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如其来的山火
九人的队伍沿着丹水慢慢靠近着长平关。
作战的队伍通常都需要队正带领,所以队正在队伍首位,穿着黑色缺胯袍但似乎烧掉了一角,上身套着皮甲,腰胯长剑,包括火长在内的其余的七人跟在队正身后。
众人灰头土脸,看起来都很失落,抓捕行动失利,肯定免不了一顿责罚。
更何况还战死了两位同袍,连尸首都运不回来。
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干燥的天气碰上火苗,一下就包围了众人,若不是他们撤得快,现在还在山里烤火呢。
冯滨宅
卢承康睡了一个时辰,醒来时头脑基本清醒了。
冷静下来的卢承康仔细回想了一下冯滨的求助。
分析一番,自己如果答应也不为坏事,相反还会给自己一定的帮助。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让卢承康知道了唐朝求人办事的方式一点不落后于前世,真不能小瞧。
喝酒误事,果然如此,若是自己没留神真喝醉了,那主动权可就不在自己这了,看来下次对任何人都要有基本的防备,不论亲戚还是朋友。
睡了许久,卢承康有些口渴,便去寻水喝。
走出门才发现,北边山上真的着火了了?
不过卢承康没多想,只当是天气燥热,频发山火,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现在这个季节雨水充沛,两三天就要下一回雨。
堂内烟雾缭绕,卢承康发现一奴仆正在跪拜神像,并向其供奉香火。
卢承康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神像不用亲自供奉吗?”想开口发问,却又没说出口,毕竟这事也不好询问。
罢了,还是先寻水喝要紧。
奴仆供奉完神像后,给卢承康上了一壶新茶,便退出堂内。
茶水已喝下半壶,烟雾也已经散尽,终于等回了正主。
冯滨和去时一样,匆匆走进房门。
他的心情很差,刚才在军府被点名批评,后来献策的时候还非得让他拿个计策,惹得众人都在下边捂嘴嘲笑。
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默默发誓“等我发达了,看你们还敢如此讥讽我?”
冯滨在主位坐下,卢承康则跟随着移到了左侧第一位。
“表兄,出了何事。”
“贼人狡猾,放火烧山,杀害我唐军两人,最后还让他们跑了。”
难以置信,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卢承康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冯滨又接着开口道:“出了此等大事,看来最近几日这两县一关要忙起来了。”
卢承康问道:“县府和军府可有什么动静,是否研究出抓贼的法子了?”
“长子县和长平关都各派士卒把守住了进山口,至于抓贼……”冯滨冷哼一声,愤恨地说道:“这帮人精明着呢,第一只出头鸟已经被打掉了,哪里还有人敢做这第二只?还偏偏把我推出来,不就是想让我扛下此事吗?”
“这么说他们让表兄出主意?”
“没错,军府让我明夜前解决那几个贼子。”冯滨叹息道:“这些将军们不就想让我背锅吗,经过此事,我也升迁无望。”
冯滨说完后,神情落寞了下来:“这长平关内景色不错,弟要是想去瞧瞧可找一关吏带路。”
卢承康清楚,冯滨这是即将要被断掉仕途失去了斗志,想一个人清净会,便告辞出门。
参观长平关也挺好,毕竟不用花钱,换到前世少说也得收六十元的门票。
出门后正巧遇到了今日领自己进门的关吏,卢承康塞给他十几钱后,便立刻答应下来参观一事。
卢承康顺便也叫上了曾四和马驰,二人听后顿时兴味十足,毕竟这种近距离参观关隘的事情平时可不常有。
“卢郎,这长平关的关墙今年刚补葺过。”关吏道:“应中郎将要求,工匠在南边又顺手修缮了白起庙。”
“哦?去看看。”
四人绕过伙房和医馆,来到白起庙前。
“卢郎,战前军士们都会去庙里拜武安君,祈祷能多立些战功。”关吏在一旁引路道:“说来也怪,自从白起庙修缮完毕后,军中抱怨的声音是越来越少了。”
在军中,比物质需求更难以满足的是精神需求,卢承康认为,这白起庙就是用来引导士卒的情绪,调动士卒精神的,看来这中郎将不是一般人。
关吏在侧边为三人引路,白起庙建在高处,想进庙还得走上十六级阶梯,正是象征了白起的爵位——大上造
庙顶基本属于山的最高处了,站在庙顶可以俯瞰长平关。
“卢郎请看,那就是校场了。”关吏面朝北方的空地说道:“最近边关情况战争频发,所以各军府都在加紧训练,积极备战。”关吏道:“现在长平关的将士们每天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巡逻,听说最近又要在山中安排几个据所,毕竟有些突厥人会伪装成商队,还是谨慎些为好。”
现在已经酉时,军队已经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士卒们都有序地朝营房走去。
“山火在前,将士们还能如此镇定,这样的军队唯我大唐存在,就是…不需要组织灭火吗?”
“这就是卢郎不了解了。”关吏指着山火说道:“山火燃烧的位置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已经将火围住,只要山火不出圈,静待雨天就能将火灭掉。”
原来地形是这样的,这不就是标准的天然隔离带吗?
灵光乍现,卢承康突然想到了解决贼人的办法……
晚饭时间,堂内依旧烟雾缭绕,在巨大的压力下,冯滨顾不得吃饭,只能靠香火来慰藉精神。
“弟还没吃饭?”
“表兄一脸忧愁,弟哪还有心思吃饭。”
冯滨被逗笑了,但还是规劝道:“弟明日还要赶路,不吃饭怎么行,而且你在这也帮不了我什么。”
“谁说我帮不了的。”说着,卢承康从怀内掏出一张浸满墨水的纸递给冯滨。
冯滨接过阅读一遍,感到很诧异。
“弟是让我破罐子破摔,直接一把火烧掉整座山,把贼人烧死在山中?”冯滨表情变得更严肃了,谨慎的问了一句:“真的可行?”
“别无他策。”卢承康道:“山中的地形表兄应该清楚,而且今日刮的是东北风,山中火刮不到长平关。”
“在外围点火,东北风会把火吹进山中,贼人将无法逃脱,只能等死。”卢承康又对着门外空中说道:“且山中大火也不用担心,距今已有四日未下雨,我让同我一路的曾四观测过,他精通气象,夜里会降下大雨……”
冯滨还在犹豫,这个决定自己后半辈子的机会实在不敢贸然确认。
“表兄,尽早决定吧,最后的机会了。”
冯滨深深看了卢承康一眼,好似下定了决心,便起身说道:“好吧,我去禀报。”
走到门口,冯滨停住,留恋地环顾四周,最终目光又落到那个象征着自己这么多年才爬上的主位上,随后毅然出门,直奔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