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旧事
不周，睡了一天一夜的辰极醒来，她发现自己被包在了被子里，光溜溜的。
她用力地抽出了手，只见一旁贺缙潇正抱着胸，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贺…贺缙潇？”辰极脸一红，尴尬地缩回了手，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贺缙潇坐上了椅子，凤眼一瞥，“快起来吧！”
“我…”这冥帝！我光着身子，还叫我起来！也不走开！让我怎么起！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辰极缩着不动，问。
“你一身污血，晕了过去，本尊给你洗干净了！”贺缙潇说得云淡风轻，然后起身走出了房间。
洗干净了？！辰极脸烧得发烫，他怎么可以！
这时，神殿外一股纯净的力量流了进来。贺缙潇眉头一皱，一闪而出。
殿外站着两个陌生男子，一个生得妖冶却穿得脱俗，一个长得魅惑撑着伞。
冥帝！“小仙氐人族巫妘泽烟…，拜…”那个撑伞的男子正想向贺缙潇行礼，却被他一个眼神杀了回去。
贺缙潇挑起眉梢审视着。一股死气！他又看另一个男子，这人气息十分纯净，似乎…
“哥哥！”走出来的辰极看着殿外的云濯又惊又喜。她掠过贺缙潇走到了云濯跟前，“哥哥，怎么下山了？”
“小极。”云濯伸手轻划过辰极的脸颊，微微一笑，“许久未见，你清减了许多。”
“哥哥还是老样子。”辰极鼻子一酸，像小孩子一样扑进了云濯的怀里。
“好了，叫外人看着笑话。”云濯宠溺地轻拍着辰极的背，然后冲贺缙潇点了点头，“他是？”
贺缙潇双手抱胸，淡淡地看着他和辰极，冷哼了一声，没有应声。
“他是阿缙！我的护卫！”辰极冲贺缙潇笑了笑。
“护卫？”云濯打量着气度不凡的男人，那股与众不同的气息绝非等闲之辈！
“哥哥怎么下山来了？”辰极问。
“昆仑镜现，到了你手中，你叫我如何安心守山？”云濯向辰极介绍着身旁的妘泽烟，“他是来为你解命的！”
“解命？”辰极看了一眼虚弱不堪的妘泽烟，浅笑，“怎么？还有解命一说？凡人之命可解，神的命也可解吗？”
“解是可解，神自然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妘泽烟微笑着回应着，“小神君！不妨坐下来慢慢说？”
辰极看了云濯一眼，点了点头。
神殿内，几人坐在椅子上。贺缙潇桀骜不驯地挨着辰极坐着，云濯坐在对面。
大概是因为冥帝在场的缘故，妘泽烟站在一边不敢入座，也不敢率先开口挑起话题。
气氛开始变得尴尬…整个大殿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坐吧！在不周，大家都不拘小节的！”辰极瞧了一眼浑身都散发着不爽的贺缙潇，收回了笑容。
云濯盯着黑着脸的贺缙潇，揣测着。
这人生得俊朗，不论气质样貌都不是俗物能比的！甚至…小极该不会是见色起意，才将他招揽为护卫的吧？那样也太危险了！
见云濯不善的眼神，贺缙潇眼眸轻轻飘过，嘴角微扬。
这啻鄢上神，生得妖艳，一点儿也不清俗！好好不待山里头修行，跑不周来做什么！
“那个…”辰极只觉得气氛很怪异，“妘泽烟？”
“神君唤我泽烟便是！”妘泽烟淡淡地笑着。
“你说，我能摆脱昆仑神镜？”辰极问。
“与其说是摆脱，倒不如说是再度将它封印。”妘泽烟从袖中掏出了三枚古铜钱放在手心里，他看了看辰极，又看了看贺缙潇，“只是神君需得入轮回！”
“既入轮回，便是历劫。”贺缙潇邪魅一笑。
“不错！”妘泽烟点点头，看向辰极，“这是一场关乎六界的赌注！怎么选得看神君您！”
“得看我？”辰极伸出双手来，“我知道，这具躯壳迟早得舍弃！昆仑镜不是因为沾了九婴的血才变作妖镜，而是因为我身上流淌着混沌之神的血！”
贺缙潇皱了皱眉头。这里难道还有本尊不知道的故事？
见冥帝疑惑，妘泽烟将辰极和云濯的身世大概和他描述了一遍。
“若要封印昆仑镜，首先得先毁镜。若要毁镜，必须镜主与镜同灭！到时，昆仑镜会随着小神君一同转世。”妘泽烟说，“镜子会重圆，那时候它的力量便会削弱几分。”
“神入轮回，便是历练。若是顺利，历练后回归神位，若有偏差，是神是魔难以定论。”云濯看向辰极，“但昆仑神镜的力量不胜从前。即便用它解封了邪帝，也有办法对付了。”
辰极偏过头看向贺缙潇，她想问他，她若是入了轮回…
“你别忘了！本尊烙印了你的灵魂，不论你身在何方，变作什么样子，本尊都能认出你！”
贺缙潇的声音传入辰极的脑海，原本紧绷的她松了口气。
她会心一笑，然后对云濯说道，“我愿意一试！不论神也好，魔也罢，我愿意一试！毕竟，就是娘亲和诸位上神不惜化作神力，也想守护的天地！”
“好！”
入夜，辰极和云濯坐在门口看着雪。不周的雪很美，不周的夜也很安静。
“辰极！我既已出山，那么便不会再回宗门了。”云濯深吸了口气，“我封印了山门，师父叫我守护的东西在里面会很安全。”
“哥哥之后会做什么？”辰极偏过头望着抬头看雪的云濯。
“入这尘世，做我本该做的事。”云濯哈了口气，“父神一直控制着我的思想叫我复活他，这些年在师父身边，那个念头从未出现过。如今下了山，他的声音又回来了！”
“那哥哥…”
“我会复活他！”云濯伸手揽过辰极，“小极，日后哥哥要与你背道而驰了！但你要记着，哥哥无论做什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答应过娘亲，会用生命守护你！”
“小极！即便是与整个世界作对，哥哥永远是你的哥哥！”
“即便哥哥背弃了整个世界，辰极相信，哥哥永远也不会背弃我！”
“他俩感情真好！”屋内，贺缙潇冷冷地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人。
“双镜浮墟发生的事，有多痛苦，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妘泽烟朝贺缙潇深深作揖，“小仙知殿下烙印了小神君的灵魂！还请冥帝照拂小神君！”
“哼！”贺缙潇瞥了他一眼，“不过…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问着妘泽烟。
妘泽烟摇了摇头，“小仙陨了百年寿命，能预知占卜的唯有这些了。”
“氐人族命不过两百年，况且，氐人族巫为邪。你倒是对她忠心得很！”贺缙潇问。
“是啊！”妘泽烟笑得释然，“从前我预见了氐人族灭族的场景，我算了许多卦，灭族是必然！直至我遇见辰极神君，我竟在她身上看到了氐人族的希望！”
贺缙潇看着妘泽烟，似笑非笑道，“你布局就是为了给你氐人族留后？”
妘泽烟笑笑，“至少，我改邪归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