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春花烂漫时
我在办书店的途中,见到了那时的人,春雪。
是在临川,单纯她妈妈那家摄影店的一对情侣的春雪。
“好久不见。”
“你好,这么巧?”
对面女人笑了笑:“你还记得我?”
何止,梦里出现的女魔头。
我笑了笑:“你是我第一个见过的婚纱照的新娘,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你要在这办书店?”
“对啊。”我忙着手里的活没看到她的眼神,但我感觉到她炽热的目光。
女人身上的香味和说话语气,和梦里一模一样。
她看了看我,又抬头看了看书店名字:“真不错,好名字,地段也很好,我想你们不会失败。”
女人的脸有了皱纹,就算她乌黑亮丽,也难免遮蔽不了白头发,明明是夏天,她穿着衬衫还有长外套,她长发撒在肩上,笑的很勉强。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我是特地到这儿,找你的。”
我莫名其妙,难道我还在梦里吗?皱着眉头我摇了摇头。
我后退,她步步紧逼。
没想到被绑架这情节发生在我身上,我被关在一个屋子里,这屋子和糖蜗的房子一样,是俞杰的。
耍什么心思?我到糖蜗了?
不是。
因为糖蜗是冬天,这里开的冷空调。
“喂喂喂,干什么?”我喊着,天花板有个摄像头,我的厚手套还在茶几上。
“小环。”
“俞杰?你要干什么?”
“听说你结婚了。”
林京这个呆子。
“是的。”
“那我不能让你见你丈夫了。”
“为什么?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还是很聪明的,再见。”
他声音停止,摄像头也不动了,我口袋的手机被拿走了,还好没带身份证,还没带钱。
我坐在沙发上,这里面的气味也是一模一样的,俞杰在前不久来过,烟嘴有温度,我摸着烟灰缸,也是一模一样的,他要干什么?莫名其妙。
那春雪和俞杰有什么关系?
他们要干什么啊?
我知道俞杰对我不会坏到哪里去,我该做什么就是什么,我把书店每天计划都安排好了,还有摆什么书,但屋子里没有网,电话也切断了,只能看些固定电视节目,冰箱里全是吃的,还有一个书房,里面除了书就是我爱吃的零食。
俞杰要干什么啊?他不是结婚了吗?
他要搞什么名堂?我在这里度过了一个星期了,
我知道每个房间都有摄像头,包括洗手间,那就说明,这房子落地,害怕我逃走,这个星期冰箱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我吃完了,或者扔掉了,只要有人上门,那我就可以趁机溜走,拼了命。
管故人还在等着我,他就一个人,他不能没有我,不能没有我。
我在地上坐到晚上,我拿着本子,开了门,高大的影子压迫我,是俞杰。
我后退,他就往前,他熟悉的气味充斥我的每个寒毛,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不敢在看了,怎么感觉我在做亏心事。
“好久不见,小环。”
“你要干什么?”我恶狠狠的盯着他,他手上袋子里是衣服和吃的,我还是习惯紧张时用嘴呼吸。
“给你送东西。”
男人放在茶几上,他坐下来,头还是朝向我,意思是让我坐下,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他怎么比之前更有男人味了?我挑着眉坐了下来,坐在他旁边。
“说吧,绑架我要什么?”
“我想你了。”
我冷笑一声,下意识躲开了要牵我的手。
我低头看向地上的东西:“你是找我要钱的吧?”
“我为什么要向你要钱?”
“你脑子呢?俞杰。”
我翘起二郎腿,看着他的眼睛:“你买的衣服太掉档次了吧?还有这些菜,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拎着打包的东西来见我,还有这些。”
我站起来指着摄像头:“就客厅这个有用吧?你买给我的零食我确实喜欢吃,你忘了吗?你说这些零食都不配我看一眼,你居然能买给我,这不是你的作风,这些家具大部分都是糖蜗搬过来的吧?你是不是逃到了这里?因为你生意问题?那春雪,是你爱人吧?你让你爱人和一个男人结婚?因为那男人是富二代,而你的爱人刚好合适,你真狠啊俞杰,她绑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她会多伤心,她亲手对一个你爱的人下了手,是因为是你叫的,对吗?”
