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三方
奇洛住院了。
这条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城堡里流传。
四年级学生不断和大家传播着黑魔法防御课上发生的事情。
这本是一节无聊又枯燥的课。
但这次，奇洛教授带了一只矮猪怪来到教室。
他向大家介绍了矮猪怪，又结结巴巴地告诉大家，矮猪怪和迷乱剂结合会发生神奇的效果。
结果出了意外。
矮猪怪横冲直撞，挣脱了奇洛的束缚。
它还抢过奇洛手里的迷乱剂，逼着奇洛教授喝下了本该给矮猪怪喝下的魔药。
奇洛喝掉迷乱剂之后，身体突然抽搐起来，嘴巴喷吐着白沫。
他的样子吓坏了众人。
而更可怕的是，奇洛挣脱矮猪怪，举着魔杖，昂着头，发出刺耳而令人害怕的尖叫。
他随手挥舞魔杖，魔杖发射出一道红色魔咒，击打在矮猪怪上。
矮猪怪愣愣地看着奇洛，嘴里发出含糊不清，委屈的嚎叫。
在嚎叫声中，矮猪怪身体四分五裂，变成一块块碎肉。
它死前溅出的血，染红了整间教室，溅地所有学生满身血污。
四年级学生尖叫着跑出教室。
有脑袋灵活的学生找到麦格教授。
她在几个小巫师帮助下，带着奇洛来到校医院。
这个消息真是让人震惊。
大家不得不佩服奇洛教授，他总是能整出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好活。
上一次是万圣节前夜，当众表演了一场害怕巨怪而晕倒的好戏。
这次更加离谱。
矮猪怪威胁了一位巫师。
强迫他喝了魔药。
还引发了巨大的混乱和厮杀。
这件事离奇，惊悚，可怕，极具戏剧性。
现在没有人不知道，矮猪怪威胁奇洛教授药翻了他自己。
没有人不知道，奇洛教授喝下迷乱剂后，变得神勇无比。
一道魔咒便击杀了3X级别的矮猪怪。
奇洛的风评，因为这件事，在恶化和变好之间来回波动。
有人认为奇洛教授虽然很蠢，但实力还是有的，毕竟他击杀矮猪怪的魔咒十分强大。
但更多人认为，奇洛是个蠢货，是巫师中的耻辱，竟然会丢脸到被矮猪怪擒住。
这些争论惹起大家热情讨论。
教室发生意外。
邓布利多教授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他在校长室足足思考了十几分钟，然后才前往校医院去看望奇洛。
迷乱剂是一种弄乱人脑子的魔药。
它会让人脑子混乱，无法清晰思考和做出决策。
这种魔药虽然危险，但它绝不会让巫师发出仿佛中了不可饶恕咒般的哀嚎。
邓布利多来到校医院时，庞弗雷夫人正在检查奇洛的身体。
她的魔杖点在奇洛教授身上，从脑部慢慢移动到胸口。
魔杖尖端散发着莹绿色的浅淡光泽。
庞弗雷夫人在使用医疗检查魔法，探知奇洛的病情。
魔杖每检查过奇洛身体的一部分。
庞弗雷夫人的面容便越像黑湖旁峭壁上的岩石，变得冰冷僵硬，变得严肃万分。
“阿不思，我们需要单独谈谈。”
庞弗雷夫人结束医疗魔法，说道，“奇洛教授的状况很糟糕。我需要你的意见。”
“当然。”
邓布利多目光穿透镜片，盯在奇洛苍白失神的脸上。
昏迷中的他并不平静。
脸上残留着恐惧和惊怖的表情，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邓布利多和庞弗雷夫人离开诊断室来到隔壁房间。
“阿不思，我想你需要知道这件事。”
庞弗雷夫人说，“奎里纳斯·奇洛身患严重的灵魂伤势。
他的灵魂简直像是摔碎的瓷器一样残缺不堪。
我们校医院没有能力医疗这种灵魂上的深度创伤。
或许圣芒戈会有办法，但我无法肯定。
阿不思，你应该知道，灵魂伤势是难以治愈的。
就像使用不可饶恕咒后，灵魂沾染了污痕就无法抹除一样。
灵魂伤势一旦发生便难以逆转。
我无法想象奎里纳斯·奇洛是如何维持着生机的。
又如何顶着这种病情，还能正常行动与人交流。
他早就应该昏迷不醒，躺在圣芒戈的病房里接受治疗。
刚才我检查他的身体时，察觉到一股黑魔法的魔力波动，在他体内流淌。
这股黑魔法十分隐晦。
但我想，或许正是它，保护了奇洛的灵魂和身体没有立刻崩溃。
阿不思，情况就是这样。
我们该怎么做，要立刻联系圣芒戈嘛。
我可以联系到紧急医疗室的主任医生。
我想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更合适来解决奇洛的伤势了。”
“波比，我知道了。请让我想一想。”
邓布利多眼神深邃。
他仿佛得到了某个答案，又因为自己的猜想而悲伤。
过了许久，他开口道，“波比，你有办法唤醒他嘛。
以一种温和的方式，缓解迷乱剂对他的恶劣影响。”
“这并不困难。”庞弗雷夫人说，“但我要提醒你，阿不思。
迷乱剂只是引子，真正的症结在灵魂上。
