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托尼老师张文远
高正洋唯一没有问过的，当时在化妆间的人，就是张文远。
关系自己嗓子复原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也是张文远。
李天宇立即去找他。
二十分钟后。
他站在尖东一家平平无奇的理发店前，发呆好久。
他倒不是惊讶，张文远只是一家小理发店的“托尼老师”。
在那个到处都是机遇的时代，香江明星好多都是凭借歌唱比赛、选美比赛出头。
其中，有很多是穷苦人家出身。
星爷出身九龙贫民区，父母都是大陆过去。
华仔出身围村。
发哥家是南丫岛渔民。
梅艳方四岁就出来卖唱……
就连李天宇自己，家里也很困难。
他是在震惊，记忆中的世界线发生了巨大改变。
前世，作为媒体大肆宣传，用来奚落他的对照组，张文远在新秀歌唱大赛中，表现亮眼。
这时，早已签入无线电视台。
运气好，当年得到机会，唱了部电视剧片尾插曲。
那部只有二线明星的电视剧意外飙红，他也借东风成名，接连出唱片，开演唱会，风生水起。
而如今，张文远却依然还是个“托尼老师”。
他正犹豫，理发店玻璃门被推开。
一个造型相当杀马特的年轻人走出来，手里拎着张海报纸，正要往垃圾桶扔。
一眼看见李天宇，脸色骤然大变，转身就走。
来人正是张文远。
李天宇就是来找他的，哪能容他跑了？
他立即追过去。
“你做什么？”被截住，张文远避无可避，气愤愤问。
李天宇试图修复关系：“阿远，我没恶意。”
“呵！”张文远一声冷笑，“那当然。大明星眼睛生额角，瞧都瞧不见其他人，怎么可能对一个臭洗头的，有什么恶意？”
他话说完，“啪”一声扔了手里的海报纸，继续往理发店走。
大明星？
李天宇苦笑，他嗓子都哑成这样了，怎么做大明星？
正要进理发店，再试一试张文远。
一低头，看见地上差点被他踩着的纸，赫然是新秀歌唱大赛的宣传海报。
这一版，是李天宇站在C位，在舞台上，清唱《一生何求》的巨幅大彩照。
照片中的他英俊逼人，帅得他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
海报纸边上还有一行漂亮的白色草书：被天使吻过的嗓音。
目光触及这行字，李天宇心中一动。
之前听到这句话，他只觉得是顾老师对后辈的嘉许。
如今，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受。
顾老师是不是说中真相？
他忽然记起那个落在自己喉咙上，如同温润果冻般的轻轻一触。
不过，他还是要求证，张文远对世界线，究竟有没有影响。
李天宇推门，走进去。
他还没开口，张文远已冲过来，小声问：“你要怎样？害我在舞台出丑，还想害我炒鱿鱼，没工开？”
“我来剪发，做造型。是不是找你？”李天宇问。
张文远勃然大怒，又拼命压低声音：“李天宇！你专程来羞辱我？”
李天宇表情无辜：“没有，大家同台一场，专程来照顾你生意啦。”
张文远终于忍不住，推他一下：“你走啦！”
稍远处的老板娘看见这边动静，走过来，问：“什么事？托尼？你怎么对客人动手？”
李天宇一把揽住张文远肩头，笑眯眯向老板娘道：“没有啦，我同托尼老师很熟，专程来找他做造型。”
“靓仔你坐。”老板娘热情殷勤，注意到李天宇嗓音难听嘶哑，立即回头嘱咐，“托尼，去给这位先生倒杯冻柠檬水润润喉。”
张文远不情不愿去倒柠檬水。
“砰！”张文远走过来，将手中水杯，重重搁在他面前的玻璃桌子上。
水花四溅。
他敢倒，李天宇可不敢喝。
当天，化妆间那杯水，害他一世。被过蛇咬，还不怕井绳？
张文远推过自己，复刻了当时的情形……
可他的嗓音，还是粗噶难听。
李天宇确定：
他嗓音复原，同张文远没关系。
“托尼！”老板娘提高了声音，很不高兴。
李天宇：“没事啦。靓女，我同阿远有两句话要讲。”
“哦。”老板娘识趣地走远了些。
“我同你没话讲。”张文远认定李天宇是故意来羞辱他。
李天宇笑笑，不以为意：“我知你不开心我来，你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走啦。”
张文远一双眼睛恨恨地瞪着他。
感受到老板娘又看过来的视线，终于不情不愿问：“要问什么？”
李天宇想了想，问：“那天闯进化妆间那个大美妞，你认识不认识？”
“哪个大美妞？”张文远迷惑，一时不知道他指谁。
不过，能被称为大美妞，只要是男人就不会忘记。
不用李天宇再提，他瞬间就想了起来，更加没好气：“你来找我，就想着沟女啊！”
“说啦。”李天宇微笑催促。
张文远没好气：“我如果认识这样正的妞，会留给你又搂又抱？”
李天宇前世捡一世的纸皮，见过市井中形形色色的人。
一双眼睛，看人还是练得很准。
张文远脾气不好，但李天宇看得出，他说的是真的。
李天宇有些失望。
“快点走啦！”张文远好似赶瘟神。
李天宇重生，不止他的命运改变，连张文远的人生也彻底不同。
在新秀歌唱大赛中，当场被狗仔和观众轰下去。
歌唱上的表现，遭遇李天宇惨烈对比，电视台和华星都认为他根本没有唱歌天赋，早早就将他放弃了。
新闻纸更加连提都没提他。
成王败寇，张文远这一次连做对照组都不够格。
只能回来继续做托尼老师，服侍人剪头糊口。
心里怨气当然很重。
李天宇一笑，挥挥手，扬长而去。
张文远这么恨他，他还真不敢让这位托尼老师做造型。
万一，一剪刀捅了他喉咙，不能再重生，不是很亏？
就算只是给他剪个烂鸡窝头，也没法见人。
老板娘见上门的客人居然走了，脸色顿时变了。
开店做生意，没有骂客人的道理。
那就逮着张文远，又是一顿好骂。
张文远呕得快吐血了，对李天宇更烦了。
李天宇可不知道这些，他心里只在翻来覆去想一件事：
那个超级大靓女，他怎样才可以找到她？
如果谁笑话他信无稽之谈，他只会白对方几眼：
他都可以重生，可以哑巴重开口，凭什么不能信造成奇迹的，是更神奇的存在？
何况，医生都判了他嗓子死刑。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