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九头相柳
黑熄城土地庙。
在离城门七八里处的一个小土墫头上，有一个由泥土砌成的小屋。那屋是没门的，屋里头放着些木制的小家具。
“土地庙？”
辰极头一回看见这么简陋的土地庙。她看了一眼身后面露尴尬之色的九析。
“黑熄城为相谣所祸，原本的土地庙早已被砸烂了。这是黑熄城百姓重新建造的，虽是简陋，但也能遮风避雨了。”九析叹了口气，化作灵光飞进了庙宇中。“上仙若是不嫌弃，进来小坐片刻。”
辰极点点头。在庙外留下了灵迹，然后飞了进去。
“上仙为何出现在此处？”九析为辰极倒上了杯水，问道，“黑熄城已是一片沼泽之地，小仙因是此处土地而难以离开。为求活命，只能与那相谣约法三章，才得以在此生活。”
“我…”辰极想了想。这土地是真，但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还是得留个心眼儿！
“我不过是途经此处，只是随行的伙伴误入了黑熄城。那城怪异得很，忽有忽无。”
“相谣喜欢吃人！若是上仙，大概还能多活几日，若是像我这种地仙，那…”九析看了辰极一眼，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男的！年纪轻轻，怎么当土地来了！看着修为也不低！都探不到他的气息，也瞧不出有多大的水分。
“上仙？”九析被辰极直直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他尴尬地轻咳了一声，脸颊泛起一抹红晕。
辰极收回目光，轻轻一笑，“土地，那黑熄城里，还有活物吗？”
“说有也有，说无也无！他们虽能走能动，但与行尸走肉无异。”九析叹了口气，“人呐，就是那样的渺小。不论是神还是魔，只要动动手指，他们就…”
辰极看着越说越激动地九析，只觉有些异样，但是他身上却是没有什么污浊之气。
“上仙见笑了。”见辰极笑而不语，九析自觉失态。“那上仙有何打算？”他问。
“救她。”辰极想了想，“不过，我不会一个人进去。”
“那能否带上小仙，小仙愿为上仙引路。”九析站了起来，弯着身子向辰极行着礼。
见辰极没有反应，他微微抬头，用余光观察着辰极的神色。“小仙不会拖您后腿的，何况，要悄悄入那黑熄城，您需要我！”
“我需要你？”辰极呡了呡嘴，“那行！既然如此…”她思索了片刻，“你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入城！”
“这么快？您不等…”九析一愣，但又怕辰极改变主意，便马上应了下来。
辰极笑笑，离开土地庙之前，她留下了些东西。
“上仙，您得先敛去您周身散发的仙气。”九析提醒道。说着，便隐去了自身的气息。
“没想到你这小小地仙，法力倒是挺高强的。”辰极瞥了他一眼，瞬间，她也隐去了气息。
不过，敛去仙气的她，周身竟有一丝丝邪气散出，那个味道，熟悉得让人怀念…
“怎么了？又不敢进去了？”黑熄城门口，辰极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九析。
“哦！”九析回过神来，快步跟了上去。
黑熄城现，城门大开，九析领着辰极走了进去。
这里与寻常城镇无异，人来人往。不过，那些看似寻常的人，那双双眼睛，是血红血红的。
细细瞧去，那些人骨瘦如柴，衣服里面似乎都是空的。空的！辰极背脊一凉。相谣喜食人！难道说…
辰极观察着四周的人，宽松的衣物下，伸出的手是血淋淋的白骨！
“行尸走肉，不过如此。”九析看着满眼惊悚的辰极，慰问道，“上仙，您还好吧？”
辰极咽了一口口水。好个屁！可吓死她了！
“上仙，这边走。”九析带着辰极走向了一个无人的胡同里。窄窄的，阴森森的。
回想起那些个被吃了一半又放养在城中的人们，辰极头皮一阵发麻。她忍着恶心和恐惧，加快了脚步。
她可不想再看到那大街上的人了！
当恐惧占据了头脑之后，她跟着九析来到了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辰极环顾着四周，刚想问些什么。一个铁笼迅速飞下，将她和九析关在了里头。
“上仙！”九析惊呼，“是他！是他发现我们了！”
“他？相谣？”辰极皱了皱眉。
“小小土地竟敢带外人私闯本座地盘！”一个声音飘荡在耳边，似远似近。“待本座完成祭祀，再来收拾你们！”
“祭祀？”辰极看向九析，“什么祭祀？”
九析摇了摇头，害怕地颤颤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都逃不了了！”
辰极无语。她伸手抓上铁笼的栏杆，被施了法的栏杆将她狠狠电了一下。
“嘶～”辰极吃痛地甩了甩手，“看来，要离开这笼子得要一会儿了！”
辰极吐了口气，盘坐在地上，看着屡试不破的铁笼一阵窝火。
“上仙，另一位上仙什么时候会来？”九析看着气鼓鼓地辰极，小心翼翼地问道。
“快了吧！”辰极算了算，对九析说道，“他擅长破除结界，他来了，我们便能出铁笼了！”
九析连连点头，“小仙没能帮上什么忙实在抱歉！”
“这不怪你！相谣是上古妖邪，本就不好对付！”辰极轻叹了一声。
黑暗是永存的，可光明确不是。为了维系天地的平衡，神与纯洁之力不会消逝，上古的神一一化作神力成为光的一部分。虽然奏效了，可也使得妖邪更加放肆了。
“上古的神，怕是所剩无几了吧！”九析看着远方，自顾自地说道。“剩下的，大概也对那些妖邪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不错。”
辰极撤回周身的法力，竟开始放肆吐槽起相谣了。
大概是和章梨望在一起久了，话越学越糙。一阵一阵的谩骂声，九析越听脸色越沉。
“那个…上仙！咱们还是收着些力气吧！”九析打断了辰极专注地吐槽。
“也是！”辰极无奈地坐在地上，气撒完了，心情倒也爽了。
“不知上仙如何称呼，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命丧于此，也好歹让小心晓得，曾与哪位上仙并肩作战了！”九析说得诚恳。
“辰极！”辰极报了自己的名讳。
“辰极？”九析听得一怔，“莫不是帝尘之女，辰极！”
“我的身份居然连地仙都知晓了！”她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