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灵阴谋之初神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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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平安夜

到窗前,外头的风雪吹不进胜敌神域罩下的天承殿,我便也就没有将窗关严实。

身上着衣单薄,躺在绵软的床上似能卸下所有的疲倦。

不过半时辰

只听风声,我条件反射起身却赶不上阻止颈处突然出现的双手,原本是带有威胁的轻握,转而那人又化作温柔的抚摸。

为了通风,忘了关窗,衿婪啊,我的好孩子,你还真敢?

黑夜中的那张脸尤为清晰,像在炫耀她的本事,像赤裸裸的挑衅。她熄灭房内所有的烛光,甚至疯狂地意图将月华割裂。

我又惊又怒,使力将她强压在身下,一个巴掌差点落下,却最终握成拳打在她的耳旁:“现在醒了吗?”

我是如何也想不到身下这人真敢忤逆自己,膝盖顶开双腿却未有动作,算是我较为温和的警告。

衿婪却一脸不怕死的模样,秀眉微蹙,固执着还怨对我了。

我也真是疯了,半夜把人压在身下这样看着也能看出几分可爱来。

“我问你话呢,再不回话…杀了你。”毫无攻击力的威胁。

小猫一样的嗯声,接着就是她断断续续颤抖的,隐忍的用气音说的话:“讨厌你。”

称谓的转变,又让我几乎呆愣,握紧的拳头松开,手掌附上她的脸。

“你叫我什么?”

“讨厌你……”衿婪却只一味的重复着,只是哭腔带动的声音大了些,抖的厉害。

心疼吧,我很没志气的软了态度,将颤抖着身子的她抱进怀里,手下透过衣着传来软糯触感,少见地是暖和的。

“你醉了,不怪你。”

我不可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康瑞在万界大陆的记载中不能出现最重要的衿婪的名字。

……被我连夜威胁一通却正义凛然把我劝退的康瑞,康瑞:玉带金冠耀殿武,不随秦皇逐鹿游。怎待笔落惊风雨,又见书成泣鬼神。

我的子民,我的孩子不在意我的死活,能怎么办呢?终究是暂时引开新权注意力的宗桴扛下了所有,最少不至于让新权在这个时候钻空子,给梦魇党有针对我做文章搅风云的素材和机会,只能等两界大陆合并再说。

昨晚是个平安夜,反正醒来时我没有再看到衿婪。

次日,被长期冷落的小厨房飘起一阵扑面而来的香味,温馨气氛萦绕,我身着质朴秀丽的曙红,腰间围着围裙,低束及腰长发。

逍窈与我配合默契,分工有序,有些小的围裙系在她劲瘦的腰上,贴得紧,遮不住她显身紧衣下流畅祸人的腰线。

第一次见她这一身着装就觉得与自己想象中的凤玖不一样,与凌潇完全不同的风格,大大方方,雌雄莫辨,还有点涩,不是有点,是真的很呐。

“诶,小兔子和狼崽子最近情况有好转,你知道吗?”

“嗯,凌潇不是一个大大咧咧一根筋的人,骛桉也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两人青梅竹马做了这么多年,只是少一个契机。”

“你也不是不知道那只兔子喜欢你啊。”

“……我知道很正常,但是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是双生啊,你有什么是我感应不到的?”这句话似乎带着暧昧,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这才微眯起眼,手上切菜的动作始终不停,只下手重了些,疑心骤起,有些事情可不能让她知道的太明白。

“真的?什么都知道?”

逍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将洗好改刀的小白菜一股脑扔进油锅中,顿时菜叶上残留的水珠与热油反应,滋滋作响起来,往里加上点盐,拿起铁铲翻炒起来。

做这些用时并不长,她的声音轻佻,带着骄傲地微笑:“那就看你对我的重视程度了。”逍窈似乎很自信,自信我不会将打击自信那一套用在她身上。

我确实不稀这样,也笑笑:“好啊,你可要惜命啊,不然我会伤心的。”

只要她不是局中人,知道再多也不会不经意间做出什么背叛我的事,说出什么泄密的话。

逍窈将饮用水倒上一些,将锅盖一盖,转身弯腰凑近我,眼眸亮亮的:“怎么在意我?”

