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好壮观的电视机
李天宇答应完阿妈，不想，接连两天都忙到飞起。
黎晓田一向精益求精，MV收尾和后期，李天宇都要参与。
为了多个选择，他甚至在录音棚，又录了三版《美人鱼》这支歌。
同一切喜欢五彩斑斓的黑的BOSS一样，黎晓田最终还是觉得海上航拍回来的那一天，李天宇心中激情未退，连夜赶录的那版最有感觉。
MV大功告成，成班人累到人仰马翻。
李天宇回到家，睡得人事不知。
第二天中午，才睡醒起来。
同阿妈一起吃过午餐，他就将靓仙“押”上了小巴。
到了铜锣湾下车，这里购物商场云集。
两母子好多年没有一起逛过百货公司。
看见摩天高楼林立，靓仙有些近乡情怯：“儿子，我们转天再来啦。你MV是拍完了，港纸都还没有落袋。万一……万一……”
万一电视台高层不满意……
万一出街香江人都恶评……
万一香江狗仔又耍花样……
好多种担心在做阿妈的心头起伏，却不愿意说出来，增加儿子烦恼。
“呸呸呸，大吉利是。阿妈讲错话，没有万一，我们宇仔最棒。”香江人迷信，不等李天宇说话，靓仙自己已经后悔不迭地将话全部收回。
生怕好的不灵坏的灵。
李天宇笑嘻嘻揽住她肩头：“走啦，阿妈，你忘了你儿子还有十万蚊奖金？一台电视机，没有几多钱啦。”
靓仙点点他额头，看上去特别心疼钱。
不过，他知道，阿妈其实好开心。
自己做两世人，都没有孝敬过阿妈什么。
这台电视机，就是个开始吧。
两人进了景观电梯，直奔百货公司五楼。
那里一整层都是电器专卖。
两人刚踏出电梯门。
公司给他的那部手提就响了。
李天宇赶紧交代靓仙：“阿妈，你自己先进去选啦，挑够大、够靓的新款，我接个电话先。”
“好啦，好啦，啰嗦，我知啦。”靓仙笑眯眯连连点头。
李天宇接了电话，是江港生。
两人好认真在电话中探讨。
靓仙看儿子忙着谈工作，她怕影响到他，自己悄悄进了百货公司卖场。
卖场窗明几净，大理石的地板砖光可鉴人。
这里全都售卖的是各种大大小小的家电。
划分为动静两个区域。
不怎么需要展示的冰、洗、空调一个区。
彩电、音响因为要经常演示给客人看，又有很多声音，都在另一个区。
靓仙直奔彩电专柜。
只见，展示柜上一整排都是琳琅满目的电视机。
91年，即使是彩电也还是笨重的方砖形电视机。
但无数厚厚的方砖放成一线，像列队的仪仗队士兵，在等待靓仙检阅。
看上去相当壮观！
没来之前，她只觉得是儿子一片孝心，不忍心让他失望。
等到她真踏足这个大卖场，见到这样多让人眼花缭乱的电视机，她的心头激动澎湃。
如果，可以亲眼见到儿子在电视机里唱歌，演戏就好了！
这种渴望好强烈，强烈到她都忍不住想拿遥控器一一换台去找。
不过，她知道这是在卖场，儿子也还是新人。
就算有得换台，也找不到……
心底那种渴求，只是一个母亲太希望望子成龙的幻象。
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激动，仔仔细细看那一排长城一样壮观的电视机。
所有的电视机全都打开着，正在播放91年红透香江的《蜀山奇侠之仙侣奇缘》。
红色衣服的血魔郑衣健，同白色衣服的侠女余英男，天生就是势不两立的神与魔。
但同样善良有好多共同历程的他们，还是相爱了。
这部“中国式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在当年就引发全香江追剧狂潮。
每到黄金档，最爱夜生活的香江人，宁可不出门，都要煲完当天的剧集。
现在，是白天的重播时间。
靓仙和邻居都好穷，整幢楼都没几台电视机。
所以，她并没有看过。
才看一会，她就看入迷了。
站在那一座最大的电视机前，看得眼都不眨。
电视中，一脸淳朴的石生，终于还是跃进了血瀑布。
化作了他最不愿意做的血魔。
一路互相扶持，一直阻止他成魔，明明互相暗生情愫的英男，自此神魔相隔，恩义两断。
英男的泪眼，引得靓仙不由失声：“啊—”
“老阿婆，看电视，返家去看呀。我们打开门做生意，个个都似你这样来蹭免费电视看，大家都喝西北风去呀？”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声气，陡然冒出来。
靓仙转身一看，那是一个穿百货公司制服的柜姐。
香江柜姐，出名态度差。
看见她在那里站着看粤语长片，入了神挪不动步，立即就出言嘲讽。
靓仙下意识就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无心……”
她忽然想起了，她是来买电视机的呀。
道什么歉！
她的后半句，顿时吞了回来。
“靓女，我是来买电视机的。”靓仙忙道。
那长相犀利，嘴巴更犀利的柜姐上上下下打量了下她。
靓仙最近都没有登台演出，穿的就是最朴素、最家常的几十块一件的家居衫。
看上去虽不至于是柜姐口中的老阿婆，却也一眼可见是穷人。
柜姐那双眼识人无数，看人有没有钱最毒。
一张妆容精致的脸抬得老高，用鼻孔对准靓仙：“你？买得起吗？你面前这台大彩电是索尼刚到的最新款，一台就要一万九千八！”
语调阴阳怪气，摆明看死她买不起。
听到这台电视机，竟然比儿子的两个月人工还要高。
靓仙的手就像触电一样，缩了回去。
见到她的动作，柜姐更是冷笑连连，尖声开大，继续嘲讽：“老阿婆，没钱你早讲呀。你早讲，我都给你条凳，让你坐得舒舒服服看完一集。你返屋去，没得看。是不是？”
“你！”靓仙这种什么人没见过的老江湖，都被气得够呛。
正要甩手离开。
一个悦耳的男声，忽然自柜姐身后响起：“谁说我阿妈没钱，买不起啦？”
“你又是哪一位呀？”柜姐气焰十足，嚣张转身。
下一刻，她嘴巴张得老大，双眼圆瞪，伸出手指，指住李天宇：“你，你——”
原本美丽的脸，神情就好似见了活鬼。
看见阿妈受人白眼，一肚子火正打算替阿妈出气的李天宇呆了一呆。
自己的尊容，有这么吓人吗？
“我怎样？”他问。
柜姐张口结舌半天，问他：“你是不是电视上……”
李天宇皱眉：“什么电视上？”
一边本来气鼓鼓的靓仙骤然爆发出惊呼声：“儿子，儿子！你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