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开通丝绸之路
武德元年底,随着西秦国被大唐平定,新生的大唐将势力范围拓展到了河湟一带,于国力有了极大的提升。
此时,大唐的疆土已经与临近的割据政权李轨相接。
李轨看到李渊的势力范围急速扩张,于是召集群臣商议道:“图谶说李氏有天下,而李渊已经占据了京城长安,而且此时又灭亡了薛举,看样子他是那个应谶之人。一姓不可能有两个王,我想去了帝号,向东边的李渊称臣,你们觉得如何?”
曹珍回答说:“隋朝灭亡以后,天下英雄竟起,称王称帝割地称雄。唐朝自保关、雍,大凉据有河右,我们已经称了帝号,怎么又要称臣?如果一定要以小事大,就请行萧詧故事,称梁帝而臣于周。”
曹珍为什么拿萧詧来说事,其实还是因为他认为隋朝的国祚还在洛阳延续(皇泰主此时在洛阳称帝),并且随着薛举被灭突厥对大唐的约束也越来越紧。今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曹珍是第一个拥护李轨上位的人,李轨对他的意见非常赞同。于是派邓晓前往长安面见大唐皇帝李渊,上书称“从弟大凉皇帝”。
李渊看后大怒道:“李轨称朕为兄,就是不想称臣了。”于是囚禁了来使邓晓。
李轨的近臣安脩仁的哥哥安兴贵在唐朝为官,自称可以前往凉州招降李轨。李渊问道:“李轨据有河西之地,连接吐谷浑、突厥,我们兴兵讨伐都很难取胜,仅凭你一个人如何招降他?”
安兴贵回答说:“李轨疆土广袤是事实,但我给他说明利害,他应该会听从。如果不听我言,我家在凉州也是世代望族,我弟弟安脩仁也为他所信任,在他身边从事机密工作的也有十余人为脩仁的心腹,我们趁机图谋他,应该不是难事!”
李渊非常赞同安兴贵所言,即派他前往凉州。
此时,李渊已与西突厥统叶护可汗订立盟约,但西突厥重点经营放在了在铁勒诸部和昭武九姓,地属帕米尔高原到伊丽水、乌浒水、药杀水所在的七河流域,暂时无暇东顾。
一向擅长伐交伐谋的李渊,为了配合安兴贵在凉州的行动,此次他也将目光投向了居住在青藏高原北部的吐谷浑汗国。他派出使节,联络吐谷浑,希望能前后夹击李轨,之后瓜分其地。
吐谷浑汗国起源于北朝时期的慕容鲜卑,其先祖受汉文化影响颇深,大约于西晋末年前凉时期,仿照西晋政权建立了国家政权。由于北朝时期南北对峙,相继出现多个统一北方和南方的政权,加之其先祖慕容氏原本就起源于漠北的草原部族。所以其政权又吸收草原部落的体制,呈现出与北朝政权的许多相似之处。其首领就自称可汗,以游牧经济为主要生活来源。
吐谷浑自立国以来,就处在西北羌族、氐族等少数民族部落的包夹之中,因此崇尚武力,以战争立国。加之他们本来力量薄弱,因此往往依附大国,引为强援。先是依附北魏,之后依附西魏、北周、隋朝。
杨广继位以来,为了彰显武功,派兵攻灭吐谷浑,其可汗慕容伏允逃亡。杨广本欲立其子慕容顺为可汗,但因部众散失,未能如愿。
隋末,天下大乱,吐谷浑可汗慕容伏允趁机复国。其子慕容顺随杨广前往江都,后于李渊建立大唐之后,来到长安。
李渊知道,老可汗慕容伏允思念儿子,于是以送慕容顺归国为诚意,约其与大唐东西夹击凉州的李轨,慕容伏允欣然应允,于是派兵攻打李轨。
另一边,李轨的部下户部尚书安修仁,其兄安兴贵在长安为官。安兴贵觐见李渊,请求让他回到凉州,说服李轨归唐。安兴贵抵达凉州以后,李轨任命其为左右卫大将军。
当时的李轨政权,面对吐谷浑的攻击,应接不暇,加之境内饥荒并发,人心惶惶。因此,李轨整日忧心,劳民伤财以修筑高台,在高台上纵情酒色以排解忧愁。
安兴贵乘此进言:“凉州之地不过千里,土地贫瘠,百姓贫困。今大唐起于晋阳,取关中,灭西秦,战必胜,攻必取,这是天意,非人力可为。不如举凉州之地,归附大唐,也不失东汉窦融之功啊!”
