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浮出水面
“楚子航：这条短信是通知你你已经被执行部安排了实习任务，预计在今天早晨七点出发前往机场，会有车在宿舍前等你，你将乘坐CC1000次特别快车前往芝加哥。任务细节请询问该项任务的负责人，请勿担心你的考勤和学分，执行部已经代替你向各科教授请假。”发信人诺玛。
楚子航默默地熄灭了手机的屏幕，她们现在在一万米的高空飞行，深夜凛冽的寒风吹拂。她趴在一头死侍的后背上，另一头死侍飞在前方为她们破开空气。现在是北美时间凌晨一点，不管怎么说这个时间都有点太早了，只能说希望海拉的消息可靠而有效，能让自己在七点之前把一切都搞定。
然后自己要怎么和大家解释那个曾经一度死去的女孩又回来了呢？也许只能再麻烦一遍赫尔佐格？
楚子航直起身，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森严的膜翼从她瘦削的背部钻出，单薄的衣衫被扯破，她无所谓地把它们缠绕在胸口，灿金色的瞳光照亮了一小块夜空。
两只死侍震惊地停止了动作，一瞬间自己作为交通工具的权力就被剥夺了，那位乘客现在还扯着自己的后背疯狂的加速……她的速度甚至还要比她们要快的多得多，仅仅是一个加速，她们几乎就已经看见了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
所以我们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不是叫我们过来干苦力的么？怎么活不用我们干，还白白蹭了顿夜宵？两头死侍在空中对视了一眼，大大的眼睛里面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楚子航穿越长空，她身上披挂着漫天的星辰，天空澄澈万里无云……可是她突然就想起来仰望天空的瞳孔已经不在，看星星的女孩已经走了，那再璀璨的身影又有什么意义呢？孤单得连星星都想要坠落。
十分钟后，楚子航降落在公海海域，她换了一身衣服带着两个随从潜入水下。现在是北平时间下午七点，接下来她们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潜入北平那条隐秘的地下铁了。
···
“你的眼睛现在已经差不多变红了？”深夜的厨房里，赫尔佐格一边胡吃海塞一边问着塔尔菈，零坐在旁边无语地看着这对母女开心地玩着“你做我吃”的游戏，心里计算着今晚过去之后她们两个被辞退的概率到底有多大。
“嗯，从表面上来看和以前已经差不多了，但是稍微用一用那个禁止别人的言灵就会变成金色。”塔尔菈笑呵呵地端上来一锅看上去像是卤肉的东西，“来尝尝我小时候研究出来的菜，虽然材料可能变了但是味道差不多。”
赫尔佐格短暂地停下了刀叉，端详了一下那满满一锅的“研究成果”，吃掉了面前盘子里面最后一个茄盒，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算了，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东西的……你们刚刚给我打电话提到的楚子航的事情，能仔细说说么？”
“你刚刚已经说过了吧？”零冷漠地开口，“你把死侍派过来接走她，所以那些东西都是用‘冥照’藏在桌子下面的死侍吃掉的。”
“啊？哈哈，那可能是我忘了吧，”赫尔佐格伸手抓过旁边的一次性打包盒盛了一大勺锅里的“卤肉”，扭头就往门外走，“我先走啦！你的菜我明天早上再吃！拜拜！”
她临走前摸了摸塔尔菈的头，又顺手揉了一把零的头发，然后就闪电般地窜出了门，还伸出一条腿勾了一下门板把门给合上了。
“什么啊，还想着让她说说味道怎么样呢。”塔尔菈气鼓鼓地跺脚，扭头看到一脸欲言又止的零，“怎么了？”
“没事。”零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赫尔佐格估计是不会吃的，看她那个夺路而逃的样子，明明就是不想吃吧？
她这样想着，一口锅凑到了她的面前，抬头就看到塔尔菈满怀期待的脸……
