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宫中‘鸿门宴’
翌日,众文武大臣身着朝服,分列于金銮殿上。
他们各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专心致志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这种无言的环境令大殿显得十分的静谧,又好似一弯幽水,暗流涌动。
没过多久,一个尖锐的太监声传来
“陛下驾到!”
众臣子皆谨守礼节,无不埋首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统帝面带稚嫩,颇有威仪的落座龙椅,其垂眉道:
“众爱卿平身。”
殿上群臣闻此,神色各异,可都做足了礼数,齐声回道:
“谢陛下!”
今日,站在正统帝的旁边的是海公公,见礼节完毕,他拂尘一甩,高喊一声: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此言一落,镇都侯辅国将军就率先出列:
“末将有事要奏!”
正统帝面色沉静,他微微一颔首
“准奏!”
听此,镇都侯辅国将军面色一肃,其单膝跪地:
“禀报陛下,末将弹劾西南王世子与凯城伯徐江,二人因为风月之事,争风吃醋!”
“昨夜,更是于东犁坊牡丹院处,调遣护卫,大打出手,互相厮杀。”
“一夜之间,就有数十人身亡,百余人受伤!”
“此二人依仗官身,肆乱京都,胆大包天,还请陛下治罪!”
“而此事,末将也难逃其过。”
“臣领皇城禁军统领,当护京都之安威,而今,天子脚下,竟出此恶事,还望陛下责罚!”
一言慷慨,镇都侯辅国将军双膝而落,朝着正统帝磕了下去。
镇都侯辅国将军是正统帝的麾下。
也就是自他掌管京都皇城禁军后,正统帝才有了些许的话语权。
可惜宫内因为有太后秘衣卫牵制,海公公迟迟未能掌空皇宫禁军,否则他如今的境遇必定会好上许多。
镇都侯话音刚刚落下,爱子深切的西南王李拜立刻出列:
“禀报陛下,微臣冤枉呐。”
“犬子素来安稳,习文好书,自来京都后,与那民女云嫣一见钟情,故而想纳个妾室。”
“没想到凯城伯暴戾非常,竟然因此出手,怒而伤人,如今犬子危在旦夕,依然昏迷。”
“还望陛下为臣做主啊!”
李拜声泪俱下,身为藩王的他,竟然罕见的对正统帝行了一个跪礼。
正统帝眼中露出些许满意,他挥了挥手,示意李拜起来:
“西南王快快请起,这凯城伯可在?”
闻言,兵部尚书出列,他眼皮微沉,好似半睡半醒:
“禀报陛下,近日关外来敌,昨日大将军亲自下令,命凯城伯赴边关杀敌,如今应当已经前往东北戍边了!”
正统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调兵遣将,他竟然不知。
不过各方势力的长久压制,还是让他养了一些城府:
“那不知大将军今日何在?”
兵部尚书面无表情,继续回道:
“禀报陛下,大将军今日身体有恙,在家养伤!”
一瞬间,正统帝面色铁青
……
殿上阴谋频出,而在皇宫之中,周云正在苦练调息法和柔云绵掌。
昨夜之事牵扯到大将军,西南王,海公公,正统帝……
周云立刻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权力漩涡之中。
而且这个漩涡,危险不小。
他在这个漩涡里,就是一只弱小的蚂蚁,是最易碎的那几个人。
现在,周云要尽可能的加强自己,为自己增加一点活命的机会。
距离朝会又过了几日,大将军和西南王之间的恩怨闹得沸沸扬扬。
城中更是谣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
“海公公,我这易容术学的怎么样?”
一个面容粗狂,带有络腮胡的男子说道。
这不是别人,正是周云,他这几日本来在练着绵掌。
可见到海公公后,就尝试着以刺杀世子的名义要个奖励,没想到海公公还真给了一本秘籍。
这秘籍不是什么高深秘术,只是基础易容术,还算简单,周云三天就学会了。
不过这易容术就是有些费银子,要让人难以发现,还需要一些特殊处理过的材料。
总体来说,费时费力,不如人皮面具好用,十分鸡肋。
“没想到,你小子在奇淫技巧上还有些天赋。”
海公公眼睛微动,有些惊奇。
这些日子,周云在武学招式上的进步真是一言难尽。
即使有他精心指导,可绵掌才堪堪入门。
要不是看周云在铁身功上有些天赋,海公公都懒得培养他。
“嘿嘿,还是公公教导有方。”
周云憨厚一笑。
海公公见此,目光微动,突然变得有些森然:
“小云子,从今日开始,你就前去后庭宫吧。”
“那里是李大监主管,你多向他学些手段。”
周云一愣,怎么这么突然?
还有李大监是谁??
片刻后,周云有些迟疑的问道:
“海公公,这是……”
可惜还没等周云问完,就被海公公打断:
“小云子,你记住了,在宫中多做、多学。莫问!”