我挥下一刀,菜刀刃直接被卡在木制菜板上,连着虾肉也在菜板上一颤。微微一笑与她更近几分,贤惠模样在我脸上浮现,再加上纯洁不染尘埃的面庞,让人忽略了极有割裂感的危险感觉。

“自然,可在乎你了。正好有个任务,去看看骛桉她俩什么情况,我不放心。”

逍窈也笑眯眯的,感觉到了危险却丝毫不在意,在我耳根处落下一吻,自然到我反应不过来,只听这人轻声道:“遵命。”

气的我想拿起菜刀就砍,最终给她跑快了,没让她有这个表演空手接白刃的机会。

冬风喧嚣,帝内连民间边缘——兵部。

层层机关,一人带着面具徒步在似迷宫般将帝内与民间隔开的兵部内部基地穿行,逍窈算是把我给她的副卡刷爆了,所有关卡通通刷卡,少有通过时空隧道跨越两地的可能,那是在我授权之后极少数人才有的特定时间的特权。

穿过星际化的兵部内部,再就是一望无际的台地,整个帝内最为险要莫测的地界——兵部外部。

皑皑白雪覆盖,重力增压,片片雪花在保证不被融化的情况下似沉渣泛起,在复来重力等因素或多或少的作用下,雪花成雾霭,洋洋洒洒渗透进身体每一处,这现象在神界是腐朽绝迹,而今重新出现,怎不是沉渣泛起?不禁让人怀疑青丘帝内是否临天下于之高地。

逍窈面对重力增压,就像雪花,不管多少次变化,依旧泰然自若行于自由的风中,围拢围巾,余出一截在身后时而静止,时而自在。双手插兜,抬头风雪迷了眼,露出耳上的耳骨夹,冰凉一片:“你怎么就确定今人会到齐?”

看着身边的灵兰端来刚做好的午饭,想着那与世无争的女孩,那双杏眼,我缓缓开口:“瑾瑞是个心思缜密的,旻霜在天君那露了脸,加之自身工作内容,孤身下探龙族,殉职的风险大大增加,瑾瑞知道这一点,便做东,首要知道另两人的态度。”

“要反啊~”逍窈意味深长地感慨,我这边却已经暂时断开联系。

逍窈一直往前,风似虎啸,直至耳畔只余风声,她把手从外套兜里拿出,是很帅,但……

对脖颈处的异样感忍无可忍,逍窈一把拉开像死劲掐人的围巾,怎不明白是‘风’在耍她:“淦!冷死我算了,怎还在这要勒死我。”

“你怎么会在这?凤玖。”

身后响起声音,逍窈转身,手一松,海棠红的围巾小着远去。

骛桉无比肯定,纵使没有火眼金睛,眼前之人相似的装束,不变的发型,最突出的魔的气息,也让骛桉能把这人与在凯蒙山遇见的那人的真容联想到一起。已逝者突然出现在面前,上一次情势紧急,两人也只匆匆聊过两句,现如今只觉得荒唐,又被复杂的心情所盖过。

逍窈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又见面了,没想到自己来的倒比她们还快。

“我……”话语戛然而止,逍窈皱眉,她不能否认自己是凤玖,只能另从他处将自己在对方心中陌生人的定位坐实。

不然,刚要开口,一击伴着尘土似彗尾的火焰球猛然袭来。

逍窈后撤半步,抬手挡下,惊诧不已。

你个聋的没听清小兔子说的话啊!

说不出的话在耳边先成型,被距离不远的外焰灼热到眼睛,看不清眼前,凌潇聚满怒气的一击片刻不停歇。

“凤族!该死!”

