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遇袭
恰在此刻，地面传来马蹄震动，顾明渊拿着望远镜爬上车顶，只见北方尘土漫天，一小撮骑手在其中若隐若现。
“果然，马匪是西部特色，不得不品尝。”
他叹了口气，这些人左手攥着缰绳，右手高举左轮枪，时不时朝天空扣动扳机，看样子对这单大生意渴望已久。
放下望远镜，顾明渊把消息传达给了周围乘客，可惜绝大部分都是新移民，没有携带武器——也许正因如此，才让这列火车成了被埋伏的目标。
不到三分钟，恐惧蔓延到了每个角落，大部分人拖家带口四散而逃，看得他连连摇头。
“地势平坦，植被稀疏，能逃到哪里去？”
如果猜得没错，工作人员早就把信息卖给了马匪，自己这个贵族老爷无疑会成为头号目标，逃跑只不过是奢望。
他跳至地面，发现除了管家布鲁斯，附近只剩八个身穿军服的退役士兵，这些人行李太多，不愿抛弃辛苦积攒的财富，宁可战死也不愿下半辈子穷死。
“各位，很遗憾在这种场合与大家认识，”顾明渊指向南侧三十米处的低矮灌丛，“等会我留在车厢内部与马匪纠缠，你们借助灌丛掩护，射击车厢外围的敌人。”
“少爷，”布鲁斯刚一开口就被打断，这次顾明渊拿出了利兹堡家主的身份，强迫对方待在灌丛。
管家无奈接受，但有三个士兵懒得搭理这个提议，自己在欧陆饱受贵族老爷压榨，等到了新大陆，难道还要听这帮畜生指手画脚？
“好，我不强迫你们。”说完，顾明渊钻进先前乘坐的头等车厢，快速检查一遍手枪状况后开始装填子弹。
距离火车不到百米时，一些耐不住寂寞的马匪开始朝车厢倾泻火力，随着时间推移，车窗玻璃碎裂的声音越发频繁，顾明渊抖了抖身子，晃掉头顶和肩膀上的玻璃碎屑，依旧没有还击。
另一节车厢的老兵亦是如此，毕竟参加过南北战争（1861.4.12——1865.4.9），和炮火连天的战场比起来，眼前不过是小打小闹。
直到相距不足三十米，敌人勒紧缰绳降低马速时，顾明渊和老兵相继扣动扳机，最前方的四个马匪被当场打死，连带着身后队伍陷入短暂混乱。
“老板说得没错，双动式左轮的精度确实差了点。”顾明渊打完十二发子弹，发现只射中两匹坐骑，尴尬地俯下身子装填弹药，赶在对面还击前又打出一轮。
紧接着，就是一阵暴风骤雨的还击，他蜷缩在匆忙搭建的掩体后方，耳畔尽是子弹在空气中穿梭的嗖嗖声，等到敌人开始陆续装填，他赶紧爬到下一节车厢。
果不其然，半分钟后，几节滋滋冒烟的炸药管丢进了原来的位置，他顾不得感叹，连忙探出头，趁人不备射杀了两个最近的马匪，随后冒着致密的弹雨继续爬行......
僵持许久，头目发现里边的家伙还在负隅顽抗，无奈，派出几个好手冲进车厢打算近距离肉搏，结果只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而后彻底没了声息。
“炸死他们！”
气急之下，头目叫嚷着让手下搬来剩余的炸药，结果被灌丛伏兵察觉身份，举枪朝他的位置倾泻火力，当场击杀这个凶威赫赫的悍匪。
头目阵亡，这场虎头蛇尾的进攻宣告终止，剩余马匪阵脚大乱，勒住缰绳拨转马头，很快消失在茫茫荒野中。
一切重归寂静。
战斗结束，留守火车的老兵相继钻出车厢，神情略带恐惧，像是在刻意躲避身后某人。
又过了几秒，一只血手攀住门框，“咳，咳咳，走这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紧接着，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影跳至地面，身上沾染着许多零碎的血肉，似乎还冒着热气，看得布鲁斯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这个杀神竟然是自家少爷。
“这是怎么回事？”他强忍着呕吐凑到顾明渊身边。
“呃，他们冲进车厢砍我，结果被反杀了。只能怪这些人本事太差，用惯了枪，连砍人的手艺都荒废了。”顾明渊丢下管家，径直走到两个俘虏面前，挤出一副温和的笑容，没费多少时间就得知这伙马匪的名号——沙蛇。
“什么玩意？没听过这伙人。”他撇撇嘴，看向正在打扫战利品的士兵，“你们有印象吗？”
“大家都是外地人，谁会关注犹他州的马匪动向？”众人接连摇头，低头继续摸索尸体上的财物，一把手枪最起码值个两三美元，此外，钞票、子弹、口嚼烟也是他们搜刮的重点。
“说的也对。”顾明渊没有打扰这些人赚外快，返回车厢翻拣片刻，终于找出了在盐湖城车站购买的犹他州报纸。
“悬赏令，悬赏令，有了！”
看着悬赏令的内容，顾明渊发现整个沙蛇共有一百多个马匪，首领“快枪吉米”的赏金累加到了一万，最普通的帮众也价值五十美元。
“嘶，好像捅了个马蜂窝。”
波比的矿山主要分布在北边的爱达荷州，距离此地不算太远，看来自己以后得低调行事，免得被人家找上门报复。
又过了两小时，一队游骑兵抵达现场，四处收拢逃散的乘客，如同驱赶着惊慌失措的羊群，直到半夜才抵达特里蒙顿。
正巧，布鲁斯原计划就是在这里下车，随后换乘马匹，往北走一百多公里的路程，抵达波比提过的红谷矿区。
“再见，祝你们一路顺风。”临别之际，老兵把缴获的四匹骏马交给两人，给他们省去了和牲口贩子讨价还价的麻烦。
“再见，祝你们得到一块适合耕种的土地。”顾明渊换了身朴素的浅黄色风衣，摘下帽子朝这群萍水相逢的同伴道别，沐浴着晨曦一路走远了。
至于布鲁斯雇佣的四个保镖？
这些人自袭击开始便不见踪影，顾明渊不在乎他们是否勾结了马匪，还是单纯的贪生怕死，一吨黄金，六十六万美元，相比这个沉甸甸的数字，似乎一切都无足轻重了。
两天后。
两人抵达一个山谷入口，他们确实见到了波比所说的矿区，但眼下这幅场面和信中所说的“蒸蒸日上”相差甚远，以至于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