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么是故乡
厨房内，陈父一进去就看见了在忙碌的陈母。
“向东他娘，这向东带回来的闺女是咋回事啊？”陈父走到灶台边，一边帮衬着一边火急火燎的问道。
正如陈父所想的那样，陈母也不相信自己儿子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做客，会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
刚才她借着打发陈向东去叫陈父的时间，她已经把杨三月的家庭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两人在高中就已经是同班同学了，高考之后上了大学又是同学，世界上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明明陈向东高考成绩要比杨三月好不少，最后却上了同一所大学，她之前还真信了自己儿子说填报志愿失误了，没想到居然是追着人家女孩追到大学去了。
结合先前看见自己儿子拉着人姑娘的手回了家，她现在已经十分甚至九分确定，杨三月就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于是，陈母最后让陈向东大嫂先陪着杨三月聊天，而自己加紧再加几道菜招待杨三月。
“老陈，以我的经验，向东带回来的这闺女十有八九就是咱们未来的儿媳妇了。”陈母笃定道。
陈母将自己猜想的理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父。
陈父听后，略微有些埋怨陈向东：“这臭小子，带女孩来都不提前和我们打声招呼，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陈母也点头应和道：“是啊，你看看他，不提前说，你看我做的这几个菜哪能招待客人啊。”
原本今天陈向东回来，陈母菜已经做得够丰盛了，一家人一起吃没问题，但要是有了客人，这些菜就差点意思了。
“嗯，等之后再收拾他，我一会儿再杀一只鸡再加个菜。”陈父说道，“对了，咱家老头和老太太怎么还没回来？”
“在村口下象棋呢，估计也快回来了。”陈母回道。
“行，我让向东去叫他们，你再烧一壶水我把鸡杀了。”陈父点了点头。
于是，才逗弄了一会儿小三月的陈向东，再一次顶着尴尬的微笑出门了。
家里的两个老人最疼陈向东了，差不多十几年没见爷爷奶奶了，陈向东还挺想他们的。
爷爷是一三年去世的，办丧事的当天晚上，奶奶拉着爷爷的手，坐了一晚上，跟着咽了气。
现在能够见到非常疼自己的两个亲人，陈向东自然有些迫不及待，循着村路向着两个老人所在的村口走去。
走到半道，迎面就遇到了走路颤颤巍巍的陈老太，陈向东赶忙上前搀扶住了陈老太。
陈老太满头银发，满脸的皱纹，看见他就抿着嘴乐。
“向东，吃饭了没？你可一定要按时吃饭，不然对身体不好。”
“你看看你，平日里学习辛苦了吧，一个人在外读书也没个人照顾，都饿瘦了。”
老一辈人似乎都对吃饱饭有着特殊的执念，遇见人关心的第一句话就是‘吃饭了没有？’
陈向东知道，两个老人是经历过那个缺衣少食的艰苦时代的，他们朴素的认为吃饱饭就是最好的关心，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特殊意义。
即便是物质不再缺乏的如今，这句话饱含的深切关怀，也从未减少半分。
感受着老太太对自己满满的关怀，陈向东心里很不是滋味。
“奶奶我在学校吃的很饱呢，人家是大城市东西好吃的可多了，你看我都吃胖了，家里也快做好饭了，咱们带回去吃饭吧。”
说着，陈向东捏了捏自己脸上的肉，让自己看起来胖一点。
“好啊，胖点好。”
老太太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小心的看了看周围没人之后，压着声音说道：“我给你留了两个鸡蛋，你快些吃掉吧。”
陈向东家里院子里东北角围了个鸡圈，里面养了十来只鸡，有八只下蛋的老母鸡，平均每天能下四五个鸡蛋。
每天都是陈母早上起来喂鸡打扫的时候，顺手把鸡蛋收了，煮成水煮蛋给两个大孙子当早餐。
陈向东摸着手里两个凉透了的水煮蛋，有些哭笑不得：“您又起早摸鸡蛋了？”
“没起早，早上你娘盯着呢，我是昨天听你娘说你今天回来，昨晚等你娘睡着之后去拿的。”
陈向东知道老太太是真疼他，都用上计和自己儿媳妇斗智斗勇了。
“您老以后可别这样干了，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要是摔着了可不好。”
陈老太道：“放心吧，你爷爷跟着呢，奶奶摔不着。”
陈向东有些哭笑不得了，为了两颗鸡蛋不仅用上了计谋，还团伙作案了。
“不是我这当小辈的说你们俩，下回可不能这样了，黑灯瞎火的让我多担心啊。”陈向东说道。
“好好好，奶奶听你的。”老太太听着大孙子暖心窝子的话，笑眯眯的满口答应。
“奶奶，我爷爷呢？”陈向东问道。
“他啊，他还在村口等你呢，我和他早上就来了，左右也没在村口等到你，刚才听你贵叔说在村子里遇着你了，我就先回来看看。”老太太说道。
陈向东恍然，原来两个老人早上就煮好了鸡蛋，在村口等着自己的大孙子回来。
可没想到因为自己邀请杨三月去了海边游玩，没经过村口而是走了另一条远路，所以才没有等到自己。
摸着已经凉透了的鸡蛋，他心头触动。
回想起前世，他忙于工作，每次回家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离开，而大哥也因为两个孩子上学搬进了城里的新家。
老宅的屋子被礼品塞得有些冷了，老父亲不得不搬出来坐。
烟叶奢侈地塞满烟斗，他抽一口，风抽一口，望着村路的尽头，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如今他才明白，老人盼望着的，是游子的归乡，是家人的团聚。
陈向东默默地剥开鸡蛋，塞进自己的嘴里，心中下定了决心。
这一世他不走了，把亲人团在一起的地方才是故乡，他要留在这片故乡，发展自己的故乡。
而意识中的那片空间，就是他的底气。
虽然还没空闲时间仔细探索空间的功能，可单是那一汪泉水就已是不凡。
“奶奶，我们去叫我爷爷回家吃饭吧。”咽下鸡蛋，陈向东笑了笑，搀扶着老太太向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