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季鸿宴
翌日。
当晨阳升起时，武渊已经站在了云隆县城那巍峨的城墙外。
云岚道身处承阳王朝的最南端，目前是在韩王的统治下，而云隆县便是在云岚道下辖四州之一云州。
云州临海，海上经常有海盗上岸劫掠。
统治者为了避免海寇的劫掠，所建造的城墙便是面相大海的方向。
一旦遭遇海盗上岸，便可根据巍峨的城墙进行据守。
元家村距离云隆县不过二十余里，再加上如今身怀近二百两银子，武渊自然是无比的小心谨慎。
他在天色只透出一丝蒙蒙亮时，便带着打包好的行李，一路往云隆县的方向而来。
按照他的计划，若是在路途上遭遇劫道，完全可以借着昏暗的天色，将藏着银子的包裹丢进草丛里。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也不像是有钱人。
庆幸的是，这一路上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此刻许多来自县城各地的村民，用板车驮着各种农产品，在城门外和其他人交头接耳打发时间，等待着城门的开启。
云隆县在晚上会关闭城门，禁止出入，第二天才会重新开启城门。
“小伙子，看你这样子，应该也是从村子里出来的吧。”
一名站在武渊身旁的老汉，往烟斗里装好烟丝后点燃，猛地吸了一口，脸上展露出惬意的表情，然后看着武渊笑问道。
武渊点点头，笑道：“是啊，在村子里没有一技之长，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准备来县里找份活干。”
老汉轻叹道:“这年头，确实是不给人活路走啊，当年老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百姓安居乐业，哪像现在，光是每月的税银就要了人命。”
武渊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老汉自顾自的抽着烟，表情愁苦。
“哒哒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剧烈密集的马蹄声。
武渊放眼望去，只见一群披挂甲胄，面容肃穆的军卒，大约百余人，浩浩荡荡的的朝着城门方向掠来。
本是守在城墙外等候着城门开启的众人，皆是停止了交谈，然后拉着自己要进城售卖的农产品让出了一片空地。
待那些军卒一路来到城墙外，守在城门外的众人皆是色变，退的更远了些。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这群军卒身上的弥漫开来，数辆马车上，装着堆积成山的人头。
“呕~”
有人撑不住这种阵仗，甚至是直接低头就吐了起来。
武渊面色也不禁有些苍白，退出了几步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很显然，这些军卒极有可能是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而那些人头便是他们的军功证明。
据武渊所知，韩王为了节制自己下辖的云岚道，避免江湖上的武夫和匪患，在下面的每个县城都派有一名千夫长带兵据守。
千夫长便是高境武夫，在千夫长之下，有设有百夫长，总旗，校尉三职位，皆是由武夫担任。
此刻在这支军队的为首之人身上，哪怕是隔着数丈远的距离，武渊也能感受到令人气闷的压力。
想来眼前这支军队，应该是刚刚出城剿匪。
“这人是什么境界的武夫？”
看着队伍里为首的中年男子，武渊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季大人剿匪归来，速开城门！”
一名身穿铁甲的军卒，仰头望向城墙上门，大声说道。
听到季大人三个字，众人再次退出了几步，面色露出惊恐之色。
不消片刻，城门缓缓打开，这支军队长驱直入，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当微风拂过，吹散了那股浓郁的血腥气，众人拖着板车陆续进城。
“这位季大人是什么人？”
等候进城的同时，武渊望向一旁的老汉，不由问道。
“你连他都不认识啊？”
老汉闻言不禁有些错愕，然后说道：“在这云隆县，季鸿宴季大人的名字，可是能让孩童止啼的狠人啊。”
旋即老汉又给武渊说了一下关于季鸿宴的事迹。
听完老汉的这番话，武渊也不禁暗暗咋舌。
季鸿宴，三境玉骨武夫，出生在云隆县下面的季家村。
在他十几岁的年纪时，季家村遭遇匪寇入村劫掠，父母将他藏在茅坑里，才堪堪躲过那场屠村的变故。
但他的父母在那场劫掠中，惨死于匪寇之手，从此和匪寇结下了血海深仇。
后来季鸿宴走投无路入了行伍，从最底层的士卒开始做起。
他在军中屡屡立功，并一路晋升三境玉骨，然后他便回了云隆县，成为千夫长古剑棠手下的一名百夫长。
因父母就是死于匪寇之手，他回到云隆县后，可谓是掀起了腥风血雨，天天带着自己麾下的百人队伍，流窜于云隆县周边剿匪。
据说短短三年时间，死在他手里的匪寇已经不下千余人。
他剿匪后会让人割下匪寇的人头，然后在城中用匪寇的人头，搭建了一座人头塔。
时至今日，那座人头塔已经都有三层楼那么高了，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拔高。
听完季鸿宴的消息，武渊心头不禁暗暗咋舌。
季鸿宴的事迹，还真像极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不过通过老汉这番话，也让武渊意识到，除了武馆外，普通人其实也可以通过入伍立功来成为武夫。
当然，这更像是一种走投无路之下，通过入伍的方式来博取前程。
军中出一个季鸿宴这样的人，谁知道在他脚下，又铺砌了多少类似于他这种出身的皑皑白骨呢？
对有点钱的人而言，去武馆学武，依然是最稳妥的方式。
只有那种家中穷得叮当响，但又渴望成为武夫的人，才只能走入伍这条路。
只是想要在军中建功立业，并一路成长为武夫，危险性还是太高了，稍有不慎可能就是丢掉自己的小命。
季鸿宴如今凶名在外的同时，谁知道他背地里又吃了多少苦头，才能拥有今时今日的一切？
告别了老汉，武渊在街上找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吃了起来。
根据他作好的计划，他准备先在打听一下关于城中四家武馆的风评，然后再选择其中一家武馆报名。
吃完面后，武渊找了城中最为热闹的云隆客栈住下，然后出门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