俞杰说不出话,他轻笑了两声,他站起来,然后又坐了下去,他跺了跺脚,很不满意的表情露出来:“我不需要你的钱,我并不是破产,而是因为你。”
“你因为我搬到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钱这是你自愿给的,我没有应当还你的道理,这是你白纸黑字写的。”
是啊,俞杰后悔和春雪结婚了,因为他当时真的爱上了管环环,所以在她还没去国外时候,就写了,固定时间打固定钱,这是他愿意的事情。
“我没和你要钱,我想和你复合。”
“因为什么?当林京来和我谈合同的时候,事情就变了,你知道我和柳以莫谈过了版权问题了,我说实话我要的还不是很多,对我来说特别少呢。”
我这么有底气的和他说话,是因为我们不是恋人关系,我们没有关系。
男人没有话,他身上的味道,让我觉得难闻,他的味道其实没有变,不喜欢而已。
我无语住了。
就这样我们俩僵持了很久。
“让我见春雪。”
“好。”
“我要骂她打她,都可以?”
“都可以。”
“你真有病。”
“这些家具都是因为是你,所以我搬过来,我没有破产,只是出了点问题而已,我只想告诉你我们的关系,可以复合。”
“那春雪呢?”
“她并不重要。”
我们面无表情的说这话,我们坐在我们曾经喜欢的软凳,餐桌上有着小人偶被钢丝球擦过的痕迹,我们面对面,面对着冷饭和冷汤,菜都是干涩的,没有任何香味,筷子摆在饭碗旁边,男人玩着手,没有诚心,我则是说一句就要叹口气。
“在柳以莫给我版权费你要和我复合,真巧。”
“我和她早就不联系了。”
“春雪是你老婆,你让外人打你老婆?”
“我会和她离婚的。”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和我谈过的男人都是这副嘴脸呢?
“春雪就在监控后面听着呢,你真不怕她伤心。”
“她愿意这么做。”
“我不愿意,我不会同意的,放我走吧?”
“你怎么走?这里离你家一千多公里。”
“会有人带我走的。”
我翻了白眼拿着可乐到了卧室,俞杰没有逗留,又把我关起来了,那又怎样呢?我猜管故人一定会来找我的。
第二天,我听到了敲门声,还有枪声,我掀开被子,光着脚赶忙打开房门,可是打不开,我在里面敲着门,没有用,窗户都是透口气的宽度,我朝外面大声喊。
“管故人!管故人!”
“环环!没事,我来了。”
他脸上的血迹让我吓了一跳,只听到吵闹声后,房门被踹开了,好大的声音,我看到了俞杰,我跑到了外面,地上的石头弄得我很疼,但管故人倒在地上让我失去了疼痛。
“管故人?”我摇醒他。
“没事,没事。”
那灿烂的笑容和泛蓝的眼眸让我模糊了双眼,我抱着他祈求俞杰叫救护车。
“这人你还要?为什么?我都证明了,我不是破产的,真的。”
他手上的枪支让我寒颤。
我抱着管故人坐在地上。
“你要干什么?”
“你答应和我回糖蜗,可以吗?就一个月。”
“就能救他吗?”我哭的说话都说不出来,我咽口水,吸鼻涕,我真的无法面对少年倒在我身边。
“嗯,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你,快打电话!”
我仰望他,朝他吼着,我只穿了一条裙子,我没有管周围的保镖,俞杰摇了摇头,挥了挥手,人来了,他早就知道,早就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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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蜗的季节是冬天,但回暖了,我带的衣服不多,但正正好,不算冷,我和他乘着飞机,我气色很不好,我不想看镜子,也不想吃饭。
“你会低血糖的,听话。”
“别恶心我,管故人只要醒过来我就回去的。”
“这次你回来,没有人知道,只有我而已。”男人不理我,自顾自的塞了面包给我嘴里,我闭嘴,他就掐着我的下巴,真的很疼,我吃痛的两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我吃下去了。
“我不像你的前男友们那样,还有风声,春雪只是我养的一个人而已,她不算我的爱人,我不爱她,婚礼时给她的承诺,是她成就了我。”
“所以呢?”