事到如今，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吃那种事情，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
深邃的黑暗中，楚子航从天而降，她的身下是厚重的地铁月台，从前的裂缝和巨坑都消失不见了，这个尼伯龙根仿佛活过来了，这个早已死去的地方愈合了自己陈旧的伤口，把自己的外表打扮得光鲜亮丽。
海拉就在这里，这是她带来的死侍给出的答案——这些家伙在追踪初代种级别的目标上的确有独到的本事，就连楚子航本人都拿不准海拉身处何方，但是那两个小家伙却笃定地表示她们可以确定海拉就在地铁最深处的月台上一动不动，至于她在干什么？可能在发呆吧？毕竟她确实一动不动。
楚子航一步步往深处前行，像是沙尘暴一样浓厚的黑暗包裹她的上下左右，就连紧跟在她后面的两个死侍都看不清她的身影，龙王级别的视力也无济于事。
“海拉？”她试探性地轻声问，“你在这里么？”
无人应答，拨开一层黑雾，后面出现的是更深沉的黑雾。尼伯龙根的主人似乎抗拒她们的前来，只好躲起来不肯出来……但是这片迷雾就暴露了她其实在家的事实，就连龙王都看不穿的黑暗哪是这么容易就会出现的？
“偷走我姐姐身体的小偷，你闯入我的家门是为了什么？”海拉的声音终于出现了，威严和愤怒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想要获得您的帮助，”楚子航毕恭毕敬，“我需要打开冥府之门，而后抢回夏弥的灵魂。”
她说出的那个名字仿佛激怒了龙王，黑雾滚动着，没有人回答她的请求，楚子航执拗地站在原地。
“我做不到。”良久海拉才说出一句话，她的声音远离了楚子航，仿佛她在踱步思考，“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自己就会去做的，我只能打开尼伯龙根的门，但是她的灵魂不在任何一个尼伯龙根里面。”
“那么我需要知道哪里有和夏弥等重的灵魂，只要我拿到了，我就能把她赎回来。”楚子航紧跟着问出下一个问题。
“去格陵兰海，那里有你要找的东西。”这次海拉的回答来的很快，“虽然我不知道这对于复活她有什么帮助……祝你好运。”
“借你吉言。”楚子航淡淡地说，她一步步后退离开了翻卷的黑雾。
尼伯龙根的出口被设置在了她刚才降落时的海域，楚子航准备让那两个死侍驼自己回去，主要是她没带更多的换洗衣物，更何况时间也还赶趟。
她伏在死侍的后背上掏出手机在在执行部的内部网站上搜索“格陵兰海”，弹出一大片结果。
点击按标签筛选，选择“高阶龙类相关”，网页中数不清的条目被清除，最后只剩下两条。
一条是关于破冰船“YAMEL”号，疑似在格陵兰海寻找巨龙；另一条则是有关曾令学院遭到重创的“格陵兰事件”，楚子航现在的权限不够，无法查看，只能确定这里的龙的级别接近四大君主……
就是你了，她的嘴角勾起，露出了这一周来最为灿烂的一个笑脸。
时间还够，楚子航决定先宰了那头巨龙再回去，只要在她结束它的生命的时候默念夏弥的真名——如果这个灵魂够格的话，那么夏弥就将从冥府归来。
···
“有新的任务。”零大口吃着碗里的米饭，“只说了让我们去芝加哥，不知道干什么去。”
“你宁可吃米饭也不肯多吃两口我做的菜么？”塔尔菈两眼泪汪汪，“呜呜……你是不是讨厌我！”
零沉默了一会，冲着塔尔菈翻了个白眼，“有点咸……你自己不是也配着饭吃？”
赫尔佐格走后两人觉得反正被辞退已成定局，不如大吃一顿当作纪念了，现在食材的缺口已经不是简单的偷吃的问题了，后厨的负责人可能会认为自己招进来的厨子正在为一座养殖场提供饲料。
但是这个任务却成了转机！明天一大早两人就已经打飞的去不知道那个天涯海角执行任务了，这就意味着她们至少可以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不用来学校的餐厅……而诺玛请假一般会提前一两天，也就是在学校的通勤记录里面她们两个今天不在场。
“所以我们真要吃到明天早上七点？”塔尔菈问道。
“我觉得到现在为止就得了，你还真想把整个学校的储备全吃光？”零无语地说，“别到时候真给我们拆穿了。”
“好吧。”
···