海公公给了周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后,就施施然的离开了。
而周云则带着几分茫然,在几个小太监的引导下,来到了后庭宫。
李大监面容整洁,看过去是个傲气十足的人。
他见周云来,只是轻轻的撇了一眼,就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好一会,他才细细打量着周云,带有几分满意的说道:
“铁身功大成,海公公好本事!这时候还能给咱家送来这么一个肉盾。”
“小子,你到后庭宫只要做两件事情。”
“第一件,配合其他人行动,不要乱了阵型。”
“第二个,学好银针暗器,知道了吗?”
银针暗器,这是要培养刺客吗?
周云内心思量。
不过他表面则表现出一副被李大监吓住的样子,呆呆的回了一句
“属下遵…遵命。”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间,周云降临模拟世界已经三个月了。
他现在每天都在学着暗器手法,或者和其他小太监演练一种阵型。
闲暇时,也会练练绵掌或者其他武功。
日子过得极其充实。
而这一切,终究不能长久。
这一日,李大监高昂着头,看着周云等人。
“今晚你们都躲在屏障之后,以铃铛为号。”
“听见铃铛的声音,你们就冲进来,到时看咱家手势,擒杀贼人,护住陛下。”
“事成之后,每人赏金百两!”
“其中忠勇者,由陛下亲自封赏!”
李大监拍了拍手,一群宫女鱼贯而入,她们手上捧着金灿灿的元宝。
看得众太监心中一荡。
“这是事成之后的奖励,要是中途你们有胆怯退缩者!”
“全部凌迟!”
“宫内不留不忠不义的奴才!”
李大监给了个萝卜,又打了一棒。
众太监心中皆是一冷,凌迟处死,还不如被刺客打死。
“至于小云子,你另有安排,且附耳过来…”
……
皎洁的月光从云雾中升起,为夜色增加了几分清冷。
大将军府中,一个脸带络腮胡,身材粗壮的中年武将目露凶光。
“西南王李拜,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也配和老夫争锋?”
“等老夫搞定了小皇帝,就灭了你。”
徐自鳌手拿一份密旨,隐隐约约能看到,西南王李拜状告辅政王、大将军…等字样。
“来人,备轿入宫!”
“老夫倒要看看李拜这个老东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另一边,西南王李拜一脸漠然,在其瞳孔中隐约还能见出几分愤怒。
“邀老夫前往宫中和徐自鳌和谈?”
“这小皇帝真是毫无心气,没有先帝的半点气魄。”
“这徐自鳌也是欺人太甚,本王倒是要看看他徐自鳌是不是真想和我西南开战。”
“来人!起轿入宫!”
皇宫,乾宁殿。
正统帝端坐在正位,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他双手紧握,似乎有几分紧张和担忧。
而在他的两边,分别站着两个太监,分别是李大监和海公公。
二人皆是低眉微垂,就像两个石柱一样。
在殿中,左右两边分别摆放着两个案卓,周云作为领头太监和一群宫女立于一旁。
没过多久,宫外就传来了靴子踩地的声音。
一个太监压低了声音,似乎想降低影响,可还是传了进来:
“大将军,今夜是私宴,这护卫…”
“尔等在宫外候着!本将前去赴宴即可。可要搜本将的身?”
“不用不用,大将军请,大将军请。”
不久后,徐自鳌头发散乱,就踏着靴子而来。
远远望去,像一只发狂的狮子。
正统帝强压着心中的激动,亲切的招待道:
“大将军先落座,西南王马上就来了。”
徐自鳌目光如炬在正统帝的身上打量了几下。
他徐自鳌给小皇帝这个面子:
“多谢陛下。”
又过了一会,李拜缓缓而来。
他一到,就和徐自鳌剑拔弩张了起来。
见此,正统帝连忙劝阻:
“二位皆是我朝中重臣,不过一风月之事,何必闹得如此纷纷扬扬。”
“朕今日请两位爱卿来,就是想为二位消弭些许误会?”
消弭误会?徐自鳌心中不屑一笑,小皇帝就是当表子还要立牌坊。
真想消弭误会,还会将李拜状告他的秘信给他看。
明显是想看两虎相争,还惺惺作态。
消弭误会?李拜心中冷笑。
他最喜爱,最成才的一个孩子被打得半身不遂,差一点就死了。
哪来的误会,别人怕徐自鳌,他可不怕。
见二人不应,正统帝有些尴尬,又有些不满,他挥手让宫女退下。
同时给周云递了一个眼色。
“徐伯伯,李叔叔。”
“二位皆是朕的长辈,在二位叔伯面前,朕不过是个毫无经验的黄毛小儿。”
“如今此事闹得朝野纷纷,各种谣言四起,朕是寝食难安啊。”
“不久后就是侄儿的生辰!”
