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殿上杀帝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阴静阳躁。阳生阴长，阳杀阴藏。阳化气，阴成形。寒极生热，热极生寒。寒气生浊，热气生清。”
好一个阴阳冷热之变，天地之道。
周云内心赞叹，他缓缓合上了手上的医书，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给他的时间太少了。
这藏经秘阁藏有太多真本，就像他适才看的这本《中央大煌经》，在外界只有残本。
而在这秘阁之中竟然有完整的一套，其涉猎极广，包含了人体、藏象、病机、诊法、养生众多方面。
其中，阴阳五行、五脏五味与气候气象变化的论述更是让周云眼前一亮。
“可惜了，该走了。”
周云这一个月时间就做了四个字—死记硬背。
他先是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后天境的武学都记忆了下来。
花费的时间这么少，是因为留存在秘阁中的武学并不多，一共只有十一本。
其中《铁身功》、《调息法》、《柔云绵掌》、《十三太保横练》、《柳叶流身》五本他都看过了。
剩下的六本中有一本是周云念念不忘的心法，其余五本分别是身法，腿法，剑法、刀法和枪法。
从种类上来看是极其完备的了。
待到记忆完武学后，周云就将精力投入到了诸子百家的著作中。
其中以医、儒、道、佛、墨最多。
周云发誓，他前世高中要是有这个劲头的话，绝对不止一个普通重本。
默默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经书，周云心中一阵满足，他有些感慨。
身为一个皇帝，做事就是便利，他带出秘阁里的藏书，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置喙。
正当周云思绪万千之时，守候在他旁边的太监提醒道：
“陛下，吏部尚书、刑部尚书，洪都侯，左将军徐秦，文南先生前来觐见。”
哦，看来朝中局势要爆发了。
周云有些惬意的想到，正统帝裁剪掉李拜和徐自鳌后，应该进一步把握兵权。
可惜，正统帝现在还在密室里呆着，而活动在外的周云又不理朝政，一心修炼。
只是一个月，朝中的势力就野蛮生长，现在各个势力都有点懒得理他这个名义上的皇帝了，只有需要大义之时才会找他。
“告诉他们，朕身体抱恙。
“明日朕会召开朝会，有何事，届时再做禀报。”
周云摆了摆手，他明日准备召开正统帝遇刺后的第一个早朝。
对他来说也是最后一个早朝，至于明日之后怎样？
大凉皇朝会不会因此而崩裂，那这一切就和他无关。
小太监接到命令后，不敢多言，立刻出宫传旨。
这一个月，陛下突然变得异常暴躁，有些太监在宫内嚼舌根，要么被杖毙，要么被送进了地牢。
如今生活在宫内的小太监，活得那叫一个谨小慎微。
到了夜里，周云身如鬼魅来到了太宁宫的一处楠木卧房里。
自刺杀之后，周云以悼念太后为名，清空了太宁宫的所有人。
现在留在宫内的只有花草鸟虫，以及偶尔一两次来此探寻的往生教教徒。
也就是在发现有往生教的人还会回来刺探后，周云将正统帝转移到了这处楠木卧房下的密阁。
见到正统帝，周云的语气带有七分的漠然和三分的惋惜。
如果没有周云，他大概率是个明君。
“陛下，许久不见。”
正统帝此时全身十分邋遢，他的头发布满黄泥，身上的衣服已经黑的看不见龙纹。
还有不少蜘蛛和蚂蚁在其身上攀爬。
在他面前放着一些肉食和水果，但大半还是完好的。
显然正统帝并没有吃多少。
“呵呵…呵”
正统帝并没有理会周云，他只是一个劲的傻笑，仿佛看不见周云的到来。
周云并不意外，自从囚禁正统帝三日后。
正统帝就一直这样，装疯卖傻，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周云手持盆透明色的乳胶，这是他自制的易容液。
不过不同于以往，这次不止他要个易容面具，正统帝也要。
“陛下，明日早朝之时。”
“您就是微臣，微臣就是您。”
周云微微一笑，语气十分的温和、淡漠。
明日他要来次大的，宫内太监当众斩帝，必定十分新鲜。
当听到周云的话，正统帝本来空洞混乱的眼眸中充满了恐惧。
这一瞬间的变化，给周云看见了
“看来陛下听得懂，那明天陛下就不能说话了。”
话音刚落，周云直接出手，点住了正统帝的哑穴。
并且还做了个保底，给正统帝灌了一碗腥臭毒汤。
这碗毒汤作用不大，最多让人不能说话，身体酸软而已。
翌日清晨，东方的天上尚未泛起鱼肚儿，文武百官就立于殿上，各自整装肃穆。
约莫到了五更天，小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陛下驾到！”
众大臣闻言纷纷行礼，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云落座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群臣，感到十分的稀奇。
他学着正统帝的声音，微微一顿：
“众位卿家，平身吧。”
众大臣齐呼：“谢陛下。”
见一应礼数做完，边上的小太监高呼：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小太监话音一落，洪都侯虎背熊腰，立刻上前跨步：
“启禀陛下，末将有事要奏！”
周云闻言，定睛一看，这谁来着，算了不重要。
他又不是正统帝，管那么多作什么?