不对灵魂下手，哪怕表面看上去无碍了，内里其实早已病入膏肓。”
“那就这么做吧。”邓布利多说，“我想和奇洛聊一聊，没有比直接谈话更好的方式了。”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
既然邓布利多这么说了，那一定有着这么做的理由。
她得到答案，迅速行动起来，准备药剂和治疗方案去了。
虽说仅仅是祛除迷乱剂影响。
但也并非庞弗雷夫人说的那么简单。
奇洛自己也没有料到，他喝下迷乱剂后，竟然会引起如此复杂的病情。
迷乱剂对破碎灵魂的影响非常复杂。
它需要极为高明的医疗魔法才能有效地梳理清楚每块碎片之间的联系和影响。
经过半天时间，庞弗雷夫人终于结束了对奇洛的治疗。
她长时间集中精力使用魔法，消耗了大量的能量。
庞弗雷夫人收起魔杖，她语气变得虚弱，面色也显得微白，轻声对邓布利多说。
“十分幸运，我们将奇洛的病情成功控制住了。
大概还需要一小会儿，他就会苏醒。
阿不思，请尽量减少与他的交流时间，让他好好休息。
他现在需要这个。”
“谢谢你，波比。”邓布利多说，“辛苦你了，请去休息吧。
让我和奎里纳斯单独待一会儿。
他醒来后，我会尽可能减少交流时间，不耽误他的休息疗养。”
庞弗雷夫人点点头，拿着瓶瓶罐罐离开了诊疗室，留下邓布利多单独待在这里。
大约过去十几秒钟。
奇洛睁开眼。
他眼瞳里满是疯狂和狰狞，眼神裹挟着恶意，像是在和恶魔做斗争。
但他很快看见了洁白的天花板，口鼻间闻到病房里独特的草药味道。
奇洛的脑子逐渐恢复正常，眼里的恶意消失了。
他偏转着眼珠，看见了华丽的巫师袍，往上一瞅，是邓布利多。
奇洛挣扎着起身，靠在床头，偏过头看向邓布利多。
他的目光惊喜中带着解脱，像是抓住了溺水前的那根稻草。
而这根稻草成功地带着他离开了深渊。
“邓...邓布利多校长...”奇洛说，“你...嘶...咳咳...”
他正要向邓布利多求救，讲述伏地魔的情报。
他的身体却在这时，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心头涌起无尽的恐惧。
他害怕地哭起来，哭得鼻泗横流，再也说不出话。
邓布利多近乎冷漠地看着奇洛，观察着奇洛的反应。
一直等到奇洛不再升起泄露秘密的念头。
他心头害怕到无法自控的感觉才如退潮般逐渐消失。
奇洛突然呵呵呵笑起来，笑得脸颊抽动，肩膀颤抖。
他捂着脸，毫无形象地在病床上大笑，又转而大哭。
过了许久，奇洛平静下来。
他抹了把脸，对邓布利多咧开嘴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
奇洛摸索着身子，然后在病床旁的柜子上找到魔杖。
他拿着魔杖对自己使用魔咒。
【清理一新】
他再次看向邓布利多时，眼神恢复了平静。
只有瞳孔深处，暗藏着深幽与绝望。
“奎里纳斯，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邓布利多说，“我就在这里。”
“邓...邓布利多...校长，我...是想谢谢...谢谢你...来看望我。”
奇洛结结巴巴地说完，他抬起手整理了下散乱开的头巾，把它弄整齐。
等他收拾好后，奇洛身子往后一靠，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床头上，病床发出刺耳的咯吱响声。
奇洛偏转脑袋，避开了邓布利多的目光，直视着病床前方的墙壁。
“我...谢谢...庞弗雷夫人...她...治好了...我。”他说，“我感觉...好...好多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邓布利多说，“波比提醒我，让你多休息。
奎里纳斯，我真诚地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是...是的。”他瞳孔扩张，“我会的。”
“好好休息。”
邓布利多站起来，他目光扫视了一眼床铺下的阴影。
“如果再待下去，波比会进来赶人了。
奎里纳斯，我想我该走了。
如果你有想对我说的话，欢迎你随时来找我。
你知道的，我就在校长办公室。”
“我会的。”奇洛内心无法抑制地涌出悲伤，他颤抖着说，“我..会的，邓布利多教授。
谢谢你。”
邓布利多离开了。
病房中只剩下奇洛。
过了许久，他猛然直起上半身，身子像是被电了一般抽搐起来。
他张着嘴，发出无声地哀嚎。
他又扑腾一下飞到半空，身体扭曲，脸上浮现无法忍受地痛苦表情。
哪怕他如此痛苦，嘴里也发不出一丝响声。
又过去许久，门外传来脚步声。
奇洛砰得一下摔落会病床上。
“饶了我...主人...求求你...”
