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医院战火
夜晚，南京人和医院。
医院上的走廊上人迹罕至，除了巡班的医生之外，也就只有守在受伤的红党“汉生”病房之外的特务们了。
叶勇一个人坐在走廊外的白色凳子上，脚边全是烟蒂，手中拿着的是只剩半杯的浓茶。
他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这三天他的时光全都在医院度过，家里的媳妇早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
虽然非常疲惫，眼睛里也全是血丝，但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外科大夫说，里面的那个红党已经有了些许的肢体反应，应该明天就能够醒来。
只要能够将他安全的带回情报处，无论审不审的出东西，他都是大功一件。
当然，如果他能问出点什么，那更是锦上添花。
他已经在中尉这个军衔上待了三年之久了，没有任何关系的他完全是凭自己的努力走到了今天。
在这一路上，他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刚从军校毕业的那份信仰，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要非要说信仰，那么升官就是他唯一的信仰！
他要努力往上爬，没有关系那就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比别人更敢拼命！
只有坐上更高的位置，才不用处处小心翼翼，遭受别人的白眼，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你说他庸俗也好，利己主义也罢，他都不在乎。
他现在唯一在乎的是，刚出生的孩子下个月的奶粉该从哪里来？未来的学费他该如何解决？
一家三口住在那破烂的两居室，他想改变！
在睡不着的每个日夜里，他也只能对那个清廉刚直而又一心为了党国事业奋斗的那个曾经的自己说一句：
“有理想是对的！但当你到了一定年纪，家里需要钱，孩子三岁之前的读书教育需要去好的学校，而你却什么都没有，你就知道跟权利比起来理想屁都不是！”
“队长，这是兄弟们去买的肉丸粥，您吃点吧！”一名队员端着一碗还冒蒸汽的热粥向叶勇走来。
“嗯！注意啊，叫弟兄们分批吃，别一下子全部人都吃！”
叶勇示意属下将粥放在一旁后叮嘱道。
不知为何，越是临近屋子里的那位红党苏醒，他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眼皮控制不住的颤动，听说那红党个顶个的强悍不怕牺牲，实话他的心中也有点胆怯。
叶勇的心中正想着，却不料，砰的一声枪响，从医院的大门袭来，枪声越来越近。
“什么情况？”
“队长？哪里打枪？”
在病房里守着的两名队员，立刻冲了出来，拿着制式勃朗宁手枪，警惕的围在叶勇的四周。
“混蛋，谁让你们出来的！快回去守在病房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能出病房一步！”
叶勇强势的向两位下属命令道，同时将手枪打开了保险，快速的向门口冲去。
这群疯子，真敢来呀！还从大门强攻，医院隔壁就是警察局，拼刺刀是吧，谁怕谁啊。
“砰”又是一声巨响。
手雷？听声音还不是普通的手雷，土八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阔了。
“队长..队长！”
“慌什么！不就是几个土八路嘛，给我顶住”叶勇来到门前，跟其他队员一样，隐蔽在大门和各个房间周侧。
四周的队员们命令后也是纷纷掏出枪来，向着门口倾泻着子弹。
虽然完全看不到人影，但那又怎样，信仰射击最起码能够为自己提供一些安全感。
“呼叫警察局的支援没？”叶勇的内心虽然有些慌张，但也还保持着镇定。
“已经派人打去电话了！”一位下属换弹夹的同时转头回应道。
“不对啊，怎么才你们几个？其他人呢？”叶勇终于反应了过来。
现在大门口的除他之外，也就只有4个人。
“他们喝完粥后，立刻就开始上吐下泻了.....。”
“混蛋，中计了！幸好他还没来得及喝那碗里的粥。”叶勇在心中懊悔自己还是不够谨慎。
前方进攻的红党们，也展开了还击。
德国驳壳手枪，发出清脆的声响，子弹击在木板上，在黑夜里蹦出绚烂的火花。
嗯？不对！根据枪响的频率，叶勇发现发起进攻的红党最多也就3人。
那么少的人数就敢来强攻？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和火力，似乎并没有使出全力，而是在尽量能与他们周旋。
难道？
不好！病房！
叶勇一下子冲出了掩体，连忙叫上了两名下属，猛的向着躺着“红党”的房间中冲去。
“后门的那两个守卫有喝粥吗？”奔跑着，叶勇还不忘冒着粗气询问道。
“应该吃了的...。”
妈的，一群蠢货，叶勇在心中咒骂道，他愈发地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病房，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红党早已不翼而飞，两名队员则是中枪倒在了地上，鲜血浸湿了的地板。
走，去后门，追！
到了后门，远远的望去。
一名戴着口罩装扮成医生的大汉，和用帽檐遮挡着面部的中年男子，正在合力将病人抬到了一座轿车上。
“站住！”眼看他们就要上车，叶勇抬枪就往轮胎上打去。
但可惜的是，虽说轿车并不是陈纳德用的斯蒂庞克牌，但也是实打实的进口货，轮胎用料紧实，一下子就将子弹弹开。
“手雷！”叶勇还不死心，下属当即向下属伸手要道。
就在这时，身后“砰砰”两声枪响，跟在他身旁的两名下属应声倒地，瞬间发出痛苦还有哀嚎。
他刚想转身还击，却感到一阵冰凉已经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别动！反应还挺快的嘛！”
廖湘卸下他手中的枪后，又将倒在地下里的两名特务的武器扔到医院旁的臭水沟里。
“看起来反应挺快的嘛？军校毕业的？”
“鄙人不才，黄埔军校12期。”面对指着面门的枪管，叶勇苦笑道。
“好好的军校生不去打鬼子？来当狗特务！你对得起孙中山先生的教诲嘛！”廖湘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生不由己！”叶勇还想狡辩，但碍于脸面，最后也只是从嘴里悠悠的说出4个字。
“都说身不由己，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路在自己脚下，走哪条路，怎么走路，自己决断！”
“今天我就放你一马，希望以后不会再看见你！”廖湘用枪指着叶勇，一步步的退到了车边。
汽车启动，浓烟四起。
微风漂泊，树影弄舞。
叶勇的心不再平静，他感觉自己内心的最里面，似乎被什么东西晃动了一番。
今晚，他又回想起了第一次接触三民主义时，那位勇敢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