“准奏！”
洪都侯听此，他眼睛精光一闪，声如洪钟：
“禀报陛下，如今四境混乱，宫内禁军大伤。”
“末将请令，征召民兵，以充南陵大营。”
“同时，为护陛下安全，可从南陵大营选取勇猛之士，以充禁军。”
扩兵？补充禁军，这是要干嘛，是一心护主，还是别有用心。
算了，这不重要，和咱家有什么关系。
周云装作思量之后，便轻声言道：
“准奏，爱卿明日拿个具体章程出来给朕看看。”
明天，明天周云都会去了。
见正统帝一下子就同意，洪都侯有些惊讶，一大堆说服之语，堵在心头，让他十分难受。
他略微平复心情，洪声道：
“末将遵令！”
紧接着，左将军徐秦又出列，他的眉间带有几缕煞气：
“禀报陛下，西南王李拜销声匿迹多日。”
“末将请命带兵搜查西南，拔除此等叛逆恶瘤，为国除害！”
出兵西南，这不就是要抢地盘？？
上一次正统帝是将西南给谁来着？
算了，这也不重要，又不是咱家的江山。
在大殿上，西南世家的代表，暂领西南巡抚的文南先生见‘正统帝’正在沉思，甚至还有点无所谓的样子，立刻一急：
“启禀陛下，此事谬矣！”
“自微臣接管西南以来，已肃清李拜麾下奸党数千人。”
“如今西南一带海清河堰，那李拜恶贼绝不在此。”
“微臣听闻，那贼子曾出现在宫内…”
文南先生说到一半，满怀希冀的看着周云。
？？
周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他心里一突。
正统帝不会私下和他做过交易吧。
他相信这群世家之人不会蠢到当众说这么露骨的话。
文南先生将这件事情捅出来必有原因。
“此事，押后再议。”
“那李拜，朕已有了眉目，过几日再来商谈。”
周云淡然说道，既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关系，他就将事情压了下去，反正只有最后一天，他怕什么？
随后周云悄然转换了个话题：
“说到这逆贼，朕这手上也有一个。”
周云示意旁边的小太监，小太监立刻高呼
“带人犯上来。”
不久后，换洗了一身衣服，脸上略带几分憔悴的‘周云’被带了上来。
坐在龙椅上的周云，默默看着殿下的‘周云’，感觉有些荒诞。
待‘周云’走进，他细细一看，发现‘周云’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慌，而在这恐慌中还藏有几分希冀。
带路的小太监一放下他，带着‘周云’脸的正统帝就立刻爬到洪都侯的身边，他手脚并舞，一边指着坐在龙椅上的周云，一边指着自己，似乎想说什么，可因为被周云点了哑穴，再加上毒药伤了嗓子。
只能呜呜呀呀，什么都说不出口。
见到正统帝来到洪都侯身边，周云面色一肃，他的声音中充满戾气：
“此人名叫小云子，是个宦官，朕看他忠心耿耿，做事还算伶俐。”
“就赏了个值守侍，没想到，此人竟然利欲熏心。”
“勾结往生教攻取皇宫。”
“害的太后失踪，后宫禁军死伤无数！”
“众爱卿，觉得此人要如何处置啊？”
就在周云讲完的一瞬间，众大臣心中闪过一阵问号。
一个太监，只是奴才而已，正统帝即使再愤怒，要么杖毙，要么凌迟，何必放在早朝之上。
见底下众臣一时无言，周云洒然一笑：
“洪都侯你说，此人该怎么办？”
“他一直在你身边转悠，不会是认识你，想让你求个恩典吧。”
听见周云颇为调笑的声音，洪都侯背后一凉。
他适才觉得这个太监有几分眼熟，故而不曾驱赶于他。
现在一听，什么眼熟不眼熟，这是祸星啊！！
“陛下明鉴。”
“末将并不识得此人，此人作乱叛逆，来到末将身边，定然是想在临死前构陷大臣。”
“按大凉律，如此叛逆应夷九族，凌迟而死。”
“不过其乃陛下内臣，如何处置全凭陛下心意。”
见洪都侯有些胆战心惊，周云略微颔首：
“洪都侯放心，你的忠心朕还是晓得的。”
跪在地上的正统帝瞬间傻了眼，洪都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怎么会认不出他。
虽然他被易了容，可一身身材骨架并未改变，熟悉之人必定是能认出的。
