后一个见到顾鑫亮的人。
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当时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但我也努力尝试过,不过没有成功而已。
不过还没等我说出口,只是告诉了叔叔我叫什么的时候,叔叔竟然脸色大变,然后就拽着我的手死活不撒开:“就是你报的警对不对!你有没有看到杀害我儿子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