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贫血
赫敏离开图书馆时，天色逐渐暗沉，时间来到傍晚。
初冬时节，夜晚黑的早。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雪，天空和大地之间飘洒着细密的雪花。
城堡走廊两边的墙壁上，火盆和火把熊熊燃烧。
为城堡提供温暖和光明。
她今天依然没有找到尼克·勒梅。
但一下午的阅读并非没有收获。
她在书本里知道了很多当代著名巫师们的各种事迹。
他们让赫敏眼界开阔，心胸变得宽广。
这是她融入这个陌生，危险，又神奇的世界所必须要做的事。
在学校的每一天都需要好好学习。
让生活充实，让自己进步。
赫敏在和夏洛克聊过之后，心里更加清楚地知道。
她孤身一人待在魔法界，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爸爸妈妈无法给予她帮助。
在这里，她想要得到什么，必然需要付出比别人多出数倍的努力。
才有机会和魔法界土著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能够在霍格沃茨城堡学习的时间，会是她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赫敏看过足够多的书，心里逐渐勾勒出对未来的期望。
她想在这个魔法界立足。
她希望自己在未来，能成为和书里这些著名巫师一样的人。
能够在一项或多项领域，拥有足以称道的成就。
能够将名字记录在现代巫师名录里。
赫敏畅享着那样的生活，内心澎湃起来。
她又将思绪回归到如今最紧急的事情上：
找到尼克·勒梅。
赫敏呼出一口白色的热气。
她望着城堡外壮美的冬景，紧了紧脖子上柔软又温暖的围巾。
她没做停留，前往旋转楼梯，准备先去餐厅吃饭。
吃过饭她还要回宿舍里，读完昨天晚上剩下的标准咒语（三）。
赫敏停下脚步。
她看见薇薇安正靠在二楼围栏上，偏着头对肩膀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声说着什么。
薇薇安裹着厚实的巫师袍，站姿笔挺，气质如深谷幽兰，美丽的同时又好像与世界有些疏离。
她满头长而整齐的金白头发，扎起来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耳朵，在灯光下晶莹剔透，十分美丽。
她脖子上围着绿色的代表斯莱特林学院的围巾。
赫敏仔细看了会儿，看见她肩膀上扛着的是一个长着翅膀的蛇，她正在对她说话。
蛇的下半身放在围巾下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正吐着蛇信。
它瞪着黑黢黢的眼睛，一边听着薇薇安的细语，一边瞧着城堡里来来往往的小巫师。
同时吐着蛇信，好像是在回应着薇薇安。
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能够顺利交流。
但这幅场景看上去莫名有些和谐。
赫敏少见地没有害怕一条蛇，反而觉得她有些可爱，有些萌。
“洛夫古德小姐，晚上好。”
赫敏上前两步，走到薇薇安身边。
离得近了，她发现薇薇安的不对劲。
她的面色分外苍白，嘴唇上毫无血色，看上去虚弱又萎靡，一点也没有平日里那般强大而独立的气势。
赫敏心里着急，快速询问道。
“你怎么了，洛夫古德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校医院就在旁边。
我陪你去看一下吧，庞弗雷夫人一定能帮到你。”
“格兰杰小姐，晚上好。”
薇薇安看见赫敏，脸上露出客气的微笑。
她从口袋掏出一个药剂瓶，瓶子里盛满了血红色的散发着泡泡的药液。
她对赫敏扬了扬，说道。
“谢谢你，格兰杰小姐。
我刚刚去校医院看过了。
庞弗雷夫人说我没什么事，给我开了药，你看，就是这个。
我按时喝药，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能恢复。”
“你没事太好了。”
赫敏语气真心诚意，听到薇薇安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
“你看上去有些虚弱，你要和我一起去餐厅吃点东西吗？
或许来点甜玉米汤？对身体有好处。”
“谢谢，但不用了。
我约了夏洛克，他会给我做饭的。”薇薇安撒谎。
她说完，仔细瞧着赫敏脸上的表情，只看到了关心和担忧，没发现什么异样。
薇薇安在心里啧了一声，脸上却绽放开稍微真诚些的笑容。
她说，“何况，我们两个学院凑到一起吃饭。
让别人看见了。
我们两的结果恐怕都不会好。”
她指着赫敏红金色围巾，又指了指自己银绿色的围巾，提醒赫敏想想后果。
赫敏想了想那场面，身体颤抖一下，脑子惊醒过来。
她这时候才发现赫奇帕奇是个多么神奇的学院。
一旦没有赫奇帕奇的众人，调剂两人之间的关系。
她绝无可能和薇薇安单独进餐。
那场面太不适合了。
她无法想象自己和薇薇安两人在餐厅吃饭时。
格兰芬多的众人会以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
斯莱特林的众人又会怎么看薇薇安。
叛徒？
勇士？
无论哪种，都会导致不好的后果。
这是两个学院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夙怨，绝非她一个一年级小巫师能够摆平。
她能和薇薇安有现在的关系，完全是赫奇帕奇学院营造的奇迹。
“确实，那场面会很糟糕。”
赫敏拍了拍胸口，像是吓到了一样，又轻轻说道。
“既然夏洛克和你约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他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我想我该去吃晚餐了。
再见，洛夫古德小姐。”
“再见，格兰杰小姐。”
赫敏抱着书，走下楼梯。
她在走向转角，前往餐厅前，偏头看了眼二楼栏杆。
薇薇安还站在那里，好像是在等着谁一样。
除了夏洛克，她能等谁呢。
赫敏轻轻吐出一口白雾，不知怎么的，胸腔前有些不舒服，像是有块石头梗在那里一般，让人不痛快。
她搓了搓手，摆摆头，把突然升起来的焦躁感摇摆走。
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进走廊消失了。
..........
