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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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樗蒲

乐手开始奏乐,家宴开始。

卢承思起身向大兄敬完酒后,绕着堂内“打圈”,一奴仆端着酒壶跟在后边,卢承思喝下后他就往里加上。

按照兄弟排行,众人挨个起身,卢承康最小,排在最后一个敬酒,逐个碰杯一共喝下十几杯。

经过这段时间的酒精锻炼,他的酒量也提升不少,要换在以前他都得躺下了。

眼前的兄弟们还都一副清醒的样子,谈笑风生毫不露怯,让卢承康佩服不已,果然是大家族出身,喝酒都有一副官员样。

喝完了酒也不着急吃饭,先让家中的舞伎上来表演一番。

舞伎算不得多漂亮,或许是卢宅吃得好,营养跟得上,卢承康感觉要比别处的舞伎更饱满圆润。

眼前案上的佳肴造型其貌不扬,但内容很高端,左侧是肉食,鱼肉,骨肉,带骨肉似乎是鳄,卢承康拿叉扎起,翻转来看还带有鳞甲,右侧放饭食和羹汤,餐具放在手边,筷、勺、刀、叉。

用餐时也保持着传统的中原礼仪,铜柄银制锯齿小刀切割,另一只手用叉送入嘴中,嘴里嚼着肉,还得闭上眼睛品味,没有一点草原人的样子,颇有儒家风范。

“据说草原那边的人还在用手抓饭,真是可笑,和未开化的野人有什么区别。”坐在右侧的众人捂嘴发笑:“粗鲁,能品尝出什么味道。”

卢承康听到这话实在难以认同,草原人在学习中原礼仪上还是下了一番苦工的,据说那边的人也能流畅的使用各种用具,并且还用在了军事上,将胡风和汉风融合的非常好,不可小瞧。

饭局结束,众人都喝了不少,撤掉堂内案几开始下一场。

四角方桌搬上堂,四人围一圈,奴仆呈上了樗蒲,和麻将扑克一样,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饭后娱乐了。

卢承康被二兄拉到了同一桌,桌边还有在读书的六兄和七兄。

樗蒲颜色不同,刻的动物也不同,有鸡有牛,用丢牌比大小,这不就是赌博吗?

卢承康看着手中牌不知所措,遂发问道:“二兄,我不懂,这该怎么玩?”

“九郎入仕许久,没有官吏邀请你去玩两把?”卢承思深感疑惑,身为官府中人,文书工作可以不精通,但喝酒赌博一定是个顶个的好手。

“我本就是查处赌博犯罪的,怎会熟悉这些。”

卢承思呵呵笑着,拿起掷具解释道:“樗蒲由臭椿树制成,也称五木,意在共有五枚掷具,掷具分黑白两面,其中两枚还刻有图案,白面刻雉,黑面刻犊……”

经过卢承思的解释明白了,原来共有十种得分结果,称为“采”,其中全黑为“卢”得十六分,全白为“白”得八分,两稚三黑为“雉”得十四分,两犊三白为“犊”得十分,四种合称“王采”。

雉犊三白为“开”得十二分,雉犊三黑为“塞”得十一分,两雉两白黑为“塔”得五分,两犊两黑白为“秃”得四分,两黑三白为“撅”得三分,三黑两白为“枭”得二分,六种合称“氓采”。

投掷时要用“桮”,即是杯子,棋盘称作“枰”,是白色和紫色的羊毛制品,边缘缝有花纹。

卢承康基本搞清楚了规则,听起来还挺复杂的,只看见二兄开始投掷,桮中得五枚掷具纷纷落下,在枰上旋转。

“卢!卢!卢!”卢承思鼓掌大喊,这招叫“呼卢”,希望得到全黑。

卢承泰掷出一个“犊”,似乎不太满意,又重新投掷,卢承思解释说,凡是得到“王采”,都可再次投掷。

轮到了卢承康,他也学着兄长们的样子投掷出五枚掷具,鼓掌呐喊。

“哈哈,竟然是卢!”卢承思笑道:“快快开始打马。”

原来投掷完毕还不算完,接着又得拿出“马”也就是棋子,每人五枚,在棋盘上行走争地,棋盘分节,节中还有坑,这就又得开始投掷,得到“王采”,将自己的复数马叠在一块才能“越坑”。

一番激烈的交锋,惹得众人在寒冬都冒出一身汗,最终卢承康这个新手还赢得了不少“失”,也就是蓝玉加工制成的筹码。

卢承思怕九郎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便说道:“来来来,都别赖账,快掏钱吧。”

卢承泰和卢承礼对视一眼,不情愿的从袖中掏出钱袋子交出。

卢承康感觉拿两个学生的钱不太好,便提议再来一轮,别以为自己贪钱胆小。

果不其然,刚才只是运气好,赢到的钱又都输了出去。

来来回回的搏杀,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居然有些上头了,卢承康赶紧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身为官员一定会赌但不能贪赌。

桌游进行到了半夜,卢承庆派人从北堂喊来了另一拨聚餐的兄弟妻子,搀扶喝醉的众人回房睡觉。

卢承康没有老婆,只能由他的奴仆马驰迎接,不过还好,他没喝多少,状态依然清醒。

“下雪了。”

雪花飘落在院中,武德九年来了,唐人的除夕夜不祭祖,一切祭祀活动由官府统一进行,卢承康猜测应该是为了防止民间的邪教活动。

……

“殿下,天凉了,加件衣吧。”奴仆双手平托一件崭新的大裘,毛是好料子,一眼就能看出是月内刚作的。

“当然要加衣!”李建成一把推开奴仆,踏进了院中:“不过,我要加的不是大裘,而是一件黄衣。”

奴仆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李元吉挥手让他回去。

“大兄,你喝多了。”李元吉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旁边。

“喝多了说的才是真话。”李建成眺望西侧围墙:“我被压制太久了,从未给我施展能力的机会。”

“四郎,你说那一天多久到来。”李建成捋着胡须:“我想那时,胡须已经长过脖颈了。”

“不,我认为胡须末过下颚,大兄就会一飞冲天。”

李建成发笑,跳下石桌道:“四郎,咱们喝一杯,我最大的帮手就是你了。”

两杯温酒下肚,二人神清气爽,携手走回堂。

“大雪纷飞,白雪落帽,王字加一白,乃‘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