对了还有文南先生。
先生是我老师，定能认出我的。
一定可以的。
想到这里，正统帝也不管不顾，径直朝着文南先生那边爬去。
他双手被绑，但依然握住了文南先生的一只脚，随后咬破手指，颤颤抖抖的在文南先生的腿上写字。
可以的，可以的，文南先生是文坛领袖，满腹诗书，正气凌然，一定能给朕个机会，让朕写完的。
可惜，还不待正统帝写完，文南先生就一脚将其踹了出去。
周云见此，打趣道：
“文南先生，看来此人还认得你啊。”
“咬指写血书，这可是千古奇冤。”
“先生可否看看其写了何事？”
文南先生一脸晦气的看着地上的正统帝，他的眼中闪过几率厌恶。
眼前之人他看过去颇为熟悉，认识可能是真认识。
可这是谋逆大罪啊，一个记不起的人竟然还想让他求情，真是不知所谓！
“陛下，此人罪大恶疾！”
“临死前还想攀附陷害大臣，理当处死！”
随后正统帝又找了几个相熟的大臣，可这些大臣都学乖了，还不待正统帝靠近就一脚踹走了他。
他们似乎将正统帝当成了宫内相熟的太监，一时间不由的在心里咒骂起来。
老夫平时给宫里送点钱。
不是让你在这时候攀咬的。
正统帝见四处如此多人，却无一人可以助己，悲伤之情油然而生。
他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正统帝似乎想到什么。
他用尽全力，以手击头，希望可以破坏脸上的易容面具，以此来揭露周云。
可由于双手被捆，其竟然使不出丝毫力气。
见此，正统帝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径直朝着大殿上的一个九龙大柱碰去。
可惜，还没碰到大柱，就被左将军徐秦一手捉住。
“哼，此等逆贼，竟然还想速死！”
徐秦轻蔑一笑。
周云见此有些愕然，他其实打算给正统帝自尽的机会的。
故而没束缚住他的双脚。
“咚！咚！”
见正统帝被擒，周云用手指敲击着龙椅，最终轻笑道：
“凡事宜按律究办，以儆效尤！”
“凌迟吧！”
短短的几个字似冬天寒雪，打的正统帝一个冷颤。
他长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嘶吼，可终究喊不出任何话来。
周云见此，还是心软了几分，他打算发个善心。
于是叹然道：
“记得不要触碰脑袋，留个首级，寡人要拿着他的人头埋在宫内警示宫人。”
“还有不必剐足三千六百刀了。”
“就剐个三十六刀吧。”
“朕还是心善了。”
周云想了想，他和正统帝之间应该没仇。
还是不要让人家走得太痛苦。
至于能不能杀鸡儆猴，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个一日皇帝而已。
见此，底下众臣皆有些惊疑不定，不懂正统帝在做什么。
这是要杀鸡儆猴？可临时减轻刑罚，也不像啊？
不过，即使心中再多疑惑，众大臣表面上依然行礼高呼
“陛下仁慈，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朝后，周云看见了正统帝的人头，他带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前方。
周云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简单的将正统帝埋在了皇宫，而是吩咐小太监找了一副金丝楠木的棺材。
待将正统帝的尸身首级烧成灰后，一起秘密送入了皇陵。
“时也命也！”
周云不惊感叹一句，也许没有他。
太后能够夺位成功，往生教能够真正的鸠占鹊巢。
也许没有他，正统帝能够绝境翻盘，做个大兴大凉皇朝的二代世祖。
这谁能知道呢？
夜晚，一道微弱的星芒亮起，周云离开了这个世界。
随后整个世界迅速崩塌。
模拟世界，终究不是真实的世界。
也许，武考会有所不同。
也许，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