夏洛克在海格这里待了一下午时间。
他和牙牙玩了很久。
一直到牙牙玩累了，他才停下扔飞盘的游戏。
闲下来，他站在旁边看海格劈柴。
夏洛克觉得有趣，拜托海格借他玩一会儿。
他拿着斧头砍了一会儿柴。
海格惊讶夏洛克的表现。
他回到小屋拿了一把小斧头。
很快，在夏洛克引导下，两人一人一把斧头，彼此面对面站立，开始了一场砍柴比赛。
两人身形差距巨大。
夏洛克还没有海格腰高。
但两人比赛十分焦灼。
夏洛克挥砍斧头的速度，劈柴的效率，完全不逊色于高大的海格。
最后，或许是海格故意让的，又或许夏洛克确实比海格更快一些。
夏洛克比海格早一根柴火，劈完了所有木头。
赢得了这场劈柴比赛的胜利。
海格送给夏洛克一个石头做的小斧子模型，当做他赢得这场比赛的纪念。
傍晚，海格盛情邀请夏洛克留在小屋吃晚餐，来弥补上次没能在这里进餐的遗憾。
海格准备了白鼬肉，还有岩皮饼。
夏洛克尝了口岩皮饼。
这个棕黄色，散发着谷物香味的大饼，口感像是一块石头一样坚硬。
牙齿和岩皮饼磕碰，甚至会发出咯噔的响声。
这不是一个正常小巫师该吃的东西。
他放下岩皮饼，跟海格要了厨房的开火权。
夏洛克拿着魔杖，用岩皮饼当材料，为海格做了一份厚实白鼬肉馅配蔬菜夹馍。
海格咬下一口夹着蔬菜肉饼的馍馍。
他眼睛瞪得巨大，发出不可思议地叹息声。
这种味道，简直像是斯普劳特教授，亲自在她私宴上做出的晚餐。
味道好极了。
他吃得舌头都快吞进肚子里去。
两人十分投缘。
在小屋，两人的话题总能聊到一块去。
海格了解各种神奇动物，也了解禁林和霍格沃茨城堡。
他还知道城堡里各位教授们经历过的趣事。
夏洛克则是个非常棒的听众，每次都能让海格说得高兴又不会像上次和哈利三人一样说漏嘴说出秘密。
海格越说越高兴，说到尽兴处，他还会和夏洛克一起唱起歌。
夜色逐渐降临，屋外下起洋洋洒洒的细雪。
海格直到这时候，才不舍地催促夏洛克回城堡。
天黑下去，容易发生意外。
他不希望夏洛克受伤。
“下次，我再来找你玩。”夏洛克对牙牙说，又看向海格，“海格，我真高兴能和你一起度过这个周六。
谢谢你，让我今天拥有一个愉快的下午时光。”
“当然，我也高兴极了。夏洛克，欢迎你随时来找我玩。”
海格摸着牙牙的脑袋，脸上浮着喝了酒后的晕红。
也或许，这是因为夏洛克的夸赞，而害羞的红色。
谁知道呢?