她现在已经完全听不进看不见瑾瑞与骛桉的劝阻,对前世凤玖的感情把她的脑子糊住了一样,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我早已部署好的战术,以她的性子,上去与逍窈打一架以证明心中的猜想才是于她而言最好的方法,巧到这时,还有可以杀她的理由。

逍窈呢?完全没猜到这个看着与身上戎装毫无违和感的大美人会一言不合向自己出手,她深知自己打不过,也真切感受到同刚才那阵想要勒死她的风一样的狂劲。

“她就是怎么教你们的,一言不合就对陌生人动手?简直粗鄙不堪。”也许是想证明自己的身份,偏这还不知有意无意激怒凌潇,逍窈勉强躲闪着凌潇暂时的单体攻击。

不是,狼也罢了,她又不是,她不就一头鹿吗?辅助型的神族哪来的武神基因?哪会的纵火?

除了旻霜,谁跟你说她们有兽型了。掌握火元素,是实验成果。

逍窈一听到回响,猜顾不得我解释的内容,就像侥幸抓住那最后一根立马要逃走的稻草:你在啊?救命啊!

我无奈笑了笑:来了。

心灵互通是凌潇与我之间没有的优势。

有了底气,逍窈还真的有恃无恐,站立原地不动了。

凌潇是真心想要她的命,在兵部这么一天算好的难见的好天气,上演着喜剧。

逍窈就这样把突然出现的我当做护盾,排球大小橙黄带金的火焰球顷刻间被我捏在右手,排山倒海的气浪像下一秒就要击溃大厦翻腾大海,以我的手掌为中心,火焰四散开来,像被压缩成饼,又猛然熄灭,留下融化冰雪的坑里受高温形似水击地面的暗物质,而我的衣袖早已在火焰极高的温度下被烧的焦黑,长一截,短一截,石木右臂却安然无恙。

“冷不冷啊?”

没人管逍窈几乎下意识的关切,在我手中稍重些,不知是什么物质的球被我抛还给凌潇,她显然怒气未消,球一稳到她手上就被捏成粉末四散于空中。

凌潇犀利充满怀疑的目光在我与我身后的逍窈身上来回转,慢悠地转:“你此番起来又是为了谁?”

面前的凌潇俨然一副陌生的样子,哪怕我早知道她有这处阴暗面。

“怎么?你是怪我疏忽管制,这若大青丘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还是说你有心自立为王?”

逍窈眼神微眯,看凌潇眼神中的清澈和慌张不似作假,便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打断凌潇的迂回话术,弯腰更近,眼神移开复而转到我肩颈变得炽热:“那便是为了我咯。”

不大不小的声音直击心房,局面受冻,对面凌潇杀意攒动。

我镇定自若,将那股横扫落叶的秋风逼退回去,暗戳戳地将眼神递给骛桉,摆一副不怒自威的架子:“哦,我忘了,青丘帝内,一帝五君好似一直没变过。”

骛桉上前一步,伸手将凌潇挡在身后,广袖遮住凌潇青筋暴起的手,笑眯眯的:“郁焱,因何呢?说是狐族施恩于四族,可,唇亡齿寒啊。”

像是威胁,像是试探。可哪怕现衣冠有损的我怎会显狼狈?

“是这个理。户部司承,即日起,封关策,挂旗,兵部司承凌潇抚远将军。”

分明是给骛桉的旨意,我却又注意着始终乖巧的瑾瑞的神情,见瑾瑞抬眼正巧与我对上视线,双双意味深长,可我眼前只有对面,而她还在骛桉身后,她杏眼缓眨,遮挡眼眸深处自成的枷锁,她,始终乖巧。

丢下旨意不管,在天渊之巅尚且适宜的春夏装穿在身上到冰天雪地还真是不一般的体验,我带身后的逍窈不做停留,使用特权往远在千里之外的丹权殿疾去。

“抚远将军……”她喃喃自语,背脊不争气。

瑾瑞眼珠一转,睁圆杏眼,一副笑颜,忙向凌潇贺喜:“恭喜你升职了!”

