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是舔狗
沿着尘土小道，姜霖朝胡臻家的方向走去，不远处的秦式院落便是厉鬼胡臻的家，门口四周挂满白布，地面上则被厚厚的钱纸覆盖。
死寂，凄凉。
姜霖顿住脚步，侧身看向一旁的草丛，冷声道：“出来。”
下一秒，草丛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并没有任何东西从中走出。
“混元无极太上大威天龙咒！”
话音未落，草丛中弹出了阿凉的脑袋，头上还顶着一片枯叶，赶忙朝姜霖摆手道：“别……我没有任何恶意！”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看你往阿臻家走，就想着跟过来看看，带上我吧，我也想知道阿臻到底是怎么想的……说实话，我绝不相信她会变成厉鬼，更不相信她会伤害我爹。”
阿凉摸了摸后脑勺：“放心吧，我不会捣乱的，”
“随便你。”
姜霖耸了耸肩，大踏步向前走去，阿凉见状赶忙跟了上来。
推开大门，走进院落，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臻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要不然也买不到精装小人书，院子比普通村民家大个几倍，高大的围墙内有三座独立木屋——父母居住的正堂侧室、阿臻闺房、以及短工居住的柴房马厩。
院子里杂草丛生，淹没了曾经精心铺设的石板路。古老的墙壁褪去了曾经的光彩，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枯萎的柳枝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
阿臻死后，一切都开始极速衰老。
“胡叔？”，阿凉对着正堂喊了一嗓子。
片刻后，满脸胡茬的中年大叔缓步走出屋子，满头白发坚挺，其中夹杂着不少未褪黑的发丝——明显是一夜白头。
“阿凉……你们来做什么？”
“叔，我需要调查一下阿臻的过往记录，写好任务材料。”
姜霖从胸口掏出玉佩，正是青云仙门的弟子令牌。
胡叔双眼无神地点了点头，指着身后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去吧，随便看。”
“你怎么看待自己女儿？”，姜霖并没有急着进去。
“我？”，胡叔满眼失望地摇头，红着眼眶道：“我女儿以前不是这样的，她虽然调皮了些，但绝不会变成厉鬼索命！”
“你的意思是胡臻之前和现在的变化很大？”
“是啊，她最尊敬的就是阿凉他爹，怎么可能把他伤成那个样子……”
姜霖点了点头，径直走向阿臻闺房，阿凉安抚好胡叔后也跟了上去。
少女闺房除了干净整洁一些，并不像大多数人想的那样到处放着可爱的小玩意，梳妆台摆满胭脂水粉，而是恬淡素雅，隐隐闻得出一丝淡香。
阿臻到了豆蔻年华后，阿凉就再也没进来过。
哗啦、哗啦。
一进门，姜霖便把书架上的书籍翻到在地，抽屉、柜子里的东西全部翻箱倒柜倒在地上。
“唉……”
阿凉叹了口气，默默整理起地上的书籍。
“这是……”
阿凉捡起一本粉色封面的小人书，书名有些奇特。
《仙子造反记》
下面还有一摞类似的书籍，阿凉一一摆了出来。
《仙子的修仙记》
《大秦神女录》
随手翻开一页，里面的文字顿时如小鹿般跳进他的脑中，组成了一句句他从未想过的咸湿话。
大脑瞬间宕机，小头控制大头。
“啊？这……什么……还能这样？”
好在阿凉别的不行，毅力可嘉，硬生生把入侵大脑的不良记忆删除，然后迅速遮盖住那些粉色小人书。
阿凉赶忙凑到姜霖旁边，打算用聊天转移注意力。
“你……在找什么？”
记录任务的小册子发出沙沙声，姜霖正一丝不苟写着什么，寻着目光望去，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与阿凉日记同款本子。
阿臻日记。
“……
3.12奇怪，我明明没告诉他我喜欢吃这种小酥饼，他是怎么知道？
3.13娘亲留给我的手镯不小心掉泥坑里了，还好有阿凉在……要不要告诉阿凉其实它可以自我清洁，是个法器呢……
3.14笨蛋阿凉！吃太多会变胖啦！
3.15 暗示你那么多次，你真是个大木头，明天一天都不理你！
3.16 哼哼……算了，去找阿凉吧……，居然不在家，亏我还打扮了一番。
闲隙随笔：
阿凉，放心吧，我会找到提升你资质的办法，一个人修仙太没意思啦。
为什么躲着我？我又不在乎你资质怎样。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阿凉会一直陪着我吗？
到时候我们进大宗门，我当师姐，你当师弟，天天让你伺候我洗脚。
……
我问过乐宗那位师兄，可惜他也不知道提升资质的办法，说起来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或许曾经在哪见过
阿凉，我自学了御兽法门，厉害不？
……
阿凉，你看过海吗，听说大海无边无际，海的那边又是什么呢？
阿凉，我知道其实你一直想走出去，所以我一定会和你一起。
阿凉，我又想你了。
……”
姜霖合上日记，厉鬼的生前资料已经记录完成，接下来就是驱鬼并抓捕幕后黑手了。
“喂！赵无边传音！赵无边传音！”
“项宏收到，怎么了？”
手背的传音符亮起，三人的灵气波动处于同一频道，因此方圆三十里内可以无障碍互相交流。
“…何百川估计不是幕后黑手，他就是个淫魔……”
赵无边的声音顿了顿，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说明他已经离开何家大院，正在回客栈的路上。
“我以前在古书上看过，大秦有种玩虫子的……他把砍掉脚的蜈蚣当成串球塞进去……”
“咳……别说了。”
怪不得能让赵无边都称之为淫魔，调情手段实在让人眼前一黑，项宏赶忙让赵无边住嘴。
“我在外面蹲点，秘密问了新来的小妾，她不像被控制的样子，的的确确是自愿嫁给何百川的……”
赵无边的语气有些失落，感觉自己公案小说白读了。
“我发现一个问题……”
沉默片刻后，项宏开口：“我查过客栈资料，也问了不少人，从未有外来修士在牛栏山村过夜的记录。
完全就是凭空出现，凭空消失……”
“跑了吗……”，赵无边叹了口气：
“那没办法了，等会直接去驱鬼吧，姜霖你那边有没有发现什么？”
主要任务还是驱鬼，调查厉鬼背景只不是任务的一项，他们总结好案件后交给官府就行，后续的追查就不是他们的职责了。
阿凉不是舔狗了算吗？
姜霖想了想回答道：“之前的阿臻与现在的阿臻变化过大，多半是被杀后性情大变而成的厉鬼。”
“……”
“等等！你们说要驱鬼……是杀了阿臻吗？”
姜霖并没有屏蔽阿凉，因此三人的谈话内容被阿凉听了个明明白白。
“差不多吧。”，传音符内赵无边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反问道：
“你怎么和姜霖在一起，炼气期二层别来掺和了，能让炼气期六层修士疯掉的厉鬼分分钟能要你命……”
阿凉面部表情不自觉抽动几番，接着转身朝外面跑去。
“去后山乱葬岗，算算时间也该结束了。”
姜霖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月明星稀，月轮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