“就当是二位叔伯体谅小侄一番。”
“安稳一下朝野,给小侄些许面子。”
“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宝药,只要国库有的,二位叔伯尽可拿去。”
正统帝拿着一杯酒站了起来,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以子侄辈之礼待人。
而周云则在正统帝的示意下,悄然上前满上了两位大人物的杯中之酒。
徐自鳌和李拜的注意力则完全被正统帝的吸引,他们闻言,心中升起了不少傲气和得意。
不过嘴上还是连连回道:
“不敢,不敢,陛下言重了!”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说着,二人互视一眼,两相生厌。
可还是跟着正统帝,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见二人都饮下此酒,正统帝面色一喜:
“好!好!好!”
“既然二位叔伯都这么支持朕,那朕也给两位叔伯一些礼物。”
“来人,宣旨!”
听到正统帝的命令,海公公手拿皇旨,沉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西南王李拜御敌于西南,勤政为民,忠贞清廉…”
“现加封其为大将军,总领天下兵事。”
“辅政王大将军辅国以来,忠心耿耿,明礼知节…”
“现封其为辅政王兼任礼部尚书。”
“钦此!”
“嚓卡!”
旨意刚下,徐自鳌怒目圆睁,他也不顾什么礼节,直接拍碎了桌案。
“小皇帝,你欺人太盛,本将的大将军是打出来的。”
“就你和李拜小儿勾结,短短数言,也想占吾之位呼?”
徐自鳌显然误会了什么,在他看来,今晚这个晚宴明显就是西南王和小皇帝联手的夺权之宴。
看着已经彻底粉碎的案桌,正统帝吞了一下口水。
他强做镇定的说道:
“辅政王,西南王也熟练兵事,一身武功深不可测。”
“想必能担起大将军之位,从今往后,辅政王你就专心辅佐政事,也不失为一场美德啊。”
“哈哈哈!”
徐自鳌仰天长啸,像一头狂狮。
“小皇帝,原来你今天的目的在这里,想要这个大将军,就让老夫看看你选的人有几分本事。”
徐自鳌凶戾的看了一眼正统帝,随后一巴掌朝着李拜打去。
???
李拜刚从官拜大将军的喜悦中出来,就看到越来越大的手掌。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被当刀用了。
可一想起身受重伤的爱子,他就觉得怒火中烧。
于是李拜干脆也不多想,直接出手:
“今日就让本王来领教领教辅政王的十三太保横练!”
李拜挺拳而上,新仇旧恨之下,三十六路铁山拳尽数使出,和徐自鳌交手起来。
“轰隆!轰隆!”
两人皆是军中战将,招式都是大开大合。
每次碰撞接如洪钟!
不过徐自鳌占着上乘横练的便宜,就是和李拜以伤换伤。
约莫过了二十个呼吸,李拜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辅政王,本王看此事有误会,还可…”
李拜此刻脑子清醒了不少。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好似中毒一般,头昏脑胀,一口黑血径直从他口中喷出。
徐自鳌捉住机会,一掌把李拜拍飞了出去。
“叮铃!”
见李拜落败,正统帝拉了拉铃铛,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三个身影瞬间动了起来。
周云手握三根银针,按照暗器手法,朝着徐自鳌飞射而去。
海公公身影一动,贴身上前,柔云绵掌好似云雾出山,铺天盖地,连绵不绝。
李大监则是手拿软剑,如一头毒蛇一般刺向徐自鳌的周身大穴。
“小皇帝,你竟然想杀我!”
徐自鳌怒吼一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正统帝的真正心思。
拜将夺权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
电光火石间,徐自鳌身上皮肤一缩,全部的肌肉好似虬龙,硬生生的挡住了软剑和银针。
倒是海公公的绵掌畅通无阻,直接轰到了徐自鳌的身上。
其掌柔劲尽出,混杂着内气,直攻肺腑,给徐自鳌造成了不小的伤势。
“你怎么没中毒!!”
海公公见徐自鳌一如往常,十分惊讶和凝重。
周云也是一脸沉静,他以为十三太保横练最多也就比铁身功强一些,可没想到强这么多。
或许这也和徐自鳌天生神力有关。
“老夫自幼天生神力,一身钢筋铁骨,普通的毒物哪里伤得了老夫分毫。”
“再说…”
徐自鳌突然一顿,硬吃李大监一剑,随后一记黑掌打在了李大监的左手上。
“五毒神掌!”
李大监吃痛惊呼道,他紧忙一剑砍了自己的左臂,防止毒掌之力侵入肺腑。
随后大吼道:
“布阵!”
话音一落,以周云为首的小太监就将徐自鳌团团围起,李大监和海公公则一脸谨慎,在一旁伺机而动。
正统帝见徐自鳌竟然隐藏了一手上乘毒掌,也是颇为吃惊,。
可今日的他已经堵上了一切,退无可退。
徐自鳌必死,兵权一定要拿回来!
“给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