李轨顿时发怒:“我有山河险固,他虽然强大能奈我何?再为唐来游说,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安兴贵眼见劝说不成,于是回家与其弟安修仁商量,兄弟二人一致决定,劝说不成,那就强攻。
安兴贵的家族早在北魏时期就来到了凉州,他们是粟特人后裔,是当时丝绸之路上著名的商业民族。经过一百多年的经营、发展,安兴贵的家族早已是凉州一带数一数二的望族。
而且,安兴贵的家族信奉的是拜火教,拜火教产生于古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是当时世界范围与佛教其名的世界性宗教,信奉人数众多,教区分布在广袤的亚欧大陆上,尤其以中亚和伊朗高原最为集中。
自汉朝以来,拜火教逐渐东传,尤其是汉武帝打通河西走廊,张骞通西域以来,拜火教沿着西域一路东传,翻过葱岭,越过天山,穿过河西走廊,经过长安和洛阳,一直东传至扬州、广州和益州。拜火教的领袖,被称为萨宝,是教众的精神领袖。
凉州自汉以来,一直都是中原的名城。安兴贵的家族在此经营了已有一两百年时间,他的家族又世袭萨宝之职,而且世代经商,既富且贵,在凉州一带很有影响力。因此,他回去召集本部族人马,又联合了一些其他的部族,集合了一支两万余人的兵马,攻打凉州城。
当时的李轨,民心已失,加之吐谷浑攻打边镇,内忧外困,已经处于行将灭亡的边缘。他见到安兴贵兄弟来攻,于是带兵出城对抗,不想反为所败。安兴贵向城内大喊道:“大唐派我来诛杀李轨,出城投降者既往不咎,有胆敢助纣为虐者,夷三族!”
城中百姓和士兵听闻此言,纷纷出城投降。李轨无计可施,最后束手就擒。安兴贵兄弟就此押送李轨并其子侄兄弟前往长安,李渊下令将其悉数处斩。
安兴贵因功被封为右武侯大将军、上柱国、凉国公;其弟安修仁被封为左武侯大将军、申国公。又委派知晓羌族、氐族边境情况的杨恭仁为凉州总管,以镇守凉州。
平定李轨政权最大的好处在于获得了位于祁连山下的大马营草滩,这里有当时天下最大的马场。杨广曾经在大业五年之时出巡过这里,在这里设置牧监,并派遣官员在这里牧养官方的骏马。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也曾统一了北方之后,在这里养马,马匹规模极盛之时多达二百多万匹。而汉朝霍去病夺取河西走廊之后,匈奴人曾因为失去了大马营草滩而唱出凄凉的悲歌:“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当秦王李世民得知大唐得到了大马营草滩之后,兴奋的得一连数日夜不能寐。这意味着,擅长骑兵作战的李世民能够通过大马营马场的骏马组建起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队伍……
凉州政权的平定,加上与统叶护可汗的结盟,长安以西丝绸之路的所有通道完全打通。这是一条自汉代以来最为繁荣的商路,也是财货最为丰富的商路。
之后,葱岭以东的疏勒、龟兹、于阗、高昌;葱岭以西的康国、安国、米国、石国等西域诸国,纷纷派遣使者前来长安朝贡,祝贺李渊建立了一个辉煌的大唐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