“她一厢情愿罢了。”
我翻了白眼没说话,俞杰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我不会接受他洗白的,他不管怎么样,他不忠诚,他不用心去爱人,他可能是个合格的商人,但他不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
“环,你知道吗?其实和她结婚,也是我那个师傅的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这就是没办法的事情,我问你要不要和我结婚,我知道你的答案,如果你点头了,也许结局就不是这样了。”
“柳以莫告诉我,春雪在国外,是你叫的,因为她无法回到北城,为什么呢?因为你,对吧?所以,你瞒了很久,瞒过了我,但还是被看见了,你以为柳以莫是聪明人,结果还是告诉我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求柳以莫和你谈了那笔生意,她同意了,然后告诉我了,我去国外不止是去看摄影展,还有我的照片版权,就在那个时候,我都给她了。”
男人惊讶的合不了嘴。
我们俩就这样,我面无表情的和他说着事实,男人也是,我们都揣着未知去探索真相,可是真相有什么必要知道吗?没有必要了。
“我没有那么诚实,对不起,但我没有办法,她从高一开始就跟着我一起生活了,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我师傅和那改变我的恩人,就是希望,我的妻子是春雪。”
“你没有和我说。”我扯起嘴角的笑容,一秒钟之后消失。
我们没有了话,就这样沉沉睡过去了。
当我醒来时,我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就这样我还淌了口水,我擦了擦嘴角,男人没说什么,到达了,糖蜗。
这是我和俞杰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是和陈一大战的时候。
我们回到了俞杰的别墅,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空空的房子,什么都没有了。
“这房子明天就有人来住了,糖蜗的公司都不在了。”
“你干什么了?”俞杰的口气我很慌张,我回头看到男人的表情,那是悲伤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俞杰,在我眼里,俞杰都是乐观痞子,从来不是这种沉默寡言,或者是这么淡然的。
“没什么,和我逛逛?”
俞杰强制性拉着我的手,我们走在糖蜗的路上,糖蜗没什么景点,独特的气候养了不少漂亮的花,但我不喜欢花,虽然俞杰送我的时候我会感动,第一个送我花的人,是俞杰,第一个能让我觉得幸福的人,也是俞杰,俞杰对我来说是不同的感觉,他是成熟的恋人,他是骄傲的商人,他是脆弱的小狗,他是热血的少年,在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想过他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和风声他们在一起呢?他总是不告诉我,连以前的照片都没有,他的秘书都闭口不说,也许,这是痛苦的事情。
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俞杰给我端来了热奶茶。
“我想我和你说这些,你不一定愿意听,但我还是想讲,那男的还没有醒来,有时间。”
在另一个世界,少年俞杰是主角,他告诉我,他的理想型是成熟大姐姐,其实同龄人也可以,不过少年拉着我的手说,不管是什么,其实是管环环就好,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我内心动容过,因为女人就是这样的,回忆的一点好,就能冲淡所有的痛苦,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那春雪呢?那是个幸运又倒霉的女人,她爱你,她为了你牺牲了一切,可你承诺的东西都是假的,她还是傻乎乎的愿意,你应该珍惜她的好,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少年告诉我,那是他最后的同情心,如果没有春雪,他可能早就死了!现在,少年就要消失了,求我不要走。
花瓣随风消逝,弥漫在空气的气味也消失了,可明明快到春天了,俞杰沉沉的在我肩上睡去,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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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月,就是一天时间,我回到了家里,管故人在家很好,他就是被打昏了过去,没有中枪痕迹,我当时太着急了,也没想到会这样,我无法消化俞杰的东西,但我还是联系了春雪,为什么会联系?我的手机上有。
“俞杰的财产,我都会一分不差汇给你。”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
“说了你很好,是他对不起你。”
春雪在电话那头哭了,女人很痛苦,她唯一的爱人不爱她了,彻底不爱她了。
我挂断了电话,我没有和管故人说起这些,只是说,一群土匪罢了。
我摸着那相册的照片。
我们在一起,第一次在北城海的照片,我们不约而同的竖起了两根指头,表情是如此的僵硬,我们认识要十年了。
这次我也不会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