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质问
周三晚上，方庚来到一栋高级公寓的面前，高级公寓高耸入云，一楼的装潢格调高端大气，有着妥善的安全门锁。方庚拨通一楼的对讲电话，电话里传来稚嫩的少年音。
大门打开，方庚乘上电梯，走出电梯门，在暖色调的走廊上搜寻着门牌号时，一名棕发的女生打开了房门。
方庚看着她熟悉的背影，疑惑地叫出她的名字：“奈奈？”
七濑奈奈被吓得一激灵，转过身来，看到方庚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庚。”
两人无言的相视几秒，七濑奈奈先错开了视线。
“你是来找一心的吧。”
方庚抬头看到了门牌号，七濑奈奈出来的房间正好是他要找地方。
“啊，千万别误会，一心是我的表弟，是母亲叫我来给他送饭菜的，我只是帮忙跑腿而已，我跟他关系也不怎么好……不过事到如今，我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七濑奈奈闭上双眼，微微歪头，露出夹杂了些许悲伤和苦涩的笑容。
方庚瞬间明白了佐原一心的介绍途径：佐原一心→七濑奈奈→李沐辰→方庚。
“我送你到车站？”方庚提议道。
“没关系吗？你不是约好了要和一心见面？”
“我提前半个小时来的，二十分钟后再回来就行。”
七濑奈奈抬头紧盯着方庚的双眸，七濑奈奈总是喜欢这样做，仿佛想从方庚的双眼中读出某些重要的东西。
方庚错开视线，她微微点了点头。
夏季的暖风吹拂在身上格外的舒服，能从空气中嗅到那些许混凝土和草木的气味，漆黑的夜空之下，两人并肩走在灯火阑珊处。
“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方庚点了点头：“你呢？”
七濑奈奈别过脸：“我还算行吧，友佳子一直陪着我。”
“……”
“……”
“那天的事沐辰跟我说了哦，我们四个人后面还出来见了一面，他一个劲地在说你的好话呢，差点还和友佳子吵起来，说什么那只是你的借口啊，你有其他的理由啊什么的。”
“……”方庚不时扭头看向七濑奈奈，她的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
“其实我并不在意理由什么的，毕竟分手这件事就已经说明一切了啊。”
“……”
“啊，我可不是在责怪庚，感情这种事本身就是双向的，只有一方是不行的。”
“……”
“但是啊……”七濑奈奈加快了步伐，走到方庚的前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我还是不禁会这么想啊，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又哪里做得不好了呢，才让庚讨厌我了呢……”
“……”
“抱歉，抱歉，抱歉……”七濑奈奈蹲下身子，用双手不停地抹着眼泪：“你回去吧，庚，我自己能回去的。”
方庚只能沉默，只能听七濑奈奈的话走回公寓，他不能走上前触碰七濑奈奈，不能用话语宽慰她的心灵，他对七濑奈奈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是错的，只有什么都不做才能不犯错。
任何过度的温柔都是一种猛毒。
方庚走回高级公寓，按响门铃，门锁自动解开，门内传来一声细小的声响，让他走进房间。
客厅很大，但鲜有使用的痕迹，房间内传来声响，方庚打开房间的门。
床帘被拉上，阳光无法照入屋内。三台十二寸的液晶显示屏散发出来的光芒显眼异常，和主机里散发的蓝紫色灯光一同照亮了这个房间。书柜上满是游戏的卡带和各式各样的游戏主机。
一名“小孩”坐在一张厚实的电竞椅上，他如同女孩子一般留着一头长发，发型很像座敷童子，穿着一身白T恤和短裤，瘦小的双脚踏在椅子之上，躬着背，正专心致志地玩着电脑里的游戏。
“抱歉，你来得太早了，这游戏不能暂停，你随便坐，我马上打完这关。”稚嫩青涩的少年音。
方庚很想喊一句“卧槽！正太！”来进行吐槽，但出于礼节他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
五分钟后，佐原一心打完了游戏，他喊了一句开灯，房间的灯便自动亮起，他转动电竞椅，面朝坐在床上的方庚。
能从骨骼，喉结中看出其男性的特征，但长长的睫毛，光滑的皮肤以及其瘦小的身材都会让人不禁产生错觉。
“听说你要做游戏？”
方庚将他手里升级版的企划案递给佐原一心，除了世界观设定，剧情方向，卖点，受众，剧情流程外，上面还搭载了五十岚一夏画好的大部分角色的人设图。
佐原一心看得十分认真，二十分钟后，他点点头，把企划案递回给方庚。
“不错，我觉得成为个好游戏的，其中对市场和玩家心理的把握很到位，人设图画得也很出色，肯定能获得不错的销量吧。”
佐原一心的表情十分兴奋，能感觉到他发自内心地为这款游戏的诞生感到开心。
“但是，这款游戏不需要我。”佐原一心的表情有些遗憾，他跳下电竞椅，站直身子，宛若一个演讲家般说道：“我是个天才，手里也有钱，我不需要为了生计而委屈自己，我可以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你已经玩过我的游戏了吧，那里包含了我三年里构思的所有点子，原本我以为这样我就能把我所构想的全做出来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在制作那款游戏的过程中，脑中冒出越来越多的点子，点子的数量甚至大于了那三年的总和。”
“虽然这次我有和他人合作一起做游戏的想法，也想通过美术来提高游戏的质量，但你这个企划并不合适我。”
“我有想做的游戏，没有时间浪费在只靠点击就能推进的游戏上。”
“顺便一提，我递给老任的简历通过了，他们似乎有雇佣我的想法，而且面试就在明天。”
佐原一心双手交叉，一副得意的神情。
嚣张的臭小鬼！方庚在心里骂了一句，站起身子准备离开，佐原一心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已经没有交涉的必要了。
在方庚要离开房间时，坐回椅子上打开游戏的佐原一心淡淡地说道：“虽然不打算加入，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想做一款卖得好的商业游戏，还是想做一款你喜欢的游戏？”
方庚停下脚步：“不能全都要吗？”
佐原一心微微一笑：“完美的回答！只不过，你真的喜欢着你要制作的游戏吗？我很喜欢自己的游戏，甚至可以说是最爱都不为过。但我从你的企划中看不到与之相同的热爱，我只看到了算计。”
“你是为了什么而创作那款游戏的？又想在那款游戏中表达什么？在那份企划案中我看不见你的灵魂。你要明白，创作就是在自慰啊！”
“希望她不会成为一部无聊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