赫尔佐格轻车熟路地回到了她的地下实验室，把打包回来的餐盒放到了一张桌子上，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的实验室里缺少一个微波炉。
改天让死侍出去买一个吧，她这样想着坐在了电脑前的一把旋转椅上。
今晚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想办法记住楚子航。
虽然说楚子航已经是一位曾毁灭过世界的超级龙王，但是让她对上奥丁……赫尔佐格的心还是有点不太踏实。
电脑的右下角消息通知闪动了一下，是诺玛发来的。
“尊敬的赫尔佐格教授，您将以带队教师的身份负责引导执行部在东京的特别行动。随行人员有二年级学生凯撒、楚子航，一年级学生塔尔菈、零，组成四人小队调查海底可疑的龙类胚胎，另外考虑到地域的特殊性，希望副教授上杉绘梨衣也能一同前往。如若有异议请直接回信，诺玛将充分考虑您的个人意愿，并对任务进行合理的改动。”
“还挺有礼貌。”赫尔佐格挠了挠头，她抽出抽屉里的键盘回复自己无任何异议，“接下来干什么呢……”
她环顾四周，有点迷茫的抚摸着下巴，“我到这里来是想要干什么来着？”她想不起来了，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被她给忘了，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哦，对了，买微波炉！”赫尔佐格的眼睛在这时落到了桌上的饭盒上，一下子记起来了自己为什么到这里来——她是半夜饿了所以才到厨房去吃点白食，还带回来自家女儿的爱心便当……但是这件事里面怎么感觉总有一两个事情说不通呢？
算了不想了。赫尔佐格放弃了思考，迈开步子走到更下一层的死侍养殖场里面。
天都快亮了，先不回家睡了免得吵醒绘梨衣……正好我们还有一个囚犯呢。
···
奄奄一息的酒德麻衣在听到属于人的声音的时候几乎热泪盈眶了，按理说她应该愤怒的，但是和这群死侍在一起待了将近一天的她真的快崩溃了。
其实一开始她还没那么难受，直到一个会说话的死侍似乎是无意间提到她们全都是雌性而且主要靠单性生殖繁殖，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她隐约从那些抑扬顿挫的嘶叫声中听出了一丝赞叹，还有那些有意无意的触碰……在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之后都显得怪异又暧昧。
酒德麻衣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她反正是不想和一群半人半蛇半龙的家伙生孩子。
还是被迫的！
一双手解开了她的眼罩，取出了她嘴里的布条，重获光明的第一刻她看到的是赫尔佐格笑眯眯的脸。
“醒啦？我问你几个问题就放你出去……欸欸欸你哭啥？”
赫尔佐格手忙脚乱，她是没想到单纯把酒德麻衣吊了半天就有这种效果。
不应该啊？你不是忍者么？你这丫头该不会怕蛇吧？赫尔佐格满腹狐疑，她怀疑自己抓了一个假忍者。
“别哭了别哭了！”赫尔佐格示意身后的死侍吓唬她一下，没想到酒德麻衣还真停下了，一脸惊恐的看着那群张牙舞爪的死侍。
这群家伙偷偷打了她么？赫尔佐格疑惑的看来看去，但是酒德麻衣身上连个划痕和淤青都没有……所以你怕啥呢姐妹，这就被吓成这样了？
酒德麻衣看见赫尔佐格绕着她来回走动，还扒开她的衣服看，愈发确定这家伙是想送自己过来配种的了。
“你要问什么倒是问啊！”她无力地说，“我都告诉你好吧——别让我再在这里待着了！”
“第一个问题，你的老板一般会以什么形式出现在你的面前？第二个问题，路明非死后他还出现过没有？”
“他每次出现都像是我做了一场梦，”酒德麻衣努力回忆，“要不然就是从网络上联系，他还沉迷游戏。”
“至于路明非死后？他一次都没出现过——不，不对，出现了一次！”酒德麻衣挣扎着往上看，像是想要看一眼赫尔佐格的脸。
赫尔佐格的表情变得严肃：“什么时候，在哪里出现的？”
酒德麻衣的目光越过审问者的肩头，面色因喜悦变得狰狞，那个男孩的身影点了点头。
“他就在你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