他浑身大汗，满脸苍白，身体还残留着伏地魔惩罚他而留下的痛苦。
门外的脚步声远离了。
奇洛裹着被子，蜷缩着身体，半趴在床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地面。
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
就这样保持了很长时间。
奇洛回过神来，他正要翻转身体好好休息。
他盯着阴影，瞳孔猛然收缩，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连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保持住空虚而散乱的思绪。
就像是练习大脑封闭术一般，在脑海中构造着庞杂而琐碎的记忆，迷惑摄神取念偷取信息。
奇洛保持着现在的姿势，让手从床单上耷拉下来，触碰地面冰凉的地板。
他缓缓地，一个词一个词地将话传给阴影蝠翼蛇。
这一次，他没有再写蛇语，而是用的人类语言。
奇洛相信，刚才伏地魔折磨他的场景，都在邓布利多注视下。
邓布利多肯定已经知晓自己和伏地魔之间的关系。
他又想起刚才邓布利多暗示的话语。
校长室。
他在等他。
奇洛绝望中再一次地浮现希望。
他将最后一个词写下。
伏地魔都没有动静。
他惊喜地无法言表。
虽然不明白为何伏地魔对自己透露给阴影蝠翼蛇的举动毫无动静。
但这显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奇洛深呼一口气，他让自己忘记这段记忆。
为此，他让自己的思绪继续迷茫。
这很好完成，毕竟迷乱剂的影响下，他的脑子并不好使。
记忆很容易在庞杂的信息中变得破碎让人难以追踪。
他保持着这个状态，一直到庞弗雷夫人进来给他换药，才结束这个行为。
奇洛的后脑，伏地魔沉沉昏睡着。
奇洛喝下迷乱剂带来了大麻烦。
伏地魔需要摄取奇洛的能量补充自己。
但极度虚弱的奇洛，无法提供给他足够的营养。
伏地魔甚至不敢按照平常的效率，继续吸取他，生怕奇洛死在区区迷乱剂之下。
好在霍格沃茨的校医院，治好了奇洛的病情。
但伏地魔愤怒的情绪没有消失。
既愤怒奇洛愚蠢地行为。
又愤怒他竟敢想背叛自己，试图向邓布利多泄密。
伏地魔不需要做太多事，他只是加大了对奇洛的榨取力度。
这个行为折磨得他痛苦不堪。
伏地魔以一种一举两得的方式，壮大自己的同时惩罚着奇洛。
奇洛很痛苦。
但他也成功完成了定下的目标。
他影响到了伏地魔。
而具体表现便是，伏地魔惩罚完奇洛不得不陷入沉睡。
奇洛幸运地抓住了机会，传达出去了信息。
这次是更精确，更明了的信息。
相信邓布利多看完之后，一定会很有收获。
但奇洛不知道的是，阴影蝠翼蛇并不是邓布利多的后手。
而是赫奇帕奇一年级小巫师的玩伴。
他更不清楚的是，邓布利多早在一个月前便探明了他的情况。
他在发觉之后，便想办法去找了圣芒戈的医生，又去其他国家寻找博学者。
他尝试过拯救一颗破碎的灵魂。
但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方法。
在和国内外巫师交流中，邓布利多知晓曾经有人尝试过救治这类灵魂伤害的巫师。
但结果只是一场灾难。
邓布利多得到这个结果，经过艰难地抉择。
他选择了放弃。
他只能看着奇洛一步步深陷泥潭，在温吞的折磨中逐渐失去生命。
今天，邓布利多知晓了伏地魔和奇洛之间共存的状态。
一个大胆又可控的计划，在他脑子里形成。
邓布利多正在筹备。
他计划在这一学年，尽可能地利用奇洛和伏地魔培养哈利成长。
同时，他还要利用伏地魔这一片虚弱的灵魂。
弄明白他归来的途径。
在他回来前，斩断他回来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