海格送夏洛克出门，又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包裹，塞进夏洛克怀里。
“这是我炒的一些坚果，各种的都有，你可以在看魁地奇或者看书的时候拿出来吃。”
海格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没错，我喜欢这些零食。”
“和你相处总是这么愉快。夏洛克，去吧，回城堡去。
你真不用我送你吗？”
“不用。”夏洛克握着拳头竖起来给海格看自己鼓起的二头肌，笑道，“你知道的，我很强壮。
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看着我走回去。
这会儿天还没黑呢，应该可以看见我走进城堡。”
“是的，我会的。去吧，明天魁地奇赛场见。”
夏洛克摆摆手向海格告别。
他拎着海格回赠给他的这一大袋坚果，哼着歌回到霍格沃茨城堡。
海格站在门口，一直到看不见他，才转身回去小屋。
小屋里，桌子，厨房都收拾地干干净净。
他坐到巨大的沙发上，回忆着今天一下午时光。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感觉最幸福的时刻。
夏洛克回到学校。
他习惯性地看向走廊。
他看见薇薇安单独待在二楼走廊，上身前倾，趴在栏杆上。
她的脸上，表情温柔，眉眼弯弯，面含喜意。
正抬着手，轻轻摇摆，看着他，和他打招呼。
夏洛克心里流过一股暖流。
他也抬起手，仰着头看着薇薇安，龇着牙，露出灿烂的笑容。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洛克走到薇薇安身边。
他摸了摸立着上半身，摇头晃脑的阴影蝠翼蛇。
然后才看见薇薇安苍白虚弱的脸。
“贫血。”
薇薇安挤出笑容，眨巴着眼睛。
她向夏洛克露出一个‘真难以相信，竟然会贫血，这我真没想到’的复杂表情。
夏洛克同样表情复杂。
他立刻察觉到薇薇安为何会贫血。
这些天，薇薇安几乎每隔一天，就会进行一次拔除仪式。
每次仪式结束，她都浑身是血。
诅咒拔除后，薇薇安气色健康。
小腹处的疤痕一次次淡化。
两人只顾着高兴，都没想过失去这么多血会有什么恶劣影响。
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人要是流血多了，就会贫血这个简单道理。
两人目光接触，夏洛克笑了起来。
“抱歉，我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回事。
你去校医院找庞弗雷夫人看过没有？”
夏洛克伸手摸摸薇薇安的额头，用手背感受着她额头的温度。
“看过了。”
薇薇安平视着他，任由他对自己动手动脚。
这要是其他人敢对自己这样，她会把他手给扭断。
夏洛克点点头，手背离开她的额头。
他打开坚果袋子，挑拣出来一些补血的坚果，像花生，核桃还有开心果放在手心。
然后，他掏出魔杖，用日常家庭魔法剥开它们的壳。
脱壳后的坚果果仁，各个饱满散发着清香。
他将这些果仁递给薇薇安，示意她吃。
“庞弗雷夫人怎么说？”
庞弗雷夫人没让薇薇安住院，说明事情不太严重，他心态也比较轻松。
“她让我喝了瓶魔药。又给我开了两瓶补血药剂，让我连续喝两天。”
薇薇安捧着坚果，捏了一颗塞进嘴里，轻轻嚼了嚼，感受着坚果的脆香。
“庞弗雷夫人骂我好难听。
我还不能反驳。
只能低头听训。
她看我态度良好，叮嘱我好好休息。
安慰我事情不严重，只要喝了药，明天就会好转。
又警告我，让我好好保护身体，好好修养。
否则，哪怕我诅咒变好了，也会因为不注意健康。
导致皮肤，身高还有容貌变得糟糕。”
“嗯，我明白了。”
夏洛克点点头，眼睛往上翻，瞅着天花板，脑海中回忆玛丽教过他的菜单。
“我去猫头鹰棚一趟，让猫头鹰帮我去对角巷订购一些补血的食材。
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给你做一些补血的菜，帮你补补身体。”
“真的，太好了。
夏洛克，我好饿。
你能不能给我做一些好吃的。”
薇薇安摸着肚子，说话的声音绵绵的，软软的，像个软糯的球茎泡泡糖。
..........
一个斯莱特林一年级生来到此处。
他远远看见翼蛇俱乐部的老大。
他立刻转身过来，想问候一下洛夫古德学姐，表达他对薇薇安的尊重和效忠。
但走到近处，他慢慢停下脚步，耳朵竖起来。
他耳朵抖动，听到薇薇安与夏洛克的对话。
薇薇安平日对他们说话时，态度冷漠，表情淡然，语气强势。
做事干净利落，批评毫不留情。
但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这截然不同的态度，这软绵绵的语调。
他不自觉地想到自己没来学校前。
邻居家的可爱小女生，向自己撒娇希望得到糖果时的画面。
嘶~！
他倒吸一口寒气。
不知怎的，后背汗毛竖起，尾椎骨到头皮像触电一般，颤抖起来。
他赶紧将自己脑海中的画面扑散。
不敢亵渎俱乐部老大。
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自己一定会遭受极为痛苦的折磨。
或许，会让他在这寒冷的冬天，去黑湖洗澡，有或许，让自己去探索四楼那邓布利多教授强调危险的走廊。
他不敢想那时候，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但他知道那一定会非常糟糕。
他回过神，再看向身前不远处，薇薇安学姐和赫奇帕奇在一块的画面。
毛骨悚然。
他咽了口唾沫，心里后悔，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身，背对两人。
他要趁着洛夫古德学姐没有发现他，赶快离开。
梅林的胡子啊。
我们那个恐怖的，能够一挑五，打得五个五年级满脸血污，趴地不起的，翼蛇俱乐部的老大
——薇薇安·洛夫古德学姐
竟然会在别人面前撒娇！
而，我，竟然不知死活地凑近，听到，看到这幅场景。
他头皮再度发麻。
眼神盯着虚空，他好像看见死兆星在闪烁。
那是自己将要面临死亡的预兆。
薇薇安·洛夫古德学姐。
我什么都不知道。
请你不要杀我。
妈妈，学校好恐怖，我好想回家。
..........
“没问题。”
夏洛克内心柔软，他正在惭愧自己没能早些发现薇薇安拔除诅咒会有这个后果。
“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