悲喜并不相通,三人知道真相的层数不同,凌潇还恍惚地陷在的回忆中。

瑾瑞奇怪道:“早几年那事你不知道?”看凌潇这副样子,瑾瑞恍然大悟把眉头舒展,又感叹,“这松弛感啊…”

她似乎在感慨着路人皆知的狼的忠诚碎了一地。

“我知道,她似乎从未撤回那道无召不得入内的旨意,我这是……抗旨不遵。”

瑾瑞于实情在告知与隐瞒中徘徊,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犹豫挣扎,化作骛桉眼中看去的不忍,化作世事暗示与我挚友本该来的叛变。

她最终叹一口气,心痛无比模样,将实情告知于当局者凌潇:“那本就是一道为局而成的假戏,那道旨意并没有盖上青丘印,不然你以为圣旨为什么未在你手中流过。”

凌潇转头看过去,眼中充满了迷茫。

骛桉在旁听得一头雾水,听着听着皱起眉头:“啊?所以是为什么?”骛桉并不参与到那次的罔天山行动之中,她甚至没有得到任何凌潇重伤,我一命换一命之前的消息,理所应当,比凌潇更加迷蒙。

瑾瑞敛眸,笑得像闹着玩笑话:“一击激起千层浪,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与平日一样,这还有人,凌潇思虑再三,扯开话题:“你说话怎么越来越像旻霜了?”

骛桉却重视起曾经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不被自己当回事的念头,喃喃出声:“我们也真的是,越来越像君臣了……”

瑾瑞似乎根本不在意,握住她的手,有些不合寻常的急切:“骛桉,于圣君,我们本来就是臣。”

又或许,有给不止她们的,是无数小事件,小人物,小举动引发的大灾难,似暗流涌动,终集于那日冲破岩石表层。

同一时间,丹权殿,氧气在空气中总是先一步让非人类生命认出来,也正是因为氧气,我方才察觉这与平静的灵力毫无差别的空气。

我这才发觉,差点忘了白煜珩的存在,愧疚心起,我一时没有说话,逍窈也就相顾无言,静看着我与我目光下在摇篮里熟睡的白煜珩。

盆里的炭火在燃烧,跳跃蹦溅着火星子,逍窈的话突兀:“所以你就是为了我。”多么肯定。

我心中本有回应,却软弱的隐藏在跳动的心脏之后,因为我知道逍窈懂我的意思,所以,我几乎‘恬不知耻’的承认:“对啊,为了救你。”

可因激动兴奋而跳动的心真正是为了最终把骛桉和凌潇凑成一对,再加上根据瑾瑞算计我的计谋,礼尚往来做出算计她的局。我可太喜欢瑾瑞那敏感的眼神了,换在神界出现类似的情况,我大概再也不会同这次一样像捡到了珍宝。

每一天,每一时刻对这个世界的回应总有不同,却并不足以阻挡事件链一环扣一环。

世事无绝对……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我这谁规定‘有心人’一定要是我自己呢?

“你不生气?不生气我那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

思绪回到眼前,回到身后似乎不再能信任的人的声音,正应了那句话,被偏爱者有恃无恐,我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或许有时候我喜欢将所有筹码加注而后胜利的快感,那也是在有希望的时候,爱很可怕的,爱是在两人之间将患病率达至百分百的病毒。

我摇头,面不改色:“我的教养我的手段不允许我用失态来表态。”

“你动心了。”

我好像在乞求她,乞求‘逍窈,请让我保持理性。’

却又没有抵赖。

“屋里多通风,别给小孩一氧化碳中毒,你知道的,她不是人类。”你该做到的,守住秘密。其他,我默认,哪怕是她的不举。

知耻近乎勇,逍窈没有其他的什么表示,在我起身后也跟着我的脚步。

“你等会。”

她见我停步,便安心下来,往屋中跑去,没多久,拿着件外衣跑出来,却不见我的身影,我早已离去,不舍地在丹权殿外通过精神源看着殿内她的反应。

“披件外衣再走啊……天冷了……”

是我没想到的,失魂落魄竟也会在我和她身上留下痕迹,像飘落到处的雪。

他日若能同听雨,此情已定共此生。

即使不能长久相伴,但共同经历的瞬间也能成为生命中珍贵的记忆。